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暴君篡位之前》桑下娘子

6、第 6 章

　　过了立春，再过几天就是年下，街上家家户户都开始挂起了红灯笼。

　　张婶的食店生意越发红火，连带着虞蘅也忙个不停。

　　昨天虞蘅终于拿到了找木工师傅定做的梅花等模子，今早迫不及待的试着做了刺梨鲜花饼。

　　张珍也做过点心，只是她们这就是一个赶路歇脚的店，从没见过如此精细复杂的工艺。

　　“这一套下来可比我原先和的面团子值钱。”张珍感叹道。

　　“不过是寻常的底料，只不过是样子好看，又在今天讨个彩头罢了。”虞蘅将煮熟捣碎的红豆泥，芋泥和南瓜三种馅料放进面团里。

　　将包好的馅料倒进一个个模具里，在模具上撒上面粉防止粘黏，最后在成型的饼子上放上煮熟的红豆做装饰。

　　在张婶的同意下，她提着一篮子饼去了城外的营帐。

　　工事已经停了下来，负责留下来守门的士兵也都偷懒回家过年了，整个营帐里只剩下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相比起城东的乞丐窝，大部分人都选择留在这里过年。

　　虞蘅自来熟地掀开最后一间帐篷的帘子，相比之前已经少了好几个人。

　　她小心的抬起脚掠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到帐篷最里面。

　　小鸡今天也在，正拉着小鱼扎马步，说是看他身体太弱，再加上有病，风一吹就倒，再不锻炼怕是站都站不稳了。

　　小鱼不比她天生身强体健，经常被人欺负，如果不是她常常盯着，早就不知道饿死或者病死在哪个角落了。

　　“小鸡。”虞蘅上前打断了两人，她拍拍草编的篮子，笑道：“我做的新点心，要试试吗？

　　她拿了一碟子糕点出来，梅花状的白色点心边缘晕染开淡淡的黄色，面上几粒红豆更添上几分精致。

　　小鸡还是孩子性子，见着好吃的就爱不释手。

　　虞蘅见小鱼端坐在位子上，却没有伸手去拿，心里咯噔了一下，“小鱼怎么不吃，不合意？”

　　小鱼轻轻摇头，顿了几秒，还是伸手拿了一块，浅浅咬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虞蘅暗叹，落魄的凤凰终究和别人不同，怪不得经常吃不饱饭呢。

　　等两人吃完后，她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每逢二十四节气，青石县城外的慈光寺都会做法会，附近几个县的民众也都会来这祈福祭祀，寺庙也会请僧人讲经，很是热闹。

　　虞蘅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做好的饼拿到寺外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但是张婶要顾店，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所以想来找小鱼他们帮忙。

　　“行啊！”小鸡第一个答应，“阿姊的事就是我的事。”

　　在张婶店里帮忙这些日子，虞蘅没少拿东西给他们，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小鸡在心里早就把她当自己人看了。

　　小鱼呢？

　　两人齐齐看向他。

　　小鱼没说话，只是提起篮子表达了他的意见。

　　她们先回食店里每人提了两篮子再往慈光寺去。

　　三人一路缓行，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无聊。

　　快到慈光寺的时候，路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有提着竹篮卖花的大娘，也有卖香烛纸钱的，沿街一路叫卖。

　　虞蘅她们找了个靠近寺庙正门的摊位，来来往往的车马都会路过这，虞蘅找了一块寺庙施工剩下的木板，再让小鸡搬了两块放石头垫在底下，一个简易的桌子就做好了。

　　她再将不同形状的糕点各捡一个出来，摆在桌子上吸引客人。

　　每到这时，各家女眷纷纷来慈光寺上香祈祷，一下车，就有小贩围着她们卖香，那妇人也是个眼光毒辣的，瞧着夫人女娘们穿着华贵，平日里一钱的香也涨到了二钱。

　　那些夫人也是个宽容大度的，又想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丢脸，无论妇人要价多高，也能微笑着让身边的婢子付钱。

　　和见识广阔的夫人不同，年轻的女娘鲜少出门，一时间新奇的不得了，目光一会落在鲜花上，一会又望向隔壁的糖葫芦。

　　有个年轻的女娘目光移到了虞蘅这儿，瞧着她卖的东西稀奇，带着婢子走了过来。

　　虞蘅瞧着身穿枣红色渐变筒裙的女娘朝这边走过来，换上笑呵呵的脸，“女郎可要尝尝？”

　　小女娘指着一个兔子模样的糕点问：“这是什么味道的？”

　　“这是芋泥馅的。”

　　说话间，女娘的母亲见她在此流连，也跟了过来，见到摊子上摆着的几样点心样式很是新奇，笑道：“这位女郎卖的糕点模样倒是少见，居然能想到用动物做图案。”

　　贵妇人的声音不大，但一群人围在这，引得周围也有人朝这边望。

　　虞蘅适时低下头笑，“不过是家里孩子顽皮想出来的主意，引贵人笑话了。”

　　小女娘悄悄抬头看了看静静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小鱼，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她扯着妇人的衣袖撒娇，“阿母，咱们买一些吧。”

