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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霍公子军营初展箭艺,欲实现征战沙场之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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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营北军驻地
霍去病随卫青来到北军驻地,这里的士兵们一个个正有序地进行着各式各样的训练,围着校场跑圈,亦或是在举石锁、绑沙袋等类似于此的力量训练,战场上的交锋,体力角逐也是至关重要。
当然,也有人正在练习射箭,那一个个鲜红色的靶心在战场上就是敌人的心脏,箭法精准与否可能会直接关系到一场战役的胜负,换句话讲,更重要的是身家性命,稍微射偏一点,失去杀敌绝佳时机的同时,也有可能在下一时刻成为敌人的箭靶,命丧黄泉。
北军作为汉代守卫京师的驻屯军,属于汉朝常备军的精锐和主力。最初由中尉统率,因驻守长安城内北部,故称为北军。汉武帝时期,北军的规模被扩大,并改北军中垒为中垒校尉,同时又增设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等七校尉,分别驻守长安城中及附近各地,并随军出战,中尉也改称执金吾,不再统率北军。
胡骑作为北军军队中的一员,是军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长水校尉,掌长水宣曲胡骑,又有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不常置,所指的就是胡骑,自汉匈开战以来,汉军一路胜出大败匈奴,其中有不少匈奴降兵被收纳到营中。作为生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匈奴在骑兵作战方面有着先天优势,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汉军骑兵的不足。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所言正是匈奴人无论老少,个个都善骑射。
当年的冒顿单于横扫东胡与月氏,独据北方,傲视群雄,将匈奴帝国一度推上鼎盛的辉煌时期,还曾将一揽汉家天下的高祖刘邦围困在白登山七天七夜,堂堂一国之君不得不以贿赂阏氏(单于妻子),向单于说情退兵,以保全性命,甚是屈辱。
白登之围一度让自恃强大的汉帝国对这个北方头狼望而生畏,无奈之下只能以送汉室公主和亲匈奴来换取汉室边境的和平,和亲政策一直延续到景帝时期,直到汉武帝刘彻继位,才开始摒弃和亲,对匈奴宣战。
匈奴人可以说是坐在马背上打江山。汉军若想在战场上所向彼靡,势必要提高骑射能力,吸收他人的优势为己用,取长补短。
“好箭法,当真是好箭法啊!”
只见在众人的围观之下,一支箭如劲风般闪过,直插在红色的靶心之上,引来周围人群的喝彩之声。只见搭弓射箭的男子,麦色的肤色下五官深邃,身材挺拔健硕,举手投足间尽显英武者的气度。
“见过大将军。”
众人看到卫青后,纷纷行礼。
“大将军。”
射箭的男子用不太熟悉的汉话也向卫青行了一礼。
“你是?”
卫青见此人的外观及言谈举止,似是匈奴人,只是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在下仆多,见过大将军。”
“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
霍去病见此人箭法不凡,颇有兴趣的问道。
“是,请问阁下是?”
卫青抢先一步道:“这位是我的外甥霍去病,现任天子侍中。”
“见过霍大人。”
仆多拱手向霍去病行一礼,都说当今卫皇后与卫大将军的外甥,天子侍中霍去病仪表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眉眼间很有当年卫青驰骋疆场的英雄风范。
仆多原本是匈奴王子,是在卫青龙城一战中成为汉军的降兵,被收编到北军胡骑营中,后来,霍去病被汉武帝任命为骠姚校尉,挑选精锐骑兵时将仆多选中,收入麾下。
面对这个似乎强大的对手,霍去病一向不爱多言,只见他拿起了仆多刚用过的弓,顺手拿过一支箭搭在弓上,眼睛瞄准了仆多插在红色靶心上的那支箭,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生生将仆多射进去的那支箭打掉并直中红心。
“......”
时光凝滞,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安静,能将插进靶心的箭打掉,还能正中靶心,可见射箭之人气力之大,箭法之精准,惊得大伙儿一个个目瞪口呆,霎时竟忘了言语。
“霍大人箭法精湛,在下佩服!”
仆多一语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匈奴人崇尚勇武,更敬重比自己强大的人,霍去病箭法了得,仆多自是对这个汉家少年十分敬佩。
“不愧是卫大将军的外甥,箭法果真了得!”
对于众人的叹服,霍去病不以为然,直摆了摆手,此等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多得是你们没见过的本事!
