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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在广元这几天里,每天都是一碗碗汤药喝着,嗓子虽然仍未见好,但是那血莲果然是名不虚传,沈昭禾感觉喝吃进去的那血莲,在身体里化作滚烫的铁浆,将自己的全身筋骨浇筑了一遍,感觉身子要比着从前好了一些。

      在沈承民的一句,“我的昭昭定会长命百岁”中,沈昭禾和严澈告别了广元,赶往京城。

      她们并没有直接回京,而是饶了路去了河西,与上次来河西完全是不同的心境。

      刚步入河西县内,就看到繁华的街道上被那叫卖的小摊挤的满满当当,叫卖声此起披伏。

      “桃子呦,又大又鲜的桃子呦。”

      一个稚嫩的声音夹在嘈杂的人群里格外清脆,沈昭禾掀开帘子,顺着那声音看去。

      一个扎双丫髻的孩童,靠着一个老翁坐着,那一箩筐的桃子个个又大又圆圆,一个个跟打了胭脂似的,傲然在那竹筐里展示着。

      那个老翁正是王伯,而那个孩童正是树娃,竟是个女娃娃。

      沈昭禾放下了轿帘,将那叫卖声也隔绝了开来。

      待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

      “昭昭。”严澈弯下腰掀开前帘唤着轿内的人。

      透过那一角的间隙看到严澈伸出的一只手,沈昭禾犹豫片刻将手搭在他的衣袖上,下了轿子。

      这是她第三次次来这衙门了。

      刚站稳身子就听到一声呼唤。

      “昭禾?”兰清辞跟竹青从外面匆匆赶来,看到沈昭禾倏尔眼前一亮,“快走,我们进来说。”

      不给沈昭禾反应的时间,兰清辞拉着人就往里头拽。

      竹青耐着步子跟在严澈身后。

      一路跨过正堂,被她拉着进到内阁处。

      “你看。”兰清辞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拿着厚厚一摞的卷宗放到那桌案上,压得那桌腿颤了颤。

      沈昭禾顺着兰清辞的手指的位置,拿起一个卷宗摊开,是状书。

      是蕙娘还有其他一些姑娘……整整十八个人,联名写下的状书,状告王全正。

      兰清辞仿佛是战场上凯旋的将军一般,那桌案的状书是她手中挥舞胜利的旗帜。

      “不过还有七个姑娘,并未找到,据说她们是去京城告状的路上失踪的。”

      沈昭禾想起织云来,织云说过她是桃源乡的人,她本来担心织云也是被迫害的女子侥幸逃脱的,在那卷宗上失踪人名找了几遍也未曾看到名字带云或者是织的。

      万幸她不是。

      “你不是回京了吗?”兰清辞一手接过那卷宗一边问着。

      回广元看看我爹,沈昭禾比划手语对她说着。

      兰清辞转身将那卷好的卷宗放入书架上整理好,背影倏的定住。

      忽然回头紧盯着沈昭禾,用审视犯人一般的眼神洞察着她。

      沈昭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颦眉看着兰清辞。

      兰清辞尖锐的目光看的沈昭禾心底一颤,她挤出一丝笑掩饰着。

      “你是故意的。”兰清辞言辞肯定。

      沈昭禾看着兰清辞变脸如此之快,依然保持着面色温和。

      “故意代替蕙娘嫁给王全正。”

      沈昭禾看出兰清辞如此笃定,也不再装了糊涂了,她轻笑一下,仿佛一切都释然了。

      “当时慌乱之中,你的朱钗却能准确的扎入到他脖颈的穴位,一下便让人全身瘫痪,沈姑娘真是好胆量。”兰清辞说着拿起沈昭禾的右手仔细观察着她的指甲。

      “我查验过王全正的指甲缝隙,右手四个指甲缝隙内一些皮肉完整嵌合在指甲缝内,但是他的指甲扁平,所以不会在你身上留下那么细指甲抓痕。其实你在在进入王府时候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胸前的抓痕也是你自己抓的,故意制造慌乱之中反抗,情急之下自保失手将人扎死的事实?”

      “你全都是算计好的,只可惜你身子骨太弱了,力量太浅,所以只将人扎瘫了,若是再深一毫,就如你所愿了。”

      沈昭禾静静听着她分析着 ,很认同的点了点头,直视着兰清辞的眼睛,毫无半分胆怯。

      兰清辞眸子轻颤,意识到沈昭禾温顺的外表下是一只藏着着獠牙的猫儿。

      沈昭禾将手从兰清辞手中抽回,比划着手语问道,兰姑娘,我认罪,你要抓我吗?

      兰清辞看到沈昭禾举起的双手摊在面前,瞳仁颤动着,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是那真相的赤裸摊开在面前之后,内心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她此刻才真正的认清面前的人。

      沈昭禾像是一座在霜雪中巍然孤立的山,任凭风雪磋磨不为所动,可是她轻轻飘落的一块碎石,就能将那霜雪瞬间崩塌。

      “你不信我,你知道我不会说的。”兰清辞声音带着一丝自嘲,退了几步背过身子,将目光落到那一卷卷归置好的卷宗上。

      静了片刻兰清辞整理好情绪,转过身来重新面对沈昭禾。

      沈昭禾静静站着仿佛在等着她转身,二人四目相对,释然的笑了。

      刚刚二人之间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偃旗卧鼓。

      好似刚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严澈与他妻子早早就定下的婚约,严澈一把年纪才成婚就是为了等她的未婚妻,虽然不知他们夫妻如何,但是心思万万不能放在他身上,若是让我抓到你恶意迫害无辜之人的证据,我绝不手软。”兰清辞纵然转过身,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沈昭禾看着兰清辞愤怒模样轻笑了一下,她比划着告诉兰清辞,她从未心悦过他,只当他是表哥。

      “真的,你真的一点都不心悦少将军。”兰清辞不可置信反问着,紧紧盯着沈昭禾,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看透那话的真假来。

      沈昭禾点了点头转身去拉门,昏暗的内阁里泄进一绺光来,照在她身上。

      “吱呀”

      严澈敲门的手滞在半空。

      沈昭禾看到严澈站在门外心底一颤。他什么时候来的?那屋内的话他是不是也听见了?

