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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安胎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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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这才从她身后走出,左右看了看,瞬间放松下来。
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估计是眼花了。
连翘端着碗走至灶台前,将那龙凤汤舀了两碗,又安慰冬青几句,便走了。
冬青又继续将地上的簸箕捡起,将里面的莲子清洗干净。
她穿过膳房来到隔壁药方,从那架子上一一取下晒干的药材。
又从袖中掏出那医书来,迫不及待地对照着称重。
嘴里小声念叨着:紫苏5克、黄芪5克、砂仁3克、艾叶5克、白术5克、杜仲3克、阿胶8克、苎麻根3克、还有莲子5克。
九种药材已备齐。
冬青将这些药材都丢进药罐中掺水熬煮。
她坐在矮凳上守在炉火旁等着。
没一会儿,便打起瞌睡来。
她手掌撑在下巴上,头歪歪斜斜向外倒去,眼看着便要摔倒。
只见一道人影闪过,他淡定地站在冬青身侧。
冬青身子一歪,头顺势靠在了他腿边。
半个时辰后,冬青这才恍恍惚惚醒来。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后勃颈,又左右转了转头。
这才起身将冒着热气的药罐盖子揭开,从中舀了半碗的药兴致冲冲地送去月牙台。
月牙台内,归染已经醒来。
见冬青端着药碟,开口问道:“你病了?”
冬青走近,将药碟置于桌上,又端起药碗来,递给她,认真道:“这是我照着医书上熬制的汤药,”
见归染没急着接,而后她又将药碗往前递了递,“娘娘,您趁热喝了吧!”
归染心中带有疑惑,不动声色地接过药碗。
她凑近闻了闻,紫苏味道很浓,隐隐还有黄芪、阿胶的药味。
“里面放了些什么?”
归染拿着汤勺轻轻搅了搅些许沉底的药渣。
“有阿胶、紫苏、黄芪...嗯...还有最重要的莲子心。”
冬青想不起其它,只将自己熟知的说了。
归染听她这样说,想来这药也没什么特别。
又见她对药理知识兴致高昂,眼里隐隐透出些许期待,不忍叫她失落,便舀了一勺汤药喝了下去。
瞬间嘴里苦涩蔓延,归染索性端起药丸一口气全喝光。
冬青又从一旁食盒中拿来一颗糖丸给她。
归染这才迅速含着糖丸掩盖住嘴里泛起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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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墨堂内。
“查到地牢那人以前是皇宫内的侍卫。”
郁禄站在谢渊身侧说道。
谢渊坐于桌案前,不禁勾唇一笑:“哦?是么!”他似猜测到些什么。
“他祖籍金陵,因家道中落,这才上了京城来进宫阴差阳错间被皇上选了做贴身侍卫。”
郁禄一一汇报着,又顿了顿,道:“金陵家中有一老母,每月都会寄些银两回去。”
谢渊沉吟片刻。
“将消息散出去,就说这人假死,如今一直被关在王府地牢。”他气息微沉,口气不容置疑。
郁禄领了命便准备离去。
只是心中略有犹豫,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谢渊。
谢渊察觉到,只轻蹙眉,开口:“还有何事?”
“今日王妃用了安胎药。”
他终究将今日所见的说了出来。
谢渊一听,不禁再问:“当真?”
“属下亲眼瞧见王妃身边丫鬟冬青亲自抓了药熬制,原本属下也心存疑惑,但她所抓药方正是安胎药所用的九种成分。”郁禄如实说道。
谢渊沉默良久,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挥挥手,“先下去吧。”
待郁禄走后,谢渊安静待在书房内,直至日落西山,他这才抬手端了杯茶全部一饮而尽,转身朝门外而去。
他似是做了决定,头也不回地来到月牙台。
此时月牙台院内漆黑一片。
他并没让下人通传,只径自向着卧房走去。
卧房内灯火通明,丫鬟冬青正站在归染面前,一字一句默念着医书上的药材名称。
因府内所有房门前都不设门槛,他推着轮椅轻松地进入。
归染此时拿着医书认真对照着。
冬青正磕磕绊绊地默读,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动动脖颈。
忽然她转过了头,看向来人,声音顿时停住,愣住。
“别发呆!”
归染听她没了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殿下?”
她看向正对面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而后迅速放下手中医书起身去迎。
谢渊却勾了勾唇角,调侃一句:“王妃今日好兴致!”