“好小子,真有你的啊,看来舅舅不在的时候你没少下功夫啊!”
卫青一脸骄傲的看着霍去病,这个外甥今天在众人面前露了个头儿,着实给他长了脸。
“舅舅说笑了,不过是雕虫小技,去病也只是露个手罢了。等我以后上了战场,定不会让舅舅失望。”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霍去病,再不会有人一提到他就只会想到卫大将军的外甥,更不会再有人说他仗着有个皇后姨母就不知天高地厚,一个靠着裙带关系,徒有虚名的外戚少年。
当然,这后半句话也只是在他的心里,并没有说出来。舅舅是他的骄傲,他因舅舅为荣,以舅舅为楷模,只是他从小便心怀鸿鹄之志,不甘于在舅舅,在家族的光环下,成为他们的附庸品,北伐匈奴不仅是陛下和舅舅的梦想,也是他霍去病的梦想。
他一直梦想着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精兵铁骑,能够如舅舅一般在风舞狂沙的战场上亲手斩下一个个匈奴人的首级来祭奠那些惨死在他们刀刃下成千上万的汉家亡灵。而五年后的他成功地获得了那份属于自古以来兵家的最高荣誉,漠北的万里荒漠,千倾草原,巍峨祁连,才是属于他作为汉家儿郎的使命,亦是他的归宿。
未央宫正殿,宫人们正在忙碌着准备一场盛宴的事宜,刘彻命人去请了卫青和霍去病前来,说是庆祝卫青此次一役重创匈奴右贤王的功绩。
“臣卫青。”
“臣霍去病。”
“拜见陛下,皇后。”
刘彻一身盛装出席,颇具帝王风范。
“免礼免礼,今天是家宴,尽可不必拘礼,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皇后你说是不是。”
“陛下所言极是。”
“如此,那便落座吧。仲卿啊,此番胜利,你功不可没,让那些成天只知道耍嘴皮子的文臣贵戚哑口无言。”
卫青赶紧起身道:“陛下指挥有方,臣也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谈不上什么功劳,除了那些被陛下封侯的将军们,也离不开那些奋勇杀敌的士兵们,陛下也理应嘉奖他们才是。”
“仲卿所言甚是,朕会下令犒赏全军,这一杯酒就敬仲卿此番得胜而归。”
“谢陛下。”
坐在卫青身边的霍去病一直在想着,如何趁家宴之际向陛下开口带兵一事,毕竟战场上是真刀真枪的操作,他只有向陛下证明自己带兵的能力,陛下才会允许他与舅舅一同出战。待在天子身边,只做一个侍中,虽然荣耀,但并非他志向所在。
“去病啊,许久未曾见到你了,过来坐到朕旁边来。”
刘彻见底下坐着的霍去病在思索些什么,心下已了然,便招手将他叫过来。
“诺。”
霍去病领命坐到刘彻身边。
“去病啊,今天高兴,陪姨父好好喝一杯。”
“好,姨父。”
霍去病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今日之事,你舅舅都跟朕讲了,你在北军军营的那一箭崭露头角,大放异彩,看来你这些日子勤加习武,是颇有成效啊。”
霍去病听闻微微一笑拱手道:“外甥不才,得益于陛下与舅舅的教导。”
刘彻听完自是龙心甚悦:“仲卿,子夫,你们这个外甥可不简单,将来必成国之栋梁,与仲卿一同征战沙场,为大汉赢取天下。”
刘彻如此讲,卫子夫自是高兴,自元朔元年诞下皇长子刘据,她因此被册立为皇后,恩荣不断,如今弟弟卫青为大汉征战沙场,抗击匈奴,外甥霍去病又如此得陛下赏识,卫家沐浴天恩至此,于她而言,自是感到骄傲与欣慰。
“陛下,如此,去病怕是要被您宠坏了。”
卫青谦逊道,心想,他成日里在长安城做的这些好事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仗着陛下的宠信恃宠而骄,如此下去,怕是连陛下也治不了他了。
“无妨,我看哪,据儿就应该多向他表哥去病学学,想当年去病像他一般大的时候早就开始舞枪弄棒了,看看据儿,都已经五岁了,连把木剑都握不住...”
