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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送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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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尸体翻窗,陈玺来来回回摔了四回,他膝盖,手肘,好看的脸蛋全部被稀泥糊着,在第五次翻墙时,他终于连他自己一块带着白梅摔回里屋。
陈玺坐在地上大口喘,缓了一会,松开胸口水管大喘气,尸体在陈玺背上坐了一回滑滑梯,陈玺一身轻,再把捕鱼服完全脱掉,轻踢徐燚,“你衣服给我。”
捕鱼服因为布料的原因,血跟脏水都不好渗透,把白梅塞入其中运输出去,这过程就不易出破绽,所以陈玺忍痛割爱。
徐燚却疯狂摇头,“我不穿衣服也太引人注目!”
陈玺无语,叉腰问,“你不是鸭?你的py被开多少回心里没数?现在装纯洁?去死!”
陈玺抬手一巴掌扇过去,徐燚辣得脸直烧。
“脱了。”陈玺再次命令。
徐燚缩起脖子,拧着衣摆,犹犹豫豫,“我是鸭子没错,但不代表我完全没脸没皮…”
“脱掉!”
重复讲话,陈玺耐心到了顶点,他指着人,“你再叽叽歪歪,老子让你内裤都没得穿,脱个衣服就残废?”
见识过陈玺的狠,害怕被他变残废的徐燚吓得直咽口水,磕磕巴巴说,“好,好好,我,我脱,但你要保证没人,没人会知道这个死人。”
“不保证。”陈玺叉腰,去瞅徐燚内裤。
大白兔内裤图案,陈玺翻白眼,随后注意徐燚皮骨身材,奇瘦无比,各个部位都像水管,胳膊细,腿细,脖子细,躯干差不多两个胳膊那么细,陈玺好奇,“你是灾民?”
他并不在乎徐燚的胃,不等人回答,重新用起水管,再使劲把尸体拖上钢板车,他的头颅当死人遮阳帽,他的腿像章鱼腿一般软掉,太阳光线下,都是灰墙壁色。
陈玺说,“出了门,左转一直走,等我踹你一脚,右转,进巷子。”
“听懂回话!”
徐燚愣愣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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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子咯吱咯吱响,门咯吱咯吱开,徐燚的牙也咯吱咯吱的抖,明明是狗热得哈舌头的季节,他却觉得像走进大雪寒冬,因为周围是齐刷刷的鱼眼,全部盯着他看。
有那么一阵,徐燚真希望自己瞎了,但很快他又希望自己聋了。
有人说徐燚的弟弟脚踝看起来很苍老,颜色也不太对劲,冷白色的,比雪还白,有人说徐燚的臀部很瘪像个煎蛋,前面也像煎蛋,还有人说这条破烂街住不得人,死老鼠味臭气熏天,还像死过人。
一母亲心软,想给徐燚些钱,说躺板车的弟弟感觉快死了,可女人旁边的男人阻拦道,“人家死关你屁事,那就是骗子!”
这女人身边有喝汽水的男孩,貌似是她儿子,读小学的模样,他把汽水瓶盖戳了很多小孔,一挤一压,成了花洒,对准徐燚的下就是滋。
周围人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徐燚默念,“就当唢呐,就当送葬。”
给白梅松葬,在场所有人都是吃豆腐饭的客人。
可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徐燚也依旧双腿发软,他无法恢复平静,就只能转移注意力,逐渐的,他竟然在幻想陈玺是什么感觉,跟死掉的白梅紧紧相贴就会比裸体游街舒服些吗?
肯定不舒服,黏哒哒的。
一想到这里,徐燚抬头挺胸,仿佛有了陪伴,有了动力,有了加速的步伐,他加速前进朝陈玺说的小巷子去,但偏偏这时候有人发现他的眼睛是聚光的。
那个滋徐燚汽水的孩子,他大喊,“妈妈,你凭什么拿家里的钱给骗子!那人可是装瞎!我跟他有对视!”
这死孩子!陈玺暗暗咬紧后槽牙,他真想来个仰卧起坐,然后抓住小孩给扔沟里去,但他此刻只能拳头捶铁。
铁板虽然响了,大家的视线却都聚集在徐燚身上,大家都想当正义使者,想把弱弱的骗子绳之以法。
有捐早饭钱的学生在抗议,有看热闹的混子学生围上徐燚,而学霸们带着耳机不闻窗外事。
六县高中的人把这条本只能过两部电动车的路挤成肥肠单道,大家都是祖国的花朵,现在成了白梅的花圈。
乌泱泱的人脸越来越圆,他们微笑,花圈铺张,白梅灵魂有花送别,漂漂亮亮上天庭。
“骗子还我钱!”
咻一声!黄豆浆飞跃而来砸上徐燚的脸,把他本就狼狈的模样更添上黏哒哒,还糊了他眼睛,让他重新暂时失明,让他闭眼都是昏黄,像一片黄色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