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长安少年-霍去病》冰海玫瑰

8、第七章 霍去病被派遣淮南国传旨责刘安，匈奴人进犯血洗代郡

　　只是这军旅生涯的准备工作才刚开了一个头，霍去病便被汉武帝刘彻派遣前往淮南国给淮南王刘安及其太子刘迁传达他的旨意，霍去病此行也正是代表了刘彻本人，可见这位天子对他的看重。说到淮南王刘安，是汉景帝刘启的堂弟，当今天子的叔父，在刘姓诸侯王里，刘安最好读书，文采灿然，深得武帝刘彻敬重，只可惜起了谋逆之心，一身才华尽数荒废，未得善终，人若是有了野心，起了歹念，注定会是一条不归路，着实令人叹息。
　　事发的起因来自于一个叫雷被的人，雷被是刘安身边的一个侍从，因精湛高超的剑术被誉为淮南第一剑客，刘安十分看重并将其留在身边作为贴身侍从。淮南王太子刘迁自恃自己的剑术水平不差，又听说阿翁身边有这么一个高手，说什么也要跟这个淮南第一剑客过过招。对于刘迁发起的挑战，雷被并不蠢，他心知这根本就是一个坑，这场比试的结果无论是谁都心知肚明，作为刘安身边的人，刘迁也是主子，若赢了，这主子的面子不好看，可输了，那就是损毁自己淮南第一剑客的名声，也是丢了刘安的颜面。雷被进退两难之际自然是拒绝比试，可好胜心极强的刘迁当然不干，彰显自己实力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岂能轻易就这般放过？
　　比试的结果自是不必多说，雷被胜了，既是比试，那么在此过程中受些伤本就是难以避免，因顾及主子，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做到处处退让，可还是不小心伤到了刘迁。按理说，男儿受点伤本就是小事，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处理下也就过去了，这对上过战场和即将上战场的霍去病而言，就是掉块肉也不在话下，可刘迁不一样，作为未来的淮南王，刘安对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可以说是寄予厚望的同时也骄纵到了极致，如此千金少爷打不得骂不得，都是小心翼翼的捧着伺候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更别提受伤了。雷被也知道自己误伤了主子，罪责难逃，不住的叩首谢罪也无济于事，刘迁除了受伤，更是在人前丢了淮南国太子的颜面，输给了阿翁的侍从，也证明了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这等于是他雷被把自己扒光了丢在人前现眼，更加对雷被怨恨嫉妒，不满和怒气是与日俱增。雷被的处境也就更加艰难，时不时的在刘安面前被刘迁参一本，处处给他穿小鞋，久而久之，刘安也就不待见身边这个侍从了。
　　雷被走投无路之下只得选择离开，恰逢赶上朝廷正在对匈奴用兵，正是招兵买马之际，并下令只要是有意向为国效力的人，都可以来长安投军，地方政府一律予以支持，不许阻拦，雷被就打算去京城投军，抗击匈奴，为国效力，同时，也能逃避刘安父子的报复，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对于朝廷的指令，刘安并未当回事，雷被一旦入京，作为近身侍从，想到之前的种种，一旦他狗急跳墙告发他们，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想尽各种法子阻止雷被入京，如此就万事大吉了。只是这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雷被的事情最终被传入到天子的耳朵里，刘彻深感震怒的同时也派廷尉去淮南国调查，刘迁之前的种种劣迹暴露无遗，无论如何都要予以警告申饬，这才委派霍去病前往淮南国传旨。
　　对于此事，朝臣们一致认同刘安阻止抗击匈奴的事情，证据确凿，罪大恶极，必须严惩，应弃市，也有人提出要废除其淮南王王位，刘彻都不同意，有人提出请削五县，最终以削两县作为警示惩罚，此举算是相当宽容了。
　　坐在家中的刘安，还不知道因一场比试引发的麻烦已然到来。
　　“圣旨到！”
　　来自屋外的声音响亮而浑厚，打断了府内的平静，刘安赶忙起身，忽感一阵风经过，屋内的烛火也随之摆动，似是感应到不凡之人的到来，他连忙整了整衣襟，只见眼前迎面而来的这个年轻人，玉冠束发，一身锃亮的铠甲衬出他不凡的气度，身后的红色披风在烛火的映衬下轻微的摆动，显得更加夺目，正手握圣旨向自己走来。
