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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杀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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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下,这还是云珠第一次如此主动。
一时间天地好似都变了颜色,此刻就是叶云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去弄到手,只为小女娘脸上的笑容。
江渚一把将害羞的云珠拦腰过来,坐在自己身上:“珠珠,撩拨了我还想走。”
叶云珠红着脸,垂着头,鸦羽似的睫毛柔顺地搭在眼睛上,遮挡了那害羞的眼眸:“没,没有。”
世间怎会有如此可爱的女娘子!江渚心中掀起惊涛巨浪。
他亲了又亲那柔软的小嘴:“珠珠,答应我,将来不管发生何事,都要信任于我。”
叶云珠抬起头来深深地望向他,然后郑重道:“好。”
余下的日子里,江渚似乎也特别清闲,每日都是带着叶云珠到处闲逛。
这日,叶云珠依旧被带到先前的茶楼,依旧是那间梅花茶室。
叶云珠望着桌上那束红梅绢花:“江渚,你最近很闲吗?为什么不去都司呢?都没有公干吗?”她的嘴最近都破皮了。
江渚今日选了窗口的位置,悠闲地端着茶杯,一直盯着窗外:“我有空陪着你,你还不高兴么?”
叶云珠无聊地拉扯着那绢花,想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扯下一个花瓣:“没有的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看着楼下热闹的街市,江渚转头道:“今日带你看场好戏。”
叶云珠藏起被自己扯掉的绢花,也来到窗口旁:“什么?”
只见楼下李大郎君正大张旗鼓地带着一群人分发传单,传单上都是些王兴贪污的罪证,大声宣传些此人罪有应得的话。
看到一群流民围了上来,李大郎君喊得更加起劲了,一张张雪白的宣纸在街市上满天飞,如大片的雪花。
果然不消片刻就出事了,一群来历不明的流民借着乞讨的名头开始将李大郎君围得水泄不通,他请的那些人都挤不进去。
江渚一看到此刻热闹的场面,有些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想李丞相如此人物,竟然生了两个如此愚蠢的儿子。李郎君此举不得不说是两败俱伤的好戏。
等李管家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一群流民一哄而散,李郎君早已躺在中央不省人事。
叶云珠一直都看着,看见李大郎君一身是血的躺在街上,不禁惊讶地捂住了嘴:“江渚,他是怎么了?”
江渚眼中的笑意更浓,摸了摸不明所以地云珠:“这场狗咬狗的戏码好看吧?”
叶云珠被他的笑容看得毛毛的,得罪任何人千万不要得罪这个人,会让你不知道如何死的。
果然等不到第二日,李管家就独自上门了。
他苍老的眼睛中带着丝丝愤怒,即时知晓这位江大人有挑拨他们郎君的嫌疑,但是王家那边更加可恨,既然直接让人打断了郎君的腿,大夫断言说不定他们家郎君这辈子都是瘸子了,这对于丞相府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打击。
李管家恭敬地站在大厅当中,眼神中带着某种决绝的神色,见江渚进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江大人。”
江渚故作惊讶问道:“不知李管家再次到府有何要事?”
李管家:“明人不说暗话,到底要怎么样江大人才能处置王兴?”
