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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隔阂 ...

  •   谢渊在床上躺了三日,归染便守在身边照顾了三日。

      两人腻腻歪歪地整日都待在卧房,门都不出。

      “连翘,你说王爷给娘娘下了什么迷魂汤药,将她迷得神魂颠倒,从前可不是这般模样。”

      冬青凑近她耳边,小声议论。

      连翘同她蹲在那院中角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却不曾言语。

      “娘娘从前可单纯了,当初在金陵城时多少风言风语,她都没任何察觉,只一心扑在那药铺中......”
      她喋喋不休,议论个没完。

      连翘却突然出声:“姐姐说的风言风语是何?”

      冬青声音戛然而止,轻撇她一眼,眼珠子转了几圈,将嗓音放到最低:“这事说予你听,你可千万保密,别叫第三人知晓。”

      随即又补充道:“包括舟意!”

      连翘顿了一下,见她神色紧张,又用力地点点头。

      “洛公子那日你可是见过的,模样如何?”
      冬青却突然问她。

      连翘犹犹豫豫没开口。

      “别怕,舟意这会儿不在。”冬青挑了挑眉。

      “嗯......”连翘想了想:“与王爷不同,给人温润之感。”

      “是呀,如此俊朗一人,怎就不是娘娘的呢?”冬青一口接过,神情很是懊悔。

      连翘:“......”

      接着她又道:“他们从小一同长大,经历过每一年的春夏秋冬,见过梧桐树最美的模样,在夜深人静之时相互依偎赏着如水的月色,更何况那晚之后,众人都心照不宣,本是郎才女貌一对,眼看着到了年纪,谁曾想......”

      冬青深深叹息:“真是造化弄人呐!”

      一旁的连翘听着,不禁也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赞同:“看来两人确实有缘无分。”
      而后她又转头,懵懂地问:“姐姐,你说的那晚究竟发生何事啦?”

      冬青见她此时眼神里透出一抹茫然,微皱了皱眉,又凑近了些,小声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洛公子......”

      “咳!”

      突然一道声响自两人身后传来。

      冬青将要出口的话梗在喉咙。
      她顿时僵在原地。

      一息之后两人默契转头......

      只见郁禄正蹲在她们身后,手掌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瞧着两人。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半步,惊呼出声。

      冬青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连翘站起身,警惕看着面前的似笑非笑的男人。

      郁禄也起身,甩了甩衣袖,随后冷笑一声,眼里带着轻蔑,转身便走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禁尴尬地抿了抿嘴角,再不敢出声议论。

      **
      卧房内,归染睡到晌午才起。
      她醒时,谢渊已不在房中。
      房门却被推开。

      冬青焦急忙慌地朝她走来。

      “何事,怎如此紧张?”

      冬青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归染拉起来,迅速洗漱梳妆。

      “娘娘,方才洛公子派人来了王府,刚递了帖子,说明日在万花酒楼设了宴席款待王爷。”

      “殿下怎说?”归染立即问道。

      冬青瞧着镜中貌美女人,开口道:“王爷说,娘娘您与他既然成亲便是一体,又知晓您与洛公子相熟,便叫您明日一同赴宴。”
      她一五一十地说着。

      归染这几日尚没睡好,浑身酸疼。

      她动了动略有些僵硬的手指,嗓音慵懒:“好。”

      想到谢渊说予她的。
      那日他本是派了郁禄到金陵去调查,没过几日便让人带回了消息,得知洛云枫带着那老妇上京,恐有意外,郁禄便远远跟着,眼看就要到京郊,谁知途中遇刺,谢渊早已料到,当晚便出了城去救下了两人。

      那老妇人还不知自己儿子已死,如今上了京来如何都不会轻易离开。

      殿下那日相救,若只是想顺藤摸瓜从中找出线索,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亲自将人救下?

      归染思及此,不禁蹙了蹙眉,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就是有心也不知该如何相助。

      只好待明日再说......