刘彻话还没说完,台下氛围不禁有些尴尬,尤其是卫子夫,她知道,据儿一向温柔和善,不似他父皇那般勇武,反倒更似他的曾祖父孝文皇帝与祖父孝景皇帝,文景之治的繁荣盛世正是得益于文景两帝实行与民休息政策得力的结果。
作为历史上的千古一帝,千百年才能出此一人的伟大君主,汉武帝刘彻自是不同于他的父皇与祖父,必然是要开疆拓土,服夷四海,从而成就一番宏图伟业,在刘彻的心里,自己的儿子如自己一般心怀大志自是无可厚非。更何况在而立之年才得此一子的刘彻自是望子成龙心切,对儿子的要求相对就要高一些了。
霍去病看出了姨母有些尴尬的神情,便解围道:“陛下,据儿毕竟年幼,未来可塑性还很强,陛下不必过于心急,日后微臣会多来看望据儿,在习武上会多给他些帮助,还请陛下安心。”
“去病说得是,若能如此甚好,朕也就放心了。”
“陛下,臣愿舞剑,为陛下助兴。”
既然陛下好武,索性就将陛下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这边,不然好好的一个家宴,就这般莫名的成了对据儿的批斗会了。
“好啊,朕也想好好见识下去病的剑艺,若是舞得好,去病想要什么奖赏,朕都给。”
“微臣遵命!”
刘彻想了一下道:“只是这舞剑可少不了上好的琴音相称,子夫,咱们婧儿可在?”
“陛下,婧儿在呢,臣妾这就叫人去传她。”
“好啊,总是说婧儿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琴,正好配合着去病舞剑,琴剑相合,别有一番场面,朕也借此机会能欣赏欣赏咱们女儿的琴艺。”
婧儿本名为刘婧,是汉武帝刘彻与皇后卫子夫的长女,是汉武帝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刘彻对这个孩子甚为宠爱,尽管不是期许中的皇子,并赐予封号为卫长公主,以其母姓氏为名做封号,寓意刘彻与卫子夫的长女。
只有是当今皇帝的姐姐才可称之为长公主,如孝景皇帝的姐姐馆陶长公主,就是之后的窦太主,当今汉武帝的姐姐平阳长公主,而刘婧刚一出生就被称为长公主,可见其恩宠有加,刘彻为卫长公主取名为刘婧,婧字,意指女子身材姣好,有才干,舒妙婧之纤腰兮,正是取自此意,包含对这个长女的殷切的爱意与希望。
“仲卿啊,朕记得你也有些时日没见婧儿了。”
“是啊,陛下,臣自备战起,就未曾见到过公主了。”
“卫长公主到!”
在宫人的通报声中,卫长公主缓缓踱步到堂前,一袭淡绿色的长裙,拖在地上的裙摆似是盛开的花朵,卫长公主年方十四,正是豆蔻年华之际,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处于最好的年华里的她遗传了母后卫子夫的美貌,自是格外动人,双眉细长如画,双眸清亮闪烁,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眼睛里有星辰,清新灵动,干净透彻,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仙子,依然不失作为皇家公主的端庄大气。
“卫长见过父皇,母后。”
“婧儿,快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我们的女儿出落的是越发的标致了。”
“臣卫青见过公主。”
卫青拱手向卫长公主行礼。
“舅舅快免礼,婧儿仰慕舅舅之英武,婧儿恭贺舅舅此番得胜而归。”
“公主过奖了。”
“婧儿,你去病表哥一会儿准备舞剑以助酒兴,正好你精通音律,琴艺精湛,以曲相辅助自是甚好。”
“父皇,是真的吗?表哥也在?”
能见到霍去病,卫长公主自是十分欣喜,她从小就仰慕她这个智勇双全的表哥,只是霍去病向来寡言少语,不是去军营练武,或是跟着陛下去上林苑狩猎,就是跟赵破奴等人去蹴鞠,根本不着家,除了定期的家宴小聚之外,他们几乎很难见上一面,虽然霍去病对她也是不错的,可她总是感觉出这个表哥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仿佛任何人都难以走进他的心里,他的心门也不对任何人敞开。
“哎呦,陛下您看,婧儿很是念着她的去病表哥呢。”
都说知女莫若母,卫子夫自然是知晓女儿的心思,婧儿喜欢霍去病早就不是一两天了,只是霍去病向来不与人亲近,很多事他也不去多想,恐怕对自己的表妹没有太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