江渚垂下头,思考了片刻:“只要李丞相答应将凤南的生意交由我全权打理,五五分账,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
李管家心中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凤南都指挥使江大人是个硬渣子,不料也是个可以贪权好利之人,这要用钱能摆平的事情就好办。
江渚眯了眯眼,眼中闪过若有若无的不削与笑意,那是一种让李管家说不出的怪异的神色,他自认为看人脸色多年,既然猜不透面前这人的心思。
这世间无非两种人,一种人只为最大追求自己的利益,或是贪财或是好色,另有一种人则是认为自己带着神圣的使命,自己是唯一可以力挽狂澜的存在,有着可笑的责任感,标榜着虚假的正义,有着拯救世界的疯狂理想。
他细细地揣摩着江渚这个人,听闻他是从战场上拼命得来的如今的荣耀,在战场上有着使敌人闻风丧胆罗刹的名号,之前在安泽县对待贪官污吏也是毫不留情,将全府的人格杀勿论,连黑虎山的山匪也被他全数剿灭。
但是现在,就着这样一个铁血罗刹要求跟他们合作,要求分一杯南部私盐的羹。
对于南部是谁负责对丞相府来说并不重要,但是选择这个看不透的人却是有风险的,不过现今这种状况,他并无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这次前来如果此事没有办好,倒是折了大郎君一条腿,他回去也没法交差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好,我代表我们家老爷应了这事,反正这边的人一直都是王成的人,我们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能办好王兴的事,也算我们丞相府的人了。”
江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契书:“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李管家咬了咬牙还是在上面签上了名字,盖上了他的私印。一般来说他们都是交由手下的盐商来应付的,但是这个人好似得不到丞相府的应承,不会轻易为他们做事。
江渚满意地看着契书:“好,王兴的人头我明日就交由李管家,你可以安心地回去交差了。”
……
江渚言出必行,答应的事很快就办了,尽管各方给他的压力很大,他还是独自审理了王兴,并得出立马斩杀的结论。
这日,天空阴沉沉的,王兴穿着破烂的囚衣被拉到北市的菜市场。
菜市场周围围着一圈人,前面有几名官员正焦急地望着高台上的囚犯,人群中窃窃私语,气氛压抑而凝重。
江渚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一声令下就是要王兴的命。
王兴脸色惨白,手脚发软,整个人颤抖地厉害,一摊黄色的液体从下面流了出来,连一句求饶的话语都已说不出来。
这时不知人群人不知谁喊了一声:“杀王兴,天必雨!”随着又陆续有一些人喊了起来。
江渚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狠狠地盯着那些出口的人,像是下一刻就要扑咬过去,冰冷阴森的气压让那些开口的人声音渐渐减小。
全场安静之际,一把大刀以雷霆之势落下,寒光一闪,伴随着沉闷地声响,像是砍进一根鲜嫩的树干之上,王兴的头颅像一颗熟透的白菜,咕噜噜地就这样掉落到了台下。
吓得站在台边的人尖叫着后退了几步。
那些喊叫的人见已成定局,纷纷四散着逃走。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果真下起了暴雨,雨水冲刷着高台上的血液,淡淡的红色碗延着流了一地。
雨水击打在江渚头上,他并没有移动,连带着周围的官兵也一动不动地站在雨水里。
他慢悠悠地拿出云珠送与他的蓝色手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刚刚飞溅出的血就这样被抹到了手巾上,留下几点红色的圆点,又逐渐晕染开来,像是冬日逐渐盛开的红梅。
江渚看着远方的乌云,无人了解其实他的心情是不错的,鲜血横流的场景让他的眼尾有些殷红,想到了当初战场上那些放纵的厮杀。
片刻之后,他才吩咐人将王兴的人头放入一个小箱子里,并送去了李家大郎君暂居的客栈。
做完这些之后就他就回了云边小筑自己的院子,甚至在见叶云珠之前还特地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
叶云珠有些担心地望着窗外,她听说今日就是江渚杀王兴的日子,虽说春雨比较突然,但是人们必然会联想到之前的谣言,杀王兴,天必雨,必遭天谴!
她本是不信这些神叨叨的言论的,但是自从重活一世以来,她有些怀疑世间是否真的有神佛?要不然怎会听信她的祈愿,让她重来一次,以弥补那些遗憾?
不过她坚信此事上,江渚绝没有错,要错也是错的那些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
正想得出神,江渚就进了她的小院,出现在了她发呆的窗口,衣裳微松,身上还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颈项处甚至还能看见几滴水珠滑落。
叶云珠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都说美色误人,江渚这误人的男妖精,总是一本正经地散发着世俗皮囊的魅力。
江渚好笑地看着正在窗口发呆的云珠,两只手也撑着窗沿将小女娘整个人圈在怀中:“珠珠,发什么呆呢。”
叶云珠的鼻尖正是清冽的梅花香气,嘟哝着:“你身上怎么老是这么香?”
江渚抬起自己宽大的衣袖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呀?”
“有一股雪日里红梅的味道。”
江渚想了一下,才答道:“你说的许是这个。”他解开自己腰间一个黑色云纹香囊“里面是干制的梅花。”
“你好似很喜欢梅花?”叶云珠索性将自己的鼻尖靠近江渚的颈项,像一只犬类一样嗅来嗅去,冷冽的梅香加上洗浴后的温润的皂香,很是好闻。
江渚被她弄得痒痒的,又努力从脑海里挖掘了一下,恍惚道:“许是在梦里,有一座很漂亮的梅花林子,让人很温暖,很放松。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头疼得根本无法入睡,自从带了这香囊,就让人很是安稳,十夜里也有半数的日子可以浅眠了,所以现在一直都带着了。”
叶云珠停止了犬类的行为,踮起脚尖,像个小大人一样怜惜地摸了摸江渚的鬓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