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卿卿》壬子时

37、试探

　　留墨堂内。

　　郁禄绘声绘色地说着。
　　“按照那丫鬟所说，我猜测那洛家公子从小便心悦......王妃娘娘，只是......可惜了！”

　　他语气里带着惋惜，面色却如常，眼睛始终盯着上首的男人。

　　只见谢渊微微皱眉，好似并不在乎他的调侃，只沉吟道：“心悦......”

　　随即嘴角扯出弧度，眸子渗出寒光，吩咐他：“这其中恐没那么简单，你即刻前往金陵。”

　　郁禄见他正襟危坐，丝毫不受影响，不由得也联想到了什么，立即领了命，离开了王府。

　　**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归染靠在躺椅上，微眯双眼瞧着窗边那垂柳晃动。

　　正昏昏欲睡时，谢渊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闭着眼轻挠了挠有些微痒的面颊。

　　耳边却突然听到一阵笑声。

　　“染染？”他俯身凑近，轻笑了一声：“小懒猪？”

　　归染猛地睁眼，坐起身来。
　　转头便见男人正坐在一旁。

　　他嘴角微勾，看着她时眉尾上挑，莫名有一股勾人的意味。

　　归染轻眨了眨眼，眼睫微垂下来，避开他那灼热的视线。

　　“殿下何时来的？”

　　“没多久，”他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踱着步子，道：“怎不见丫鬟伺候？”

　　他从架子上取来薄毯盖在她身上。

　　“臣妾方才看了会儿医书，想着无事便让丫鬟们都下去了。”
　　她轻声解释一句，而后又问：“殿下可用晚膳？”

　　“不必，”
　　他随手拿过一旁的医书，而后淡淡瞧了她一眼，又道：“让人摆上来吧。”

　　归染连忙起身，却被身旁的他一把揽在了怀中。

　　她脚步不稳，歪歪斜斜跌进他怀中。

　　“不急，”他双手置于她腰间，呼吸近在咫尺。

　　归染感受到身后男子双手的力道，不敢乱动，身子僵硬一瞬。

　　她努力忍了忍心中泛起的不适。

　　他却将下巴搭在她肩头，低低开口：“染染？”

　　归染偏头，余光扫到他那微垂的眼睫，知晓他这一声意味着什么。

　　她却缓缓屏住了呼吸。

　　“殿下。”她回应。

　　他双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腰。

　　薄衫下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气。

　　她不禁打了个颤。

　　他却低低笑了笑，“染染可是紧张了？”

　　归染不知如何作答，背脊稍稍往前了离开了些。

　　谢渊察觉，双手一用力，她便又紧贴上了他的胸膛。

　　他左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嗓音带着蛊惑：“染染在怕什么？”

　　归染抬眸望去，只见他眼含笑意，眸子亮晶晶的，溢满了深情。

　　她不知不觉被这双眼眸吸引了去，寂静中，仿佛听到心弦“啪”地一下断裂之声。

　　“殿下......”她开了口：“殿下为何要那样做？”
　　归染终究败下阵来，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

　　谢渊自是知道她问的是何，却轻笑一声，并不着急出声。

　　他左手置于她的膝弯处，将她一把横抱在怀中，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轻纱帐中，归染躺在床上，双手抵上他的胸膛时，这才似是想起什么，轻声催促：“殿下？”

　　男人眼里带着灼热之气，感受到身前女子轻微的抗拒，眼眸瞬间暗沉下来，狠力往前一顶。

　　归染轻咬唇瓣，十指紧攥着他的衣襟。

　　“染染可是生气了？”此时全由他掌控。

　　“没......”归染微微蹙眉，呼吸渐重，“没有，臣妾只是有些......不解。”
　　她自是不敢再招惹，断断续续地解释。

　　“是么？”

　　他哼笑，“太后本就与我敌对，又想将手伸向王府，我自知染染心软。”说着间力道又加重了些。

　　“可.......”归染承受不住，低吟出声来。

　　“南.....南斗是无辜的。”她轻声反驳。

　　谢渊眼神瞬间冷下来，嗓音微凉：“无辜么？难道那晚你腹痛得死去活来，也是她无辜？”

　　“什么？”归染这才反应过来，脱口反驳：“不是的，殿下，腹痛是因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要说出口的话梗在了喉间。

　　谢渊此时眼里淬了寒光，见她半响也说不出来什么，不禁抬手抚上她潮红的脸颊，轻擦去眼角的泪痕。

　　片刻，他语气软和下来：“好啦！过去的事无需再提。”

　　归染凝着他，心中不禁柔软一瞬，双手牢牢环上他的脖颈。

　　谢渊愣了愣，随即嘴角上扬，呼吸愈发沉重，轻擦过她耳垂，嗓音微哑：“试试别的？”

　　“别......别的什么？”归染疑惑，眼里透着单纯。

　　身前的男人却没应，只衣袖一挥，周围烛火倏地全熄灭，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
　　归染醒的早，听着屋外小雨“滴答滴答”地落在窗框上。

