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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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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台内。
归染正靠在凭几上看着医书。
自从第二次毒发以来,她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春日很快便要过去,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热,可自己的手脚始终冰凉无比。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垂眸看了眼手里握着的暖炉。
那日毒发晕厥后,虽然有紫金丹保命,毒性却提前发作。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归染放下手中医书,吩咐冬青从药房里取来那日炼制寒冰石剩下的药材。
没一会儿,冬青抱着药罐进屋来。
“娘娘,取来了。”她将药罐置于桌案上。
这时正值午后最热时分。
归染放下手里捧着的暖炉,来至桌边坐下。
她打开那药罐,凑近闻了闻,蓝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奇特香味。
药罐是透明的,大约一尺不到,那蓝色溶液却只有一茶杯的量。
若是按照一比一的配方将断肠溶液与晨露莲心混合,那便是治疗腹痛上好的药方。
不论中的是何毒,只要症状里有腹痛,连续吃上这药两个月便能起到些许作用。
可如今得到的这些断肠溶液根本不够两个月的量。
归染有些焦虑,双手撑着下巴,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是在担忧什么?”见归染盯着这个溶液半响,冬青不禁疑惑问道。
归染摇摇头,并没多说,只起身将那药罐里的断肠溶液盖好。
本来打算今日便开始研制药方,可不巧,谢渊来了月牙台。
她起身相迎。
“殿下。”
谢渊进屋,抬手对着冬青挥了挥,道:“退下。”
冬青识趣,行了礼便离开了。
此时卧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今日身子如何?”
他坐在桌前,不经意文问道。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归染站在一旁,倒了茶递给他,轻声回道。
谢渊接过茶杯微抿一口,而后又瞧她一眼。
她此时面色红润,嘴唇洇红,想来应是病好了。
两人都沉默着......
其实往日归染除了为他送药之外,两人之间并没过多的话语可聊。
她现下还想着那配方之事,也无心其它。
谢渊也不是多话之人。
此时屋内静悄悄的......
......
“今日王妃都做了什么?”
半响,没见她回应。
他又轻唤一声:“王妃?”
归染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她转头瞧她,眼神里透着一丝懵懂,轻声问道:“您方才与臣妾说什么?”
她本就在发愣,不经意问出口来。
谢渊却哼笑一声,对上她那清澈透明的双眼。
归染不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再问道:“殿下?”
他却伸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膝上,语气清冷:“与本王说话,谁准你走神?”
归染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问话没过脑子。
此时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应,垂眸攥紧他的衣袖。
谢渊却不依不饶,左手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怀中,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去瞧她。
两人四目相对......
归染对上他微垂的眼眸,在那漆黑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他眼睛透着光,虽没有笑意,却隐约能从中读到一抹深情。
归染被他那双眼睛所吸引,始终挪不开眼来。
“真好看!”
她不知不觉开口,轻声夸赞一句。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顿时有些羞涩,迅速挪开了眼看向别处。
谢渊忽听得她这一句,愣了片刻,随即笑了出来。
他微垂着双眼,见怀中女子偏过了头,故意不看自己。
又见她耳尖此时通红一片,不知不觉地抬手去触碰。
只一秒,又远离开来。
他低低笑出声来,揽着她往自己身前紧了紧,调侃道:“染染说什么好看?”
归染不语,只一个劲儿摇了摇头。
谢渊见她羞涩,微垂的脑袋靠在他肩头,后颈不经意露出些许白皙。
他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腰间大手轻挠了挠。
她却猛地动了一下身子,笑了出来。
“殿下!”
她轻唤道。
谢渊不听,手里的动作继续。
她扭动的身子幅度变大,不停的笑着......
归染本就怕痒,他现在又非要挠她痒肉,又被禁锢在怀中,始终挣脱不了。
她笑的开怀,身子歪歪斜斜倒在他身上,抬眸间不经意对上他此时含笑的双眼。
两人同时愣住......
突然,他倾身靠近......
彼此之间距离缩短,呼吸在两人之间来回流窜......
“染染......”
他轻启唇,放轻了音调唤她。
“嗯?”
她眨了眨眼,低低嗓音应了一声。
此时他眼里起了丝丝欲望,归染一眼便瞧出。
她眼神纯粹,眸子里泛起水光,轻咬唇瓣,脸颊红润,似是在极大的忍耐。
谢渊左手虚虚揽着自己膝上人儿的腰,右手却被薄衫隐隐掩住......
