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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 小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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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被束缚住,这个短暂毫无可比性的战斗就此结束。
夏至疯狂挣扎着,脸颊涨红青筋暴起,挣得手臂上一层皮脱落也没放小力道。
他几乎是吼着说,“你以为你现在能过上这种日子是为什么?还不是有一个人替你这个变态杀人狂去死了!”
声音在空旷草地上空徘徊许久,每一个字在周遭任意物体上撞击回旋,反反复复灌入秋意混沌的脑海中。
一下拨云见日,瞬间清明不少。
“是啊!所以呢?我该为他去死吗?”秋意高傲得仰起头,一直笑盈盈的笑脸,这时眼底浸满了凶狠。
多年前柳钐的车祸,很多人都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可知要深入了解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场预谋了长达三年的自杀。
其中缘由秋意不愿多想,只知道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夏至被秋意的回答给砸蒙了,也不知是那句话戳到他的敏感神经,刚刚下去一点的嚎叫,声音再次高了一截。
“你以为你不管不顾就能置身事外吗!你以为你缩在龟壳里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本来一切就该从你这里结束的!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夏至疯了一般对着秋意吼。
秋意冷笑,“就凭我不想。”
“多少人因为你在受罪,多少人因为你而死,难道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夏至的爱人,于一年冬季,在生物基地逮捕他的一次行动下,身亡。
他自责也愧疚,在生物基地对他的一次次实验手段下,他恨上了一位潜逃人员。
如果他不逃,他听话些,就不会有往后任何一个变异体。所有的苦、所有的罪,一个人受就够了。
夏至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像是在自己说的话语中,寻回了自己,身体战栗不止,自嘲得笑了起来。
目睹全程的秋意不为所动,只踱步到那座荆棘王座之前,指尖还未触到靠手,荆棘一点点乖乖褪去。
等着装睡的人苏醒。
刚有要睁开眼的征兆,秋意便手疾眼快得在齐鉴手臂上划了一刀,旧伤还在汩汩流血,新伤又来。
“那么多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动刀子呢?”
视线稍向下瞥,就瞧见发着蓝光的管理器,上面沾着一滴新鲜血液,是刚刚从他新伤口处流下来的。
秋意似乎在证明什么,看着管理器颜色越变越红,齐鉴瘫坐着,浑身上下疼得让他直不起身来,只能眼睁睁看着。
由蓝变红,当管理器颜色变得血红时,整个仪器已经镶嵌到肉里,挤出血来。
秋意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齐鉴的一举一动,随后,一个玻璃炸裂的声音。
如同八年前秋意逃跑的时候,他往树上那一砸,逃离这个囚笼回到另一个更为宽广的牢笼。
“齐先生,谢谢您教会我如何控制情绪,如果不是您,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会这么高难度的事情。”秋意笑笑。
齐鉴哑言。
屁颠屁颠拽着江哲跑了一路的贺川终于是到了这边,贺川一眼认出来坐在椅子上的人就是这里的主人。
“那个,齐老板,你知道我后面那两个机器人怎么回事吗?追了我一路。”贺川快喘两口气,撩了下额前碎发,无意间将自己脸上的小擦伤暴露出来。
秋意听见声,斜眼一撇,好巧不巧,撞见那一丢丢破皮留了点点血的小伤口。
随口问了句:“受伤了?”