　　“淮南王刘安听旨！”
　　刘安赶忙收起自己上下打量的目光，赶忙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将主位让给宣旨之人，自己则俯身跪下听旨。只见霍去病从容走上前去，将天子的旨意尽数宣读。
　　“天子侍中霍去病，受皇帝陛下委派，前来向大王问话，淮南王刘安接旨。”
　　“臣刘安听旨。”
　　“圣旨：朕于年初，诏发天下，凡欲从军抗击匈奴者，皆可免除徭役，到长安去投军，淮南王，你可知晓？”
　　“臣，知晓。”
　　不知为何，对上这个年轻人锐利凛冽的目光，感受着他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刘安莫名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淮南太子刘迁在否？”
　　霍去病没有理会刘安的回答，直接问道。
　　“臣刘迁，在。”
　　一直在屋外的刘迁听到传唤，立刻跪于堂前听旨。
　　“淮南王太子刘迁，你身为高祖嫡系血脉，竟然将抗击匈奴，捍卫国家的道理抛诸脑后，擅自阻挠你的下人投军，对其热血报国之情，破敌从军之义视若无睹，实在是有辱宗室的荣誉和祖宗的圣训，朕予以严厉申斥！尔可知罪？！”
　　“臣知罪。”
　　在刘安的眼色示意下，刘迁虽然是不情不愿，但也只得俯首认错。
　　“淮南王刘安，汉室诸王中，以朕的叔父最好读书，文采灿然，通音知乐，博雅能文，文辞斐然，却为何在君臣大义，国家大义上如此糊涂，在子嗣教育上，如此无方，应作深刻反省。淮南王，接旨谢恩吧。”
　　霍去病直接将圣旨交给刘安。
　　“臣刘安领旨，谢陛下教诲。”
　　“请问......”
　　霍去病将天子旨意带到，准备转身离开，被刘安叫住了，同时也拉住了一直忿忿不平的刘迁。
　　“大王可还有要事？”
　　霍去病停下脚步问道。
　　“请问，你，就是霍去病？！”
　　“正是！”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明在之前就已经介绍过自己了。
　　“早就听闻陛下看重霍大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双目如炬，英气逼人，实乃贵人之相，当真是贵不可言，将来必成国家栋梁。”
　　“在下不过是为陛下办事，承蒙陛下看重，封了个郎官，您是天子的叔父，我可担不起大王您这声大人。好了，陛下的旨意我已带到了，若无其他事，在下就不打扰您，就先行告退了，请留步吧，不必送了。”
　　对于刘安的赞许，霍去病并无太多感觉，他从小天赋异禀被陛下带到身边亲自教导这些年，类似赞许拍马的话语，他听得太多了，过多的客套话他也不想多言，既然任务已完成，他也该赶紧启程回长安了，毕竟军营里还有不少事儿等着他处理呢。
　　“父王，您刚才总是拉着我做什么？！您看看他那猖狂的嘚瑟劲儿，一个半大孩子，不过就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有什么可牛的，竟然来教训起你我父子二人了！”
　　霍去病离开后，刘迁立刻挣脱了刘安的桎梏，不满道。
　　“你个糊涂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不知道霍去病是谁吗？他可是当今天子跟前儿的红人，那是皇后和大将军的外甥，哪里是你我能得罪的起？再者说了，陛下派他来传旨，他代表的就是陛下本人，你敢跟陛下叫板儿，也不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话虽如此，但无故被削了两县，刘安也是极度不满，本就对这个天子侄子不太真心的心服，如此，也为他在日后谋反埋下了祸根。
　　元朔五年（前124年）秋，长安城东北方向，代郡。
　　距离上一次卫青平定匈奴已经过去了几月之久，在这期间，匈奴单于养精蓄锐，从战败的创伤中恢复过来后便开始向汉朝进行秋后算账，是夜，他们将报复的目标锁定在了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向的代郡，将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视为报复对象。
　　“快跑啊！杀人了！匈奴人杀人了！”
　　匈奴人的侵犯来的猝不及防，代郡的百姓们显得格外惊恐，遍地哀鸿不绝于耳，有的人还在睡梦中，连呼救声还未发出就成了匈奴人的刀下亡魂，无论老幼妇孺，见人就杀，但凡匈奴人所到之处无不□□烧，霎那间，秋风阵起，火光冲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代郡的太守朱英坚守城门，护百姓先行撤退，却最终寡不敌众，惨死于敌方刀下，代郡惨遭屠城，彻底失守，沦为人间地狱。