随着他的动作,她不经意闷哼出来。
这一声落进他的耳里,眼眸倏地加深,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情绪。
“去床上?”
说着他便抽手,而后双手托起她迅速起身,大步去往屏风后的床榻之上。
归染喘了口气,他方才突然离开,叫她有些不适,双手便牢牢环着他。
他将她放于床上,俯身便要靠近。
归染这会儿清醒了过来,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拒道:“天还没黑,殿下。”
她嗓音微哑,细细出声。
谢渊不语,伸手便将床边的轻纱放下。
“可......可是还没用膳,臣妾......我饿了。”
她眼神无辜,眼巴巴地瞧着他。
谢渊一时心软,无奈叹了口气,迅速起身离开,道:“先用晚膳吧。”
随即便让人将晚膳送到卧房来。
“等等,殿下,”归染迅速下了床,道:“去前厅吃吧。”
谢渊转头瞧她一眼,沉吟一瞬,随即便让下人去布置。
用过晚膳后,谢渊却没急着离开。
归染回了卧房,靠在凭几上,手里拿着医书却半天没翻一页。
谢渊坐于她身旁,转头瞧了瞧她。
“王妃在想什么?”
他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归染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摇了摇头。
谢渊见她不肯说,张了张口将问出口的话没问出来。
此时天已完全暗下来,屋内燃着烛火,桌案边的檀香悠悠。
屋内寂静一片......
归染这会儿看不进医书,左手无聊地撑着脸颊悄悄打量起对面的谢渊来。
却见他低眸认真看着手里的书,双眼微垂,鼻梁高挺,眉骨深邃,薄唇紧抿着。
她从头顺着往下看去,手指修长,指尖圆润,青筋时隐时现......
归染瞧着,脑海里倏然闪过一瞬,迸发出几个时辰前的画面来。
她轻咳一声,坐正了些身子,红晕却在脸颊一下散开,眼神飘忽不定,有些不自在。
谢渊闻声抬眸朝她看来。
却见她此时低垂着脑袋,抬手轻揉了揉鼻尖,耳尖通红一片。
“怎么了?王妃哪里不舒服?”他开口问道。
归染愣了愣,转头来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瞬间明白过来,她白皙的脸庞顿时又是一红,羞愧垂眸,错过那灼热的视线。
他却不依不饶,放下了手中书籍,拉着她起身,道:“夜深了,王妃。”
归染被他带向床边,屋内的烛火倏地一下便灭了。
还是相同的位置,她躺在床里侧,他睡在她身旁。
这事此时对于两人来说并不陌生,就差临门一脚之时,身下的女子却突然轻声拒绝:“等等殿下。”
归染抬手推了推他,见他没反应,大胆出声:“臣妾今日来了月事。”
谢渊动作倏地一下顿住。
他此时眼角微红,双眼里的欲望尚未褪去。
归染坐起身来,拢了拢肩头的衣衫。
“你方才......”
谢渊也坐起了身,抬手揉了揉额角,眼神顿时清明些。
他看着她紧皱眉眼问道。
归染这会儿微垂着头,眼睫微颤,嗓音柔和些许,道:“用了晚膳没过多久便来了。”
谢渊有些疑惑,眼神微微变了变,始终没再出声,只微微点了点头,迅速下了床。
“王妃早些歇息吧。”
他转身便离开了卧房。
房门一开一关,归染坐在床边听着。
她呆愣了一瞬,又才重新躺了下去。
此时屋内漆黑一片,微风透过窗缝悄悄溜进来,床边的轻纱帐悠然飘飘。
归染睁着双眼盯着那漆黑的房梁。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前几日冬青所说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
翌日。
归染早早便醒了过来。
她昨日便算好了那配制的药方该如何,只是心中一直惦念着。
来到药房,将药罐里的断肠溶液全都倒进药碗里。
兴许是习惯了每日熬药,歇了几日,竟觉得有些手生。
她将冬青早已准备好的莲心取来一一捣成粉末。
若是按照一比一的配比,断肠溶液显然是不够的。
只得见着三种药材都减少些用量,至少保证半个月的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烈日当空,她才停下来。
她将满满一盆的汤药分别灌进药瓶内。
汤药呈墨蓝色,浓郁中带有微微香气。
她不禁浅浅抿了一口,苦得瞬间皱起眉头。
归染不住地伸出舌尖。
这也太苦啦!
她有些嫌弃。
药瓶却全都灌得满满登登地堆放在了药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