贺川满不在乎道:“小伤。”
一边齐鉴苦笑,看到秋意左耳戴着的耳坠,跟贺川左耳带的耳坠,完全就一模一样,很难让人不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
至少,不会是干净的朋友情。
齐鉴长长叹口气,身体更加依赖后背硬邦邦的石凳,细细端详着两个人,不经意间发现后面又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竟和那个女人有点相似,他气喘喘得走过来,扫视一圈,确认现在的情况。
很快便注意到那边被大块头死死焊住的男子,还有贺川跟秋意,最后那名男子是最先注意到他的。
齐鉴一下就明白了秋意这次的来意,可不仅仅是要跟他道谢那么简单。
他招招手,便让刚刚追着贺川跑了一路的机器人,变成轮椅的模样,他勉强坐上去招呼秋意跟上。
“小意,你跟我来吧。”
齐鉴明确说了只要秋意一个人跟着,贺川厚脸皮跟上来,一点没有见外,反倒是暗中将秋意跟齐鉴之间的距离给挡得远些,最好是不要见到彼此的距离最好。
秋意对贺川这一举动,有些困惑,但也顺从。
齐鉴见两人举动,开口没好气说了句,“我倒是不知贺公子会来,不然肯定不会怠慢了您。至于这两个小家伙,只是城堡待着无聊,要寻人玩玩罢了。”
这话也就骗骗小朋友好使,贺川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贺川勉强勾起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含蓄道:“齐老板客气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小队长,用不着您招待。”
齐鉴脑袋点点,但一点都不认可贺川说的话,他只是看起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队长,可后台硬的跟钢板一样,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触了这家伙的眉头。
不然什么时候被穿了小鞋都不知道。
“贺少爷说笑了,不管怎么说,您可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啊。”齐鉴神色暗了暗,漫不经心的说。
面对旁边两个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秋意感觉不到一点里面的暗枪走火,甚至觉得他们两个都端着,太做作了。
*
地下城出现的时间,要比生物基地出现的时间还长,齐鉴出生时地下城还不在海里,而是在一座大海中央的小岛上。
哪里出发游轮十几天都未必能见大陆,来这里的人只要一个通道,通过地下城老板发出的邀请函,到指定地点,头晕目眩一阵后就会抵达地下城。
齐鉴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几乎是每天都要缠着他哥哥要糖吃,粘着哥哥的时间,要比粘着妈妈的时间久得多。
许多来访客人,见此景象,多多少少都会打趣两句。
“妹妹那么粘你,你肯定是个负责的好哥哥。”
“这小不点惯往哥哥身后躲,都瞧不见胖嘟嘟的小脸蛋了~”
齐鉴发育得好,要比齐裳高出半个脑袋,他就笔直得站着,任由外人参观,藏在身后的妹妹,却似藏品,不由任何人瞧见她全貌。
以至于大家至今为止,都不知道齐裳是何模样,在外只称说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这导致原本就不爱和别人相处的齐裳,越发孤僻,平时只愿意跟着齐鉴走,他去哪,她就跟到哪。
一日,父亲齐龙豪在齐裳睡着的时候,单独把齐鉴叫到房间。
齐鉴在父亲面前总是乖巧的,收起了平日面对陌生人时候的锋芒,内敛得跟一只被驯服的猫儿。
“父亲。”齐鉴道。
齐龙毫略有不耐烦,似乎在他眼里,与齐鉴多说一句话,都是相当多余的一件事。
“听说你成绩测试,又是中等?”
此话一出,齐鉴脑袋渐渐垂了下去,闷着声,认错道:“父亲,对不起。”
齐龙豪却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你既知错,为何不知上进些?整日与无所事事,成绩连你那妹妹都不如,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
齐裳不擅交际,可不论骑马射箭、经商手段、学业成果,都要比齐鉴好上不知多少。
“你这般,让我往后怎么把这齐家产业交予你?”齐龙豪是又气又恨。
他早知道自己夫人有精神病,也不会娶过门了,导致现在一个聪明的孤僻,一个开朗的不精明。
齐龙豪想到这些,就脑仁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长长舒口气,道:“你最近少与裳儿走动,看看能不能让她试着与别人相处。”
“知道了,父亲。”齐鉴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只能顺从。
那晚后,齐鉴就处处避着齐裳,齐裳是个相当敏感的女孩子,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哥哥不愿意跟自己呆在一起了,伤心了好一阵。
之后齐裳的确越来越愿意与别人相处,以拔尖的成绩,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其中自然少不了追求者,齐鉴就撞见过好几次,齐裳被人表白的场景。
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拒绝了。
用齐裳的话来说,就是,我喜欢能抗打的,一拳都受不住的家伙,不配。
齐鉴暗暗擦汗,这谁能扛得住啊!要知道,齐裳如今用力一拳的力道,都能锤死一头大象了……
高中时期,他们还是会放学一起回家,因为怕被人撞见,总是要等到学校人走的差不多了,从学校后面走。
齐裳走在前头,手里是刚刚从齐鉴抢过去冰棍,她不吃,任由冰棍融化,一滴滴溅到地上,沾到她衣摆上。
齐鉴想开口千万次,话语刚到喉咙,生生卡住,喉结一滚,便把成结的万语千言,咽了回去。
只剩难以掩饰的悲凉神色,一下一下落在齐裳身上。
他们之间话很少,齐裳也不在叫他哥哥,齐鉴也一直保持着距离,始终没有像一个好哥哥那般护着她,倒是像刚吵完架的朋友。
不愿彻底割舍,又实在不愿意先道歉。
这一架他们吵了十年之久,至今也没有半点缓和,直线平行,永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