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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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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公借着将南宫岳扶起的当口,打量了他一番,只见此人虽已年届六旬却身形挺拔伟岸,目光矍铄清明,面庞端正祥和,全无市侩气息。
又听闻他祖上有勿束血统,想来陛下将此人封为“定安伯”放在雄州,也有团结勿束移民之心的用意。
南宫岳接过圣旨后,忙对黄公公道:“公公一路劳顿,还请里面宽坐”。
黄公公见他虽是商贾出身,却举止进退有度,对他们这些宫里的人也没露出轻蔑鄙夷之色,心里又是对他点点头。
端王和赵诚等人早在南宫岳站起身来之时就走到了他旁边,赵诚先微笑开口道:“恭喜定安伯”说完礼貌一拱手。赵诚之所以现在才来,就是为了恭迎皇上的圣旨。
此时雄州几个重要的官员全都来了,狠狠打了刚才还想看热闹之人的脸。之前到的客人,与南宫家平日结交好的,自是为他们高兴,也有肚子里冒酸水的,却也知皇上旨意上的话句句属实,他们确实比南宫岳不过。
现在谁还能看不出来,南宫家不但没有遭端王厌弃,反而是得了这位皇子的青睐,很多人都庆幸刚才没有顺着宁长海的话得罪南宫老爷子。
严通判等人也都上前祝贺恭喜,南宫岳逐一还礼,他看向端王,知道如此重大的封赏和他的举荐必然相关。
端王微笑着与他道:“还望伯爷不负陛下嘱托,尽心辅佐赵知州使雄州更加安定繁荣”
南宫岳向端王躬身一拜,“是!”
端王点点头,回过身向后看了一眼,只见四名壮汉抬着一块用红绸蒙着的匾额走到了近前,这是端王送给南宫家的第二份礼物。
在场有些见过世面的人更是震惊于皇上的圣恩,因为本朝皇帝亲笔御赐匾额的家族屈指可数,南宫家这是要有大造化了。
严通判温声道:“伯爷,快将匾额挂起吧”。
南宫家的人闻言赶紧拿来梯子等工具将旧匾额取下,几名壮汉稳稳的将新匾额挂在了南宫府的门头上。
端王对黄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左一右将匾额上的红布揭下,上面烫金的几个大字“定安伯府”,乃当今圣上御笔亲书。
南宫岳领着家人又是一通下拜,如此重大的封赏在雄州城可是第一回,在场的宾客也都啧啧称奇,想来此事在雄州城的坊市间又该热闹的流传一阵了。
南宫岳将端王和黄公公等人迎进了宴客厅,刚才一同出来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跟着进去了,只大家都知道,估计一会儿宴饮上的座次是要有变化的。
宁长海看到很多熟人来来往往的从他旁边走过,却没人过来与他搭话。他攥紧了拳头,直到指甲将手抠出血来。嫉妒,真的是让人产生心魔的东西。
片刻前还是在厅堂内任他嘲笑的南宫岳此时竟成了什么定安伯?想想以后自己见面就要向南宫岳行大礼,宁长海就觉得如鲠在喉。
“宁老爷,您这边请” 宁长海在抬脚进入里间宴客厅时被拦了下来,那里只摆放了一桌,是宴请重要客人的地方,明显管家不想让他进去。
宁长海对着管家呲目欲裂,管家看他时却不卑不亢。刚才宁长海在厅堂内的表现,南宫家在场的人有目共睹,在别人家寿宴之时来恶心人的也就他宁长海能干得出来,此时怎么可能还将他奉为贵宾?