      “刚来。”严澈声音有些低沉,长长的睫毛垂着盖住了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少将军前来何事?”兰清辞一脸戒备,快步走到沈昭禾身旁伸出一只手臂将人护着。

      严澈是个公私分明刚正不阿的人,她不确定严澈是什么时候来的,刚刚的话他是否有听到,双脚下意识的就朝着沈昭禾奔去了。

      “兰姑娘是怕我听到什么吗?”严澈反问着兰清辞,目光直盯着沈昭禾。

      兰清辞暗暗舒了一口气,她的潜意识告诉他严澈绝对不可能是刚来,至于他听到了多少,可也总不好去追问,毕竟对方有意打马虎,那就当做没听到了,没必要纠结着无端的麻烦。

      “今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兰清辞眸光一闪,言语间带着兴奋。

      沈昭禾看不透她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

      祖母生辰就要到了,此番从广元匆忙回京就是为了祖母的寿宴。

      沈昭禾看着兰清辞一脸的期待,忍不住拒绝,手刚刚抬起,听到严澈清冷的声音传来。

      “祖母的生辰还有几日,不急于一时。”

      沈昭禾刚走出衙门就看到,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形的小拱桥,架在那一筐桃子上。

      时不时的朝里面张望着,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正烈,白皙的脸蛋晒的比那桃子还要红。

      额间的汗顺着鬓角留下,她用袖子一挒,将那汗水擦去。

      仿佛是等了许久,袖子已经湿了半截。

      眼看着身影被悬空的烈日照的越来小,身影已经遮不住了那桃子,她索弯腰趴在竹筐上,唯恐那日头将那桃子晒得蔫吧了。

      “你是谁家小孩?”兰清辞看着那小孩怪异的姿势唤了一声。

      树娃赶紧直起身子,但是那手脚仿佛已经有些麻了,还未站起身子就摔了一身的灰。

      沈昭禾上前扶起来树娃,拍了拍她身上的灰。

      树娃端起来一筐桃子塞到轿子里就逃走了。

      沈昭禾抱着那一筐桃子想追上去,那人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小鬼你去哪?”兰清辞话还未说完那只能看到那脚步留下的灰尘飞扬着了。

      说着拿起一个桃在袖子蹭了两吓,就吃起来。

      自从她爹来了着河西县将那臭名昭著的王全正跟王重德抓了起来,百姓敲锣打鼓的来衙门口欢呼青天大老爷,害的他爹都不敢出门了。

      可是那村民的热情是抵挡不住的,不是送来自家的鸭,就是送来鸡,还有的把他家的猪往衙门赶,说是报答兰大人的为民除害。

      本来这案子繁琐,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多,村民这么一搞,兰清辞跟竹青白天负责整理案件,晚上还得挨家挨户送鸡,送鸭,赶猪。

      兰裴泽下令,谁在往衙门送,无论是谁,杖责二十。百姓们这才消停。

      还以为今日着小娃娃是被指示来的,可是那人将那一筐桃子塞进了那轿子,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那身影有些熟悉,那不正是那个王伯家的那个三寸丁。

      估计是在街上卖桃子,看到了沈昭禾的轿子。

      跟着来到了衙门口,大恩无以为报,送来了一筐桃子以表赤城之心。

      兰清辞看着沈昭禾目光还跟着那娃娃消失的方向看着,将人拉了回来,“别看了,一番心意就收下吧,人美心善的活菩萨,我们就先走。”

      忽然手中的重量一轻,沈昭禾抬眼一看,那筐桃子已经到了严澈手里。

      烈日下,他眉骨投下的阴影罩着他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走吧。”兰清辞已经坐上了轿子,一张脸抵在轿窗上。

      沈昭禾抬手朝着严澈拘了礼,小跑着朝着轿子走去。

      严澈看着那人轻快的步伐,心中有些失落。

      “竹青,赶车。”兰清辞督促着。

      “好嘞。”竹青兴奋的迈出两步,忽然停住,回头看着抱着一筐桃的严澈,一时间忘了严澈,有些心虚的问,“少将军,您去吗?”

      “去。”

      轿子内兰清辞说的正激动,轿帘被打开了,印入严澈的一张脸,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沈昭禾与兰清辞坐在两侧,严澈进来做在那正中间。

      怎么感觉严澈坐在那仿佛是坐在那公堂之上,在审犯人一般。

      一时间轿子空气随着严澈的到来仿佛那被封存的卷宗被定格。

      “少将军,不知少夫人今日可好。”兰清辞没来由的找着话茬。

      想起京城那些谣言,可从未见过那传闻中的少夫人,心底也不由得好奇起来,什么样的人能驾驭严澈这个冷面罗刹一般的人。

      严澈眸子紧紧跟着沈昭禾,语气温和,“多谢兰姑娘关心,她很好。”

      沈昭禾垂着头看着脚尖,总感觉有刀子一样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

      可是,她在心虚什么,这明明都是严澈自己提的呀。

      外人面前表亲相称。

      沈昭禾傲岸直了直身子,不经意看了一眼严澈。

      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她不确认那番话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对上他的眸子就好像被那照妖镜照着,下意识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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