　　身后的男人呼吸匀称，手臂轻搭在她腰间。

　　她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来面对着。

　　男人此时闭着眼，微抿着嘴角。

　　归染枕在他手臂上，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恍惚间，不禁指尖轻触上他的脸......
　　指尖轻缩，瞬间泛起一丝微凉。

　　她似是想到什么，不知不觉唇角上扬，眉眼弯弯，脑袋轻抵上他的胸膛，低低笑出声来。

　　“醒了？”
　　谢渊睁开双眸，双手揽过细腰，将她抱紧在怀中。

　　“殿下~”
　　归染抬眸，望着他时柔情似水。

　　她的嗓音带着一丝软糯，听在谢渊耳中别是一番意味。

　　他手掌轻抚上她的背脊，喑哑道：“天儿未亮，再睡会儿？”

　　归染轻“嗯”一声，脑袋埋进他胸膛，语气里带着一抹娇柔。

　　谢渊身子却僵了一瞬，微微松开了她。

　　归染不知不觉又沉沉睡了过去......

　　......

　　醒来时，谢渊已离去。
　　归染揉了揉朦胧双眼。

　　“娘娘，您醒了？”

　　冬青将纱帐撩起，扶着她起身。

　　“几时了？”归染由着她梳妆。

　　“刚过午时，”冬青抬眸瞧着铜镜里的女子，提醒道：“您还未喝药。”

　　“殿下何时走的？可用了午膳？”她轻问一句。

　　“天一亮便离开了，”冬青转头看了看窗外，如实又道：“方才我才从膳房出来，想必还没用膳。”

　　归染点点头，心下一喜。

　　待她梳妆完，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门边走去。

　　冬青迅速收拾起有些凌乱的桌面，立即跟上她。

　　归染刚出了房门，不禁转头随意地对着她道：“不必跟着。”

　　冬青无奈，停下脚步来，见她好似朝着留墨堂去，又想到什么，大声喊道：“娘娘，等等。”

　　归染转头，她连忙往前追了几步，“您可是要去找王爷？”

　　冬青见她不语，微微顿了顿，这才继续道：“您还未喝药。”

　　“用了午膳回来再喝。”
　　归染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冬青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淡淡叹了口气。

　　**
　　归染来到留墨堂院内。
　　远远瞧着房门敞开着。
　　她在门外站了会儿，这才端着膳食进了屋。

　　屋内檀香悠悠，只见他正伏案疾笔书写着什么。

　　归染尽量放轻脚步悄悄靠近。

　　她将手中端着的碟子置于一旁，坐下来后，凝眸撑着手瞧着他。

　　谢渊写完，这才抬眸，不经意间四目相对......

　　呆愣片刻，他才微勾嘴角，道：“何时来的？”

　　归染起身走到他身旁，抿唇笑了笑，轻声回：“方才坐了一会儿，见殿下忙着，便没出声。”

　　谢渊却哼笑一声，伸手拉过她。
　　“可用了膳？”
　　他转头瞥了一眼方桌。

　　归染一听，立即地将桌上的膳食取来，娇俏道：“臣妾听说殿下没用午膳，便想着将膳食送来。”

　　她似是有些羞涩，微微垂下眸子。

　　谢渊伸手抬起她圆润的下颌，仔细瞧了瞧，这才将她拉扯着坐在自己膝头，从后拥着她，语气状似宠溺：“王妃有心，可是......”

　　他话语没说完，归染转头疑惑问道：“可是什么？”

　　谢渊却伸出右手腕来，叹了口气道：“方才书写时，应是扭了下手腕，失了力。”

　　归染垂眸看着眼前有些通红的手腕，不禁焦急地询问：“怎如此之红，可伤了骨头？”

　　她连忙伸手轻触，而后又要起身去找那药箱。

　　谢渊眼里带着一丝狡黠，眸光闪了闪，将她按下，低低轻呼一声：“不用，没出血，想必不是很严重，只是这午膳......”

　　“那......”

　　归染转头看着那桌案上还冒着热气的膳食，“殿下若是不嫌弃，臣妾喂您？”

　　她亮晶晶的眸子凝着他，羞涩地问出声来。

　　“好，辛苦王妃。”

　　归染一口一口地喂他吃着，见他嘴角带起笑意深深凝视着自己，双眸对视瞬间心跳如擂，满心欢喜......

　　午膳后，归染躺靠在他怀中，手中举着一张纸，疑惑道：“殿下您是在为那日找到的线索发愁？”

　　白纸上字迹清晰，将那封信有关的人物一一列举出来。

　　归染仔细瞧着，眼眸却盯着某处三字久久挪不开眼。

　　谢渊双手揽着她细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只低眸轻瞥了一眼，眼底寒光尽显。

　　随即轻声道：“王妃可是瞧出些什么了？”

　　归染沉吟片刻，转头对着他道：“其中一人我认识。”

　　她语气真挚，不掺杂半分假意。

　　谢渊微垂的眼睫轻颤了颤，抬眸间对上她的双眼。
　　“噢？”他嘴角微勾，“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