宁长海强忍着咽下一口气,转身向外面的大厅走去。他和正在向里面走的陈宏擦肩而过,狠狠的瞪了陈宏一眼。
陈宏摇头苦笑,这是真的被宁长海恨上了。要不怎么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管家见陈宏过来,礼貌的将他请进了里间的宴客厅。一来陈宏作为雄州商会的会长,京中来人,他有资格坐在里面。二来刚才在圣旨没到之时,他便站出来替南宫岳解了围。于情于理,他都是南宫家的座上宾。
宁长海在陈宏身后站定,对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陈宏都感觉有利箭一般刺向他,但是此时也不是害怕宁长海报复的时候。
他敬重南宫岳的品行才会出面相助,而且事实证明,端王对南宫岳很是看中,朝廷确实会重用南宫岳。
如果陛下给南宫岳的封赏仅是一个名头上的“定安伯”,可能一阵子的热度就过去了。
但是端王这当口可是说话了,让南宫岳辅佐赵知州共同将雄州治理的更加安定繁荣。可见南宫岳取得的不光是一个面子上的伯爷之名,而是雄州政事的话语权。
就是当你还在商界中和各家周旋的时候,当你还在绞尽脑汁怎么能在官府制定的政策之下,谋得最大利益的时候,人家已经一跃成为了政策的制定者,转变可想而知,以后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陈宏想到这里,更觉得自己今日替南宫岳解围之事做的十分明智。
里间内,南宫岳已从刚开始的震惊中将心神安定下来,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封赏一个商贾,背后的用意、需要他做什么,他还要过后请示端王才能知晓。
此时应先将京中来人和贺寿的宾客陪好,他是大商贾出身,酒桌之事自然不怯,黄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红袍加身,代表着太监的最高等级。
他却有个喜好,就是很爱那杯中之物,今日遇到酒量奇好的南宫岳竟然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更是真心。
两人推杯换盏之际已经 “南宫大哥”、“黄老弟”的叫了起来。黄公公还与南宫岳约定,待南宫岳去京城时,必须由他做东同去品一品京城最有名的美酒。
赵诚和严通判等人都觉得有趣,每次上头来人,让他们两个进士出身的文人陪着喝酒,他们还真不擅长。
此刻从这个角度一想,以后上头再来人,这不有个海量的伯爷可以相陪了么?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都觉得,这是人才啊,他们得了官场上的一大助力啊!
徐宁本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敬完南宫岳之后,别人举杯他就举杯,坐在那里话也不多,却也是徐老将军的一个代表,算是当地驻军也给南宫家撑场面了。
徐宁刚刚随众人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宁潇的父亲宁长海表情不善。派人仔细一打听知道了刚才他们来之前发生的事,这个宁长海若单论人品,他真的很看不上。
但是他还偏偏是宁潇的父亲,出去打听的小厮回来在他耳边又低语了几句,宁潇今日仍然没有来。徐宁的心不禁又沉了沉,不安感加重,他找了个由头,出了厅堂。
“去将大少爷叫来”,徐宁对贴身侍卫吩咐道,徐飒是他们这一辈中的老大,家中之人都这么称呼。
不一会儿便看到徐飒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徐宁皱了皱眉,问他怎么回事。
徐飒想娶赵绮芳的心十分坚定,便将自己装着被赵绮芳砸到脚并决定就此“让她负责”的打算与自己二叔说了。
“所以说,二叔,今晚开始我就在雄州城内的府里歇了,我要等到绮芳也对我有意。您侄子难得碰到一个心仪之人,老爷子那边未必能同意,您可得帮帮我”然后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徐宁。
徐飒的父亲,也就是徐宁的哥哥对孩子的养育并不是很上心。倒是徐宁这个长不了徐飒几岁的叔叔,小时候经常陪他玩。
徐飒这种有求于他的表情,他已经很多年未看到过了。如果以前徐飒这么求他,他一定会训斥徐飒儿女情长,但是现在他也自陷其中,多少能明白点儿徐飒的心境。
他和徐飒有个默契,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个留在大寨中陪在老爷子身边,今天定要有一人回去。
徐宁想了想,严肃的口吻道:“今日你先回大寨,明日二叔就去将你换回”他必须今晚要弄明白宁潇的状况。
徐飒先是为能这么快将徐宁说通帮自己而感到窃喜,又一听徐宁的意思很明显是他今日要宿在雄州城内。
于是徐飒的俊脸上又露出了那副纨绔样儿,“二叔,您今天,是要偷香窃玉吗?”说完还挤眉弄眼。
徐宁深知自己这个侄子虽然顶个纨绔之名,却因为从小家教甚严,还是个生瓜蛋子,从未沾染过女色。
徐宁挑挑眉看着他,“你知道什么是偷香窃玉吗?”
然后邪邪一笑,在徐飒惊讶又愤怒的目光中转身就走了,留在原地的徐飒怎么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呢?
徐宁回到宴客厅,抬眼一看端王没在座。想起自己侄子和他说的端王钟意南宫家大小姐的事情。想来今天对南宫岳的封赏,也是端王积极争取来的。
端王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先将南宫家抬举起来,然后给南宫家捞功勋,这样以后娶南宫藜就有了理由。当然,是否能做唯一的王妃,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但是堂堂一个皇子,能为心爱的女子做这么多努力,已经很难得了。
反观自己和宁潇这边,虽然第一次是他救宁潇在先,第二次是宁潇主动到他屋中,但是好像一直都是他在欺负宁潇?
想了想今日听到的宁长海的作为,还有没调查清楚的宁家兵器铺有勿束臂弩的事情。
徐宁觉得,他与宁潇之间的麻烦,似乎并不比端王与南宫藜之间的要少。但是既然要了她,就必须对她负责,而且这女子也是他真心喜爱之人,无论如何的困难,他都要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