　　未央宫北殿
　　“报......！陛下，加急军报，代郡太守朱英被杀，代郡失守，惨遭屠城！”
　　“什么？！”
　　刘彻听到前方来报，急忙接过递上来的军报，不禁眉头紧锁，虽不过寥寥数语，但前方何等惨烈的景象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来。好你个匈奴蛮子！敢犯我汉境，杀我子民，真当我大汉无人吗？！看来上一次打击于你们的力度还不够大，教训还不够惨痛。
　　“来人！传众臣来殿议事！”
　　詹事府
　　代郡被屠城一事早已传遍了，如今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一片透不过气的压抑氛围当中，暮雪一边做着家务一边听着周围人时不时的议论，代郡临近汉匈交界处，如今失守，一场恶战绝对不可避免，按照历史时间节点来看，大将军卫青必然要出战，不日定襄就会传来捷报，都在意料之中。可是，代郡那里的百姓惨遭荼毒，即便是侥幸存活下来的也是遍体鳞伤，每天依旧挣扎在死亡线上，担惊受怕。她身在长安城，她知道这个世界所有人的结局，可她又能做什么呢？此时此刻，暮雪没有一刻不为受苦的百姓们揪着心。
　　“暮雪！”
　　暮雪不用想也知道是心儿来找自己聊八卦，无非是代郡一事。
　　“心儿，你的活儿干完了？夫人那边不用照顾吗？”
　　“夫人和陈大人一早就出府了，说是府里没有太多的事务，忙完了就可以让我们休息了。暮雪，你听说了吗，代郡失守，听说那边死伤惨重，堪比人间炼狱，陛下都已经召集众臣商议了，我想过不了多久，汉朝与匈奴必有一战了。”
　　暮雪当然知道了，谁说不是呢，来年春天，陛下定会派遣大将军卫青等众将领出战匈奴，而初出茅庐的霍去病也会随军出战，并在此战崭露头角，大获全胜，一战封冠军侯，勇冠三军，必是长安城里最耀眼的存在。
　　“没错，不过以目前情况而言，要开战也是明年的春天了。”
　　“为何？”
　　“心儿你想，北方气候恶劣，冬季寒冷，咱们的士兵还不够适应那里的气候，一旦开战，胜算实在不大，为今之计，只有整顿兵马，休养生息，来年再战。”
　　“暮雪，我觉得，你自打之前受伤恢复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暮雪笑着说道：“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就是觉得，你突然间知道很多东西，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苏心儿如此怀疑并不奇怪，她们出身贫寒，作为身份卑微的女婢，也不过是为了生计，能填饱肚子已着实不易，哪里还有机会读书识字？多数情况下都是文盲，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得上是文化人了。而暮雪竟然出口就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语，更是令人闻所未闻，若非心儿亲耳所听，谁人能相信此话出自一介女婢之口。但这也就暮雪自己知道，她本就不是真正的暮雪，不是什么女婢，她是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未来人，别说读书识字，本就是文科生，历史更是不在话下，这里的事她自然知道，作为大学生，比起这里的女性，她当然是文化人了，受了十几年的教育哪能轻易就打了水漂呢？
　　“哪儿有啊，我也就是听人说来说去的，听多了，也就知道了。”
　　未央宫北殿
　　刘彻听着众臣关于代郡屠城一事议论纷纷，群臣对于匈奴人的残暴行径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有人建议立即请战，给匈奴来个回马枪，也有人建议来年初春再战，寒冬在即，毕竟北地严寒，气候恶劣，汉军不适宜出战，更何况代郡遭此重创，汉军也急需调整，利用此段时间也可详细制定出战计划。卫青也赞同此意，最终的敲定是来年再战，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安抚代郡幸存下来的百姓，安顿好他们今后的生活，做好善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