归染走向谢渊时连忙抬手屏退了冬青。
见冬青退了出去,这才去推他轮椅。
将他推至桌前,坐在他身侧,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欣喜道:“怎今日不让人通传?殿下几时进来的,臣妾也不知。”
谢渊接过热茶,缓缓抿了一小口,漫不经心地道:“无碍,时辰不早了王妃怎还没歇息?”
归染不知他现在过来所为何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笑了笑,语气里含着撒娇之意:“臣妾惦记着殿下的病,便想着让冬青念着医书,臣妾在旁听着,这也许能从中想到该如何对症下药。”
她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为他着想。
谢渊不禁哼笑一声,抬手揽着她腰身,瞬间变让她坐在自己膝上,轻声道:“王妃实属有心了。”
而后他轻蹙眉,状似有些犹疑,开口道:“你我已成婚数月,本想着空闲时带着你回那燕城的封地看看祖母,只是近来事务繁忙又遇太后寿诞将至,王妃也跟着受累。”
归染直起腰身,双手环过他,手臂轻轻搭在他肩头,柔声回应:“殿下,这本应是我该做的,只是没早日见到祖母,尽些孝道。”
她说的诚恳,谢渊似乎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我从小被祖母养大,听说我已成亲,前几日专门写了信来.......”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归染疑惑出声询问:“殿下,祖母信中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早日带着妻儿回到燕城。”
他口中略有遗憾。
归染不懂,为何是这语气,不应开心才对。
“殿下是为何事忧心?”她忍不住轻声询问。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我这体内毒尚未清除,如今祖母又来催生,有些心有余力不足罢了!”他遗憾说道。
又似是想起什么,不经意问出:“王妃可喜欢小孩儿?”
归染乍一听,也没察觉出什么,便直言不讳:“喜欢呀!粉嘟嘟的小孩儿最可爱了!”
说起小孩儿,她满眼都是笑意。
谢渊并不言语,听着她滔滔不绝说着。
归染说的有些累了,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
四周安静片刻。
忽的,他开口说了一句:“既然王妃如此喜爱,不如早些怀了孕?”
他冷不丁这样一句。
归染愣了愣,脑海中闪现前些时日两人之间的配合,不禁脸红,羞涩道:“殿下想如何,臣妾没什么可反对的。”
随即她又有些懊恼,怎将这话直接说了出来,内心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谢渊没说话,只勾了勾唇,道:“现在时候尚早,本王对于王妃怀孕一事尚未打算。”
他冷冷的话一出口,归染瞬间愣住,轻蹙眉头,看向他那被黑布蒙着的双眸。
她笑容凝固在嘴角,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貌似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她的耳边全是他的气息。
两人都沉默着。
谢渊冷不丁开了口,语气冷冷继续说道:“郁禄说你今日喝了安胎药?”
“何时怀上的?”他接连问着,又顿了顿,语气稍软,“想必腹中胎儿尚未成形,你也不过十六七,往后的日子还长,若是......”
“没有,殿下,我没有怀孕。”
归染艰难开了口,否认道。
谢渊感受到她气息不稳,心中自是不信,还想再继续劝说。
“郁禄弄错了,我今日喝的不是安胎药。”归染有些哽咽,从他怀中起身,走至门边,将冬青叫了进来。
“冬青,今日你熬制的汤药成分是什么?一一说予殿下。”
她深吸口气,淡淡命令道。
冬青此时低着头,方才在门外时便隐隐听见王妃的声音,此时并没多说,将那药方全都磕磕绊绊地说全了。
归染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蹙眉,直觉这药方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倏地,她脑海中闪过画面。
这药方不就是从前在金陵时,表姐怀了孕回娘家时让人熬制的安胎药么!
只是多了一种药材,莲子心!安胎药中没有莲子心。
她恍然大悟,不禁看向那恭敬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的冬青。
此时若贸然出声否认,那冬青定会受到殿下处罚。
“臣妾近日想着让冬青能多认识些药材,便让她独自配制药方,想着不该打击她的积极性,便将她熬制的汤药全都喝了。”
归染极力解释着。
“是么?”
谢渊冷声,转头对着冬青。
冬青心中一跳,犹豫着不敢回应。
“那看来是郁禄的问题了。”
谢渊见两人都没说话,将这误会归结到郁禄头上。
“做事不稳,私自打探王妃消息,王妃你说,他该当如何?”
他将问题抛给归染。
归染此时警觉着,上前一步,道:“想必郁禄钥也是无心之失,最终也没造成多大过错,殿下便先饶了他这一回?”
谢渊思索片刻,这才轻“嗯”一声,没再说什么。
“时辰不早了,冬青先退下,王妃劳累一日应早些歇息。”
他屏退了冬青,径自去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