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向暖》古代无

23、第 23 章

　　面对建文帝的提问，木怀恩则是“活”起来了，剜了眼丹阳郡主，还吐出舌头，作出鬼表情。

　　立即冲了出去，站在殿内，带着哭腔开始诉苦水。

　　“丹阳姐姐说阿姐白白站着被迫热茶，要罚姐姐长跪坤宁宫前。”

　　他又顿住话，两眼带泪，低声问了句：“皇爷爷，后面还有更欺负阿姐的。”

　　丹阳郡主被端王妃拉住，才没圣前失仪，可淬着毒的眼神则是杀了木怀恩千万遍。

　　木楠芷则不想让幼弟说出这些，觉得这必会埋下祸根。

　　然付瑶却告诉她：“就算不争不抢，总有人想在你头顶作威作福。总要做一回刀俎。”

　　“可该我出面，而不是怀恩。他还年幼，我是姐姐。”

　　木楠芷小声反驳道。

　　“他年幼，就算有失，陛下也只认为是童言无忌，不会责怪的。”

　　话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坐在高位的建文帝神色没有一毫变化，只看了眼一言未发的太后，“继续说，朕在这，有谁敢让你闭嘴？”
　　满是威严的话，这就是九五之尊。

　　得到满意答复的木怀恩，则是抬起头说：

　　“丹阳姐姐说会把阿姐赶出宫去，"还辱阿姐，说阿姐不配为女子。皇爷爷，丹阳姐姐也骂我了。"

　　木怀恩说到后面，都哭出声。

　　皇后出言:"两姐妹闹着玩.说些体已话，必是丹阳这丫头刀子嘴豆腐心，让怀恩误会了。"

　　建文帝扫了眼皇后，有意缓缓地说出："真是这样吗？皇后。"

　　又露出味识长的笑."丹阳，宁昭这事究如何？"

　　"这是家宴，母后的生辰不如私下再论，别让…"

　　“皇后”

　　建文帝出声，皇后自觉将话吞下去，只是担忧起她那蠢孙女丹阳。

　　丹阳没有半点聪慧，容易着别人的道，可那脾气却是比天大，这些年来惹出的事一桩比一桩离谱，像是要把天捅翻。

　　这件事必是她被设计了，白白被人退出去乐呵乐呵干傻事。

　　祸从口出，这番话又要惹出大风波了。

　　还未听接下来的话，皇后就做出这般结论。

　　木楠芷，付瑶和丹阳郡主都走上前面圣。

　　"宁昭.你居长、你先说。"

　　建文帝提到长幼，则是表明要考危这兄友弟恭之道。

　　"丹阳妹妹许是见我太欢喜，一时失手才将茶杯抛到我身上，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木桶芷则是避重就轻，先从微未事说起，后面的事就看建文帝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谁见你欢喜，满是晦气！”

　　听到木楠芷的“胡言乱语”，丹阳郡主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建文帝脸色一变，皇后的目光像是一记眼刀，她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也不用再问些什么，殿内的聪明人都知晓实情如何，不过没有人会说出来。

　　太后脸上有些乏累，皇后抢先责罚丹阳。

　　“丹阳，宁昭是你姐姐，罚你抄女则二百，闭门思过。”

　　建文帝则是一笑，深深浅浅，无法辨别。

　　齐魏使团则提意进献歌舞.殿内又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真是不公平，她哪会自己抄。"付瑶略有不平。

　　木楠芷则是一脸不在意，还笑道:"重要的不是她而是她后面的人。"

　　也是只要端王不倒，丹阳郡主的日子就不差。

　　可今日丹阳郡主的话.是直接告诉众人，包括建文帝，端王早就盯上那把龙椅了，也自诩下任天子，准备越俎代庖了。

　　帝王宝座，就算是父子，建文帝也会不喜瑞王染指。

　　付瑶会心一笑，又想起木楠芷的婚事。

　　“林家那件事出了后，你的婚事该如何？老祖宗在家里焦急得茶饭不思，都病倒了。要不说太医吩咐，需要静养，怕早就进宫替你请婚了。”

　　得知付家老祖宗近况，木楠芷羞郝地低下头，不敢看付瑶，手缠着帕子，心中又担忧又感动。

　　“我准备随太妃娘娘去寺庙吃斋念佛，为母抄写经书，以积来福。”

　　“这倒也是个法子，不必委屈了自己，匆匆找个男的就嫁了。我多去看望你，心诚则灵。佛祖存心腹荤腥还是要沾的。”

　　付瑶点着头提醒，然后又逗着木怀恩：“怀恩，听说你马上功夫不佳，要不下次让竹哥哥来教你呀？”

　　提及骑术，木怀恩脸涨红，小手交叉，头低下去，“不用不用，我已经有全天下最好的师傅了。”

　　“哦。那是谁呀？骑术能比过哥哥倒还没几个。”付瑶追问。

　　“我答应了师傅不能说出去，要是别人知道，大哥哥会不开心的。”

　　说完，木怀恩抿着嘴，表示自己会守诺。

　　“好吧好吧。”付瑶略微耸肩，摊开手。

　　见到瑶姐姐和幼弟和乐相处，可木楠芷心中总是泛起忧愁。元洵那日如此胸有成竹，太后生辰如此好的时机，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动作。