      **
      万花酒楼,京城内最好酒楼,也是谢渊常去的。
      洛大哥向来心思敏捷,早已打听清楚。
      归染坐于马车内径自想着......

      身边的男人此时正闭眼休憩。

      她转头瞧他一眼,眼下青黑一片,定是一夜没睡。

      昨晚画面不经意从脑海闪过,今早起迟了些,归染暗自懊恼,耳尖又有些发烫。

      她撩起车帘一角朝外望去,一阵风吹来,轻轻拂过脸颊,抚平了心底的情绪。

      ......

      跟着谢渊进了万花楼,上了二楼。

      洛云枫已站在门边等候。
      见着人来,他立即上前相迎。

      三人此时坐于厢房内。

      洛云枫再次举起酒杯,语气诚挚:“在下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他举起酒杯仰头爽快地喝下杯中酒。

      “洛公子不必客气。”谢渊随意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而后,他偏头瞧了一眼身旁之人,笑了笑,继续道:“听闻洛公子与王妃从前便相熟?”

      “在下不敢当,只是与王妃娘娘有过几面之缘。”

      “哦?是么?”谢渊眼中含笑,偏头朝她看来。

      “洛大哥谦虚了,”归染抬眸对上谢渊的视线,轻声道:“臣妾与他从小相识,多受他照顾。”

      谢渊见她嘴角含笑,眼底露出些许兴奋神色,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指尖,掩下眼底情绪,一时没了言语。

      归染见他似乎对这场宴席兴致缺缺,便也不好主动开口与洛大哥说话,只拿起银筷拈了一块鱼肉放入他碗中。

      “殿下,这鱼肉很是细嫩爽滑,您尝尝?”

      不待他动筷,对面的洛云枫却笑着道:“在下早已听说娘娘对王爷一往情深,今日有幸一见,果真如此呐!”

      “洛大哥说笑了。”归染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眸,耳尖泛红:“照顾殿下本是臣妾应当做的。”

      “不知洛大哥此次在京城待多久?”

      洛云枫:“京城内的书院众多,家父特意嘱咐,若是能从中有所收获是最好的,不急于回金陵。”

      归染听着,时不时点头,来了兴致。

      “早已听闻每年春夏时节各大书院都会有许多学子来到京城参加研学会,到时京城人多定是热闹!”

      “按照以往来说,场景确实热闹非凡。”从前他便知她喜好。

      她点点头,眼神瞬间亮了亮。

      洛云枫:“娘娘若是不嫌弃,在下邀您一同参会?”

      归染顿时犹豫起来......

      她余光撇到身旁沉默不言的谢渊,轻声拒绝:“多谢洛大哥好意,我便不去了。”

      见她垂眸,眼神里带着一丝沮丧,洛云枫还想再出声,却被一旁的谢渊打断。

      “听说研学会自古以来都只有男子参与,女子一律不准入内?”
      他丢下手中银筷,往后靠了靠椅背,直视着对面的男人。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朝他看来。

      洛云枫愣怔一瞬,随即如实道:“王爷说的没错,研学会有内外之分,内部确实只有男子可进,可是外部男女都可参与,在下知娘娘喜爱热闹之景,便想着邀娘娘一同前往,万万不敢有其它逾越之举!方才在下言语过失,还望王爷恕罪。”

      他语气诚恳,却带有一丝颤抖,迅速站起身来又弯下腰,垂着头不知所措。

      “是么?”谢渊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既然如此,王妃可愿意去?”

      归染张了张嘴,听着谢渊那明显有些质问的语气,一时拿不准他是何态度。

      犹豫片刻。
      “不了,”她摇了摇头,眼神黯下来,“臣妾不懂研学,何况殿下伤没好,还是不去了。”

      话音刚落,谢渊便牵过她的手,轻声问道:“王妃可吃好了?”

