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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必计较 ...

  •   甫一进西苑,赵徽光立刻坐下,哀嚎着:“松月,解开本宫的衣带,还有这满头的劳什子!”
      仿佛刚刚的难堪从未发生过。松月愤愤不平,一边替她摘下钗环松泛身子,一边抱怨:“驸马怎么能这么对公主,让您受这种委屈!”
      赵徽光对着铜镜撇撇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进来的时候你没瞧见吗,西苑又大又气派,住起来没什么委屈。”
      她这样告诉松月时,松月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赵徽光没再说话,安慰似的拍拍松月的手背。
      她知道松月叹气是有原因的。
      先帝子嗣稀薄,夭折众多,唯她与皇兄长大成人。两个人甚少病痛,却共同有个大毛病,天性愚钝。背书背的艰难,有时候人们说的话做的事,她也要非常努力才可以理解个中含义。幼时奶娘吓唬她睡觉,赵徽光从不觉得害怕,后来太傅叹着气对她说无知者无畏,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并不是自己胆子大,只是因为愚钝,所以很多事情压根不懂,不懂自然也就没有爱恨嗔痴这些情绪。
      小时候觉得笨是一件坏事,如今成人,却觉得是件大乐事——尤其是碰上萧玄止这种爱给人难堪的。赵徽光想到这里,只觉今后日子不比宫里快活,悲愤交加,只好命松月速速到西苑小厨房做碗冰雪冷圆子来降降火。

      除去新婚当日,赵徽光几乎再未见过萧玄止。他总是匆匆忙忙,皱眉是他最常见的表情。这读书人,真是有意思。
      他不来,她才乐得自在。他们成婚在春日,没过多久天气就回暖起来,每日每日都是晴好的天气,人在太阳下晒一晒,骨头都舒爽了三分。单是坐在廊下晒,并不过瘾。赵徽光在西苑的卧房前来回转了几圈考察,最后命西苑的下人弄来一张似床的躺椅,铺好软缎子,摆在院子里那株海棠树下。午后用完膳,带一床薄被,仰躺在这张椅子上,一晒就是一个下午。
      “真叫一个阿斗!”赵徽光美滋滋道,“松月,你也来试试看。”
      先是松月试,后是西苑其他人试,最后演变成每至午后,西苑的人都齐齐摆好各自的小躺椅,伴着春日阳光一同小憩。
      日子惬意,于是赵徽光也不曾使用过那条串起公主府和宫城的名为探亲实为方便她告状用的大路。皇帝不放心,三番五次派宫里来人打探消息,还带来几封哭天抹泪的“家信”。她懒得看,让松月念给自己听。内容无非是吃得饱否,穿得暖否,驸马可心否。翻来覆去这些话,赵徽光把信放在一边,顺手拿起一块松月刚做好的海棠糕,一边嚼一边问:“松月,你说驸马这个人怎么样?”
      “奴婢不敢说。”松月哼了一声。
      赵徽光扑哧一声笑:“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松月憋了半天道:“驸马成婚时就给公主难堪,成婚至今月余,奴婢竟然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过,天下哪有这样的夫君!”
      赵徽光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我也快忘了他什么模样了。”
      松月像想到什么:“啊呀!公主,还有他那个未婚妻!一个有过婚约的人,怎么配得上公主。”
      赵徽光只管吃着糕点沉思。饶是松月这般评价,她也不得不承认,抛开这些,萧玄止足足算是一个女子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年纪轻轻就一甲探花,仕途扶摇直上,论人品论样貌,都是一等好。假若没有公主的头衔,她似乎确确实实是没什么可以与他比肩之处。
      萧玄止恋慕才女,这是众人皆知的。他那位前未婚妻,相貌赵徽光并没有见过,只知道是才华横溢,聪敏过人,即使被截了胡,成了被退婚的那个,依然有大把才子等着娶她过门。赵徽光不禁要替萧玄止扼腕叹息,如果她仅仅是不聪明也就罢了,偏偏比普通人还要笨那么一点,不用想就知道和他心目中的佳人简直毫无交集。赵徽光想,这场荒唐婚事,细细推敲,可能真的是萧玄止更亏一点。
      思虑至此,纵他萧玄止是个混账,冲他这么可怜,她也不必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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