　　虞蘅看在眼中暗喜，想着今日带他俩来真是带对了。

　　可以看出来小女娘平日在家中极为受宠，她刚说完，贵妇人就点头各要了一份。

　　小鸡在一旁负责打包，婢子刚付完钱，她就手脚飞快地用洗好的桐树叶包上糕点，然后用草绳一捆，麻利地递了过去。

　　“贵人要是觉得味道可以，可以来青石县张婶的食店购买。”虞蘅趁机给张婶打了个免费的广告。

　　“诶，给我也来一份兔子的。”

　　“我要梅花的。”

　　“我也要！”

　　开门红之后，络绎不绝的订单进门，不到一个时辰，带来的篮子就空了三分之二。

　　虞蘅满意地看着满满一袋子的铜钱，今天这一趟不仅赚了钱，还把食店的名头打了出去，简直稳赚不赔。

　　她和小鸡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客人，前天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孙悟空的故事，谁知道这妮子非要缠着她讲完。

　　西游记的故事太长了，她又是只看过电视剧，怕讲的不好毁了吴老先生的著作，本想拒绝，但一转眼，发现小鱼眼睛也是亮堂堂地盯着自己，被自己发现后，还欲盖弥彰地扭过头，她心一软，想到两人从小的经历，就答应了。

　　“那高家老爷见八戒虽然吃的比常人多一倍，但是一人能抵八人的农活，心思就活泛了起来，想着这人要是给自己当了郎婿，那不是两全其美吗？高家小姐见八戒面容端正，又救过自己，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谁知成婚当天，八戒多喝了酒，一时失了法力，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肥头大耳……”

　　“谁是当家的？”

　　虞蘅讲得起劲，他俩也听得入迷，突然一阵哗然声，她们的摊子前突然多了一群人。

　　那些人看着凶神恶煞的，领头的男人脸上从眉骨到鼻梁长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刀疤，活像一条蜈蚣。

　　虞蘅按着抄着篮子就往前冲的小鸡，自己上前和他们交涉，“你们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跟班丢了一团东西在他们面前，“你自己看看！卖的什么东西！我家里人吃了一个就上吐下泻，到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都热闹了起来，更有刚才买了她们家东西的，现在就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虞蘅捡起地上的树叶包，打开一看确实是她们卖出的，她捻了一块吃，并没有吃出什么异样。

　　这样，她心也放了下来，换成一副冷漠的样子，“这糕点并无异样，你们纯粹是想讹人。”

　　男人见她油盐不进，冷笑道：“我家人现在还命垂一线，你这女娘莫要不识好歹，乖乖地赔钱，不然等我们把你告上衙门，到时候你喊爷爷也救不了你。”

　　原来是想讹钱，虞蘅厌烦道：“我现在就把这包糕点当众吃了，要是一刻钟以后我还没事，你们就有事了。”

　　她刚想拿起糕点，就看见眼前多了一个人。

　　小鱼垂着脖子将所有糕点吃完，虞蘅眼尖的瞧着他白皙的脖子上冒着几个小红点，想要开口询问，但现在又不是时候。

　　小鱼吃完后就站在虞蘅身边没动，周围看热闹的香客也没动。

　　一刻钟后，那群人见小鱼毫发无损，也没有恶心难受的症状，有几个人就有些害怕想要退缩。

　　周围的人也开始转了风向，“一群大男人欺负几个孩子，真不像话！”

　　“是啊，你看那男孩不好好的站着，我看就是有人眼红，嫉妒人家女郎赚钱呢。”

　　难听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刀疤脸也泄了气，临走时还叫骂，“你等着！”

　　虞蘅朝小鸡使了个眼神，小鸡点点头跑过去，朝着刀疤脸的膝盖用力一踹，男人哎呦一声，往前摔了个狗吃屎。

　　讥笑声瞬间爆发了出来。

　　跟班发现刀疤摔倒了，想来扶他，却畏惧男人身边的女孩，那女孩年纪虽小，但动作却狠辣至极，他一时竟被唬住了。

　　虞蘅本想吓一吓他们就罢了，但一旁不声不响的小鱼冷不丁地说道：“卸掉他一条腿好了。”

　　虞蘅霎时后背起了冷汗，她扫了小鱼一眼，在对方看过来时瞬间躲开视线，指着刀疤脸附和道：“对，就卸掉他一条腿，省的叫他去祸害别人。”

　　她虽面上不显，但心底却十分惊疑，符危止的残忍从这时候就已经埋下根了吗？

　　小鸡很听他俩的话，立马就准备动手，但她身形较小，卸腿有些困难，转而去旁边肉摊子拿了把刀，摊主见她气势汹汹，也不敢阻拦。

　　刀疤脸见她来真的，也不敢再嘴硬，求爷爷告奶奶地求饶，忽然他脸色不太好，众人只见一股热流顺着裤腿留下来，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再看刀疤时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

　　虞蘅笑够了，她倒也不是真想卸掉他一条腿，摆了摆手，“算了，让他走。”

　　小鸡一松手，跟班就跑过来连拖带拽地拉着刀疤走了，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等人散了后，虞蘅也没了摆摊的心思，她将剩下的一篮子饼给了小鸡，让她拿去给一起训练的伙伴吃，还特别叮嘱她要送给教习官一份。

　　听到要给左丘少丰分，小鸡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满地嘀咕：“给他干啥，白白糟蹋东西。”

　　虞蘅也没在意她的不满，毕竟学生总是不喜欢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