      归染抬眸与他对视,他眼眸平静如水。

      “差不多了,殿下您呢?”她不自觉关心道。

      “那便回府吧!”随即便拉着她起身。

      “恭送王爷,王妃娘娘!”

      洛云枫将两人送出门,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归染上了马车,久久回不了神......

      ......

      回到月牙台。
      谢渊并没离开,此时正靠在黑棕檀木凭几上。
      归染坐于他身旁,手里拿着银签插了一块盘中香梨喂给他。

      他闭着眼张嘴吃下。

      直至那盘中见了底,两人都始终沉默。

      归染将银签置于盘中,径自拿起一旁的医书来看。

      她此时闷闷不乐,若是放在从前,自是不会当着他面表现出来。
      可与他相处久了,情绪不自觉外露。

      谢渊睁开双眸转头瞧她一眼,不禁冷哼一声,径自下榻离开了。

      归染没送他,医书随意摊开,半响都没翻过一页......

      **
      皇宫院内,太后寝宫—永宁宫。

      “皇帝今日如何?”
      太后靠在太师椅上假寐问道。

      侍女北斗立于她身后。

      高嬷嬷站在一旁恭敬回:“禀太后,皇上午时起床,没用午膳,只吃了两块芙蓉糕,之后便又睡下了,直至酉时三刻起床,现在正用晚膳。”

      太后听着,脸色如常。

      偏殿内燃着香,沉香悠悠。

      见太后始终闭着眼,微皱着眉头,高嬷嬷出声问:“娘娘,您头疾可是又发作了?”

      “嗯,”她缓缓睁眼示意。

      北斗愣了片刻,随即抬起双手从后帮她轻柔着太阳穴。

      殊不知,一个不慎手上力道稍重了些,只听太后“啧”地一声,瞬间皱眉。
      她眼里似是淬着毒,深深剜她一眼,怒声道:“下贱胚子,你可有一点用处?”

      北斗慌慌张张立即下跪,颤抖着身子垂着头不敢吱声。

      她自知比不过南斗,连太后头疾也伺候不好。

      “取银针来!”
      榻上之人不耐烦。

      这话一出,北斗身子顿时僵住,双腿仿佛失了力,一下子瘫软在地。

      一旁的高嬷嬷得了令,很快取来专门装有银针的檀木盒。

      只见太后随手一挥,高嬷嬷立即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银针,又将那瘫软在地的北斗使劲扯了过来,那银针猛地一下便扎进她的手指中。

      指尖瞬间疼的颤抖!

      “啊!”
      她挣扎着,不住地叫喊。

      “嘴堵住,听了心烦!”

      太后手肘支在案几边,支撑着头歪着懒懒道。

      “是。”
      高嬷嬷本就胖,估计身上随意一坨赘肉都能将那瘦弱的北斗给压死。

      她一手使劲拽着她的手腕,不叫她挣脱,一手从怀中扯出白帕一下子便塞进嘴里。

      北斗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声,混着哭腔手指无助地颤抖。

      高嬷嬷气喘吁吁,眼神阴狠,利索地将那指尖里的银针拔了出来,鲜血一下子飞飙,溅在那白瓷净瓶上。

      她又撑开另外手指将染血的银针狠狠地一一扎了进去。

      “呜!”

      手指疼的颤抖,她眼睛被汗水打湿,头发凌乱。
      那手指已不是自己的,模糊间真实感受着那银针刺破皮肉挤进肉里的声音。

      此时的她已然没了反抗的力气,最终晕了过去。

      高嬷嬷站起身来,“禀太后,人昏过去了。”

      太后始终面无表情,抬眸间轻轻一撇,见那白瓷净瓶上染了血,不禁皱了皱眉,冷声道:“将人带下去。”

      她站起身,走至染血净瓶前,用锦帕使劲擦着上面的鲜血,直至再也见不到一丁点瑕疵,这才重躺回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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