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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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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辞就这样在赵嬷嬷的照拂下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三个月时光,她不常见到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似乎总是很忙,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有时轮到她在流云殿外值班她偶尔会遇到陈暻晔匆匆进入书房,而后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期间既没要吃的也没要喝的。
青辞瞬间肃然起敬,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耐力学习。
毕竟她家私塾的夫子有时会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
*
在一个冬日晴朗的午后,青辞正躺坐在一张木质的躺椅上悠闲地晒太阳。大脑却无法真正做到放空。
她在想,她这三个月以来,因年纪尚小,赵嬷嬷并不会把过多的事务交给她来做,这也给了她大量的时间去皇宫各处转悠了解大致的地形。
可是如果她想复仇翻案的话,她得想办法联系到成阳侯府尚且可能存活的人,可如何出宫呢?
青辞快烦死了。
直到她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人。
陈暻晔和映寒道出了来意。
“出宫?你们真要带我出宫?可不许反悔!”
青辞从他俩口中得知,她可以有跟着他们一起出宫的机会,顿时开心得不得了。
这下,她可得好好暗自谋划一下了。
至于陈景晔和映寒稍带上她出宫的目的,她见他们没有主动说明,也就识趣地没有发问。
青辞兴高采烈地冲出流云殿,迎面而来的寒风直往她的衣领里灌,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顿时缩回殿中的屋檐下了,看着这漫天飞扬的雪花愣神。
在青辞愣神的片刻身后两人也来到了她的身边。陈暻晔手中还拿着一件成色上好的纯白色狐绒大氅,他在青辞眼前伸手,将大氅递给她。
青辞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大氅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她用食指指着自己,“我吗?这是给我的?”
她惊得一下子忘记了奴婢的自称。
陈暻晔带着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嗯。给你你收着便是。”
随后就把大氅塞入青辞怀中,走向马车了。
青辞仍旧很惊讶,同时也很疑惑。
她不相信这世上除了至亲之人会有别人无缘无故对她好。
世人熙熙攘攘,无往而不利。
这是她身为江州第一富商的舅舅教她的道理。
可这陈暻晔,实在奇怪,为何待她好?
他们二人此前并无交集。
青辞不明白。但这大氅不要白不要,且天气实在寒冷,也就披上了。
映寒见青辞仍停留在原地,出声提醒:“我们该走了。”
因映寒太高,青辞仰头看见了眼前十七八岁的少年,全身黑衣,与周遭的洁白格格不入,高高束起的马尾使被冻得通红的耳朵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青辞点点头,抬脚走向马车。
走了一会儿却不见映寒身影,转头巡视才发现,少年早已从不知何处使用轻功飞走了。
眼见这漫天的飞雪愈来愈大。
青辞踩着马车前的小板凳费劲上马车后,映入眼帘的是陈暻晔闭目养神,手中捧着一个暖炉,身前的小案几上摆放着紫砂壶。
以壶为中心,左边有一冒着白色热气的茶杯,右边有一本书籍,倒是一副古色古香的场景。
青辞头上沾的雪因这较外面高的气温而迅速融化,她坐在陈暻晔对面,不断搓手哈气想让冻僵的双手活络一点。
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安静至极的马车内显得突兀了些。
陈暻晔的思绪被青辞的动静拉回,睁开眼睛,将手中的暖炉放到她跟前。
有了方才的狐绒大氅,眼下又来了暖炉,青辞实在难以再心安理得地接受,直接问出来了:
“殿下缘何待奴婢这样好?”
殿下,奴婢,这样等级分明的称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二人目前的身份鸿沟。
尽管青辞从前并非真的宫婢,但她要继续如今活下去的身份就是宫婢。
同时她也疑惑,陈暻晔一个皇子,为何会出手救她一个罪臣之女?
陈暻晔笑而不语,只是慢慢品着茶。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青辞不太开心。
于是她就没用那暖炉。
一路上气氛十分安静,两人谁也不说话。
谁也不拿着捂的暖炉温度也随着时间渐渐降低,火光渐渐熄灭。
……
半晌后,马车停了。
青辞跟随陈暻晔来到了京城第一茶楼——慧茗楼。
青辞对这里并不陌生,她的二哥三哥时常会带她来这里品茶,是这里的常客了。
慧茗楼位居京城最佳的地理位置,此处坐北朝南,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慧茗楼修建得大气磅礴,外表的朱红色为主要底色,三层楼层层相接,每一层的装饰风格都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最高处屋角的檐部向上翘起,若飞举之势。
按理来说,像这样的茶楼来饮茶的人应该只有高门贵族,士族大夫等中上流人士才对。
但慧茗楼却在接待他们的同时,也对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贫寒书生,奔走商人等也敞开了大门。
在慧茗轩楼两侧设有仁义茶舍,那是专门为极为不易或者为生活奔波的穷苦人们提供的短暂的避风港,使他们也能品尝到茶的清香。
也因此,慧茗楼在京城百姓的口口相传中赢得了极好的声誉,同时又是京城大多数贵族士大夫及其子弟,时常汇聚一堂,或谈论事务,或聊天娱乐的重要场所。
慧茗楼,京城第一茶楼,名副其实。
屋外的雪渐渐停了。
青辞和三殿下面对面坐在二楼雅间靠近窗边的位置,青辞从窗外望去可俯瞰街上来来往往的络绎不绝的行人,热闹非常。
青辞还是没想明白这位三殿下究竟带她出来做什么,整整半炷香的时间,他一直在这里细细品茶,不发一言。
让青辞实在郁闷,甚至有点想以下犯上地把茶杯扣他脸上,喝喝喝,就知道喝,有什么话倒是快点说!
不过也只是在脑海中模拟场景罢了。
许是感受到青辞过于幽怨,陈暻晔勾起了唇角。
“青辞姑娘,你怕死吗?”
“?”
青辞觉得这个问题没头没尾的,实在莫名其妙。
但在怔愣一瞬后,还是答道:
“殿下,奴婢胆小,当然怕死。”
陈暻晔点点头。
“那接下来,你可要小心护住你自己这条命了。”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嗖得一下从陈暻晔面前飞过,狠狠扎入不远处的木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