　　这几日建文帝一心朝政，都未涉足后宫，她也没机会面圣，只在太后跟前透过口风。

　　不过太后却是把她的话当做小女娃的随嘴一说，倒是容姑姑兴奋地拉着她谈了不少，连以后在寺庙内的吃食都想好了。

　　此时，变故发生了。

　　木楠芷听到齐魏使者的话：

　　“陛下，吾朝皇子久沐天恩，不通骑射，尤擅诗书，这在我齐魏怕是难找到诚心如意的妻子了，不如陛下指门婚事。”

　　她双手攥紧，呼吸深重，脖颈处凝挂出冷汗。

　　付瑶见她神色不对，拍着她的肩，“这是如何了？”

　　“没事。想到一桩旧事而已。”木楠芷强装镇定，不让付瑶替她发愁，木怀恩则是握住木楠芷的手。

　　“可别是中暑了，要不请个太医来瞧瞧。”

　　耳边是付瑶关心的话语，但是钻进脑中的是建文帝连绵爽朗的笑声。

　　她好似看见建文帝笑意后的冷意，对上元洵得意轻狂的目光。

　　左手紧紧握住幼弟的手，右手舒展开来，又拢住袖口的衣料，木楠芷长吐一口气，后又摇头，“真的无事，瑶姐姐。”

　　“你说这齐魏偏远，京城哪门哪户愿意嫁女儿呢？”付瑶对齐魏求娶甚是厌烦。

　　木楠芷答道，“没有人想远离故土。昭君出塞，余生孤苦，这婚事落在谁头上都是噩耗。”

　　听到陛下和太后都应允，付瑶忿忿不平：“我大梁又不是缺兵少粮，何必要靠妇人裙带呢？真是丢人。”

　　“瑶姐姐，隔墙有耳，慎言。”木楠芷作出噤声的手势，“要不让先去殿外赏月。”

　　付瑶脸色不佳，“如此也好，小南枝，小怀恩可要一道。”

　　“那我带瑶姐姐逛。”木怀恩站起来，给付瑶带路。

　　木楠芷则是拒绝，她知道接下来有自己的事，便说着：“我先歇息，待会再出去寻你们。”

　　于是付瑶、木怀恩便离席，两人还叽叽喳喳在聊些什么。

　　木楠芷则是端起茶杯，看着泛起涟漪的茶水，像是她自己一般。

　　殿内元洵先向太后、建文帝行礼，后向木楠芷处一笑，续着建文帝的话道：

　　“京中贵女各有千秋，还望陛下替臣掌眼。”

　　木楠芷手中茶杯摇晃起来，茶水洒在地上，她低眉一笑，喃喃道：“原是这样。”

　　“那此事就交由皇后操办，定是让你称心如意。”建文帝目光上下打量元洵，似是唠家常一般说出这句话。

　　“多谢陛下。”元洵恭手行礼。“不过臣刚刚入殿，一见佳人，才知人面桃花相映好，就是不知哪是丹阳郡主，还是宁昭郡主。”

　　木楠芷听到此话，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手中还在擦拭地上的水渍，心中只觉他好手段，下了盘大棋。

　　绕了这门大圈子，得了建文帝的应允。等会他只要指认自己，在朝臣勋贵面前，建文帝自是会答应。

　　木楠芷低眉想着应付之法，而被元洵点到名字的丹阳郡主则先是一惊，又气又恼，直接破口，“什么瘌□□还想吃天鹅肉。”

　　殿内其他闺阁贵女则是放下心来，有的好奇元洵看上的是谁，有的则是念着齐魏质子将丹阳收走，也有人默默念着木楠芷嫁过去。

　　殿内有过一霎的安静，可高座的那几位都是看过大风大浪的。

　　“原来已经有了人选，想来必是、、、”皇后开口道，却被陛下叫停，“倒是好眼光。”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接着道：“丹阳率真，宁昭淑静。”

　　付羡竹却站出来说，“臣有奏。宁昭郡主前两日就托思和郡主想臣打听京郊寺庙，想感念天明，为安平公主祈福。”

　　“宁昭，丹阳。”建文帝将两人都唤到殿内。

　　缓缓走到殿内，木楠芷看见萧定端气鼓鼓的脸颊，在他邻席的崔玠则是气定神闲，一张看客脸。

　　她低下头不语，直至走到元洵身侧，才抬起头，望见付羡竹眉眼中的忧虑。

　　而丹阳郡主不情不愿上前，下巴扬起，目光中全是对元洵的厌恶。

　　木楠芷先答话：

　　“宁昭婚事自是由皇爷爷做主。元洵殿下钟灵毓秀，而宁昭仅蒲柳之姿，况前日亡母托梦，述其孤苦，宁昭想自请入寺，感念天明，为母祈福。”

　　丹阳也急着说，“皇爷爷，我、、、我也去道观修、、”

　　“胡闹！”建文帝发话。

　　木楠芷与丹阳都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宁昭，你可愿去齐魏吗？”建文帝询问木楠芷。

　　听到这个，丹阳脸上乐开了花，而木楠芷则平静回话，“齐魏虽非宁昭故土，山高水远，不过此心安处是吾乡，只是难在皇爷爷塌前尽孝，无法为母亲祈福，完不成母亲的教导了。”

　　提到安平公主，建文帝的语气也放软，“安平，那孩子最是孝顺听话，宁昭倒是像你母亲。”

　　付羡竹也添油加火，“安平公主最是疼爱宁昭表妹，怕也不愿。”

　　见情景改变，丹阳也连忙说，“丹阳也不愿远离京城，像为陛下跟前尽孝。”

　　建文帝轻轻一笑，拂过有些泛白的胡须，看向元洵：“那位是你口中的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