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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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霍府比往常热闹些，霍瑶一回来就看到府上忙成了一片。
霍瑶心生疑惑，先回到自己的房中换下大氅，准备去用膳。
到了门口，就看到了霍侯爷坐在主座上，一踏进前厅，众人的目光就集聚在她身上。
“子姝，你回来了。”
霍瑶顿了一下，微微点头，落落大方走到厅中央，对着霍侯爷行礼。
霍瑶:“父亲，我回来了。”
霍侯爷:“回来就行，你沈世伯和沈三晚上在府里用餐，你许久未见他们，来聊聊吧。”
这个时候霍瑶才转过身子，对着沈太尉和沈珏行礼问好。
“世伯，三公子好。”
沈珏，以其温润如玉的性格和英俊的外貌在长安城中享有盛誉。
他身形挺拔，举止从容，每一步行走都流露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脸庞轮廓分明，眉如远山，眼若秋水，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总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沈太尉朝着霍瑶点头，霍瑶出落得亭亭玉立，他越看霍瑶越喜欢，毫无疑问，霍瑶的家世容貌才情都与沈家门当户对。
沈珏也对霍瑶作揖，然后温柔笑着:“子姝今日上街去了？”
霍瑶:“是的，出府买了些零嘴。”
面对沈珏，霍瑶心里有点复杂，她身居宅院，不是不知道沈珏对她的感情，但，平心而论，沈珏于她而言只是兄妹之情罢了。
想到三个月前霍侯爷对她说的，霍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沈珏，最后和沈珏保持了距离，行礼后就到霍侯爷旁边站着了。
沈珏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霍瑶，然后落座，不再说话。
见到两人的模样，沈太尉所有所思，这个时候霍侯爷突然开口:“用膳后再一同讨论这事。”
沈太尉看着这个老朋友，妄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但是霍侯爷只是垂眸，端起一旁的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后，站起身。
霍侯爷:“走吧，用膳，瑶儿你去通知一下你二哥。”
霍瑶:“好的，父亲。”
说完，等霍侯爷和沈太尉往前走的时候，跟了上去，消失在了拐角。
沈珏走在沈太尉和霍侯爷的后面，面色复杂地盯着霍瑶，想到用膳完要探讨的事，他不免有些担心，但是也抑制不住内心阴暗的兴奋。
两家子其乐融融地进行晚膳，霍府今晚的菜色比往常丰盛了许多，定是有人去吩咐过的，足以展示霍府的重视。
除了沈太尉和霍侯爷是时不时聊上一两句，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话，安静地用膳。
用膳毕，霍瑶和霍珉先一步去到了大厅等待，沈珏看到二人起身，也放下筷子，跟沈太尉和霍侯爷作揖表示离开，跟了上去。
“子姝！”
霍瑶一转头，看到了沈珏直面她而来，还没做什么反应，反倒是站在她旁边的霍珉先一步挡在霍瑶面前。
霍珉:“三公子这是做什么，我们瑶儿虽说及笄取字，但出门在外，三公子这般喊我家瑶儿的字，倒是不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府一夜变成太尉府了。”
霍珉笑着盯着沈珏，眼睛里却是警告和敌意。
沈珏被霍珉这么一呛，顿了一下，然后神情自若:“这是沈珏的错处，向霍三小姐赔个不是，只是平日与子姝这样惯了，下意识喊出声，二公子莫怪。”
温润的声音夹着刀子，霍珉对沈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那三公子可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嘴了，出了侯府再这般，保不齐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我们瑶儿可刚及笄呢。”
沈珏不再理会霍珉，反而是对着霍珉背后的霍瑶笑了一下，然后作揖:“多谢三小姐体谅。”
霍瑶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有些无奈，然后从霍珉背后走出来，对着沈珏莞尔:“三公子何事唤我？”
沈珏:“三小姐还是和从前那般唤我沈哥哥吧，倒显得生疏了不是……”
他顿了一下，想到刚才霍珉对自己地敌意，笑眼弯弯:“毕竟我们沈霍两家世交已久，将来是要亲上加亲的。”
听到这句话，霍瑶反应过来，想到今日的沈家突然拜访，父亲对自己的闭口不言，猜到一会会变成什么场景，她紧紧地抿住嘴，求助地看向霍珉。
霍珉沉默片刻，然后直直地盯着沈珏，一手将自己的妹妹拉到自己背后。
霍珉:“三公子还是别这么说了，我们霍府里可没有女眷要和沈家成亲。”
沈珏:“二公子还是莫要妄自下决断，到底怎么样，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上面那位怎么想的呢。”
霍瑶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深深地看了沈珏一眼，听到沈珏的话时有些怔愣。
上面的那位？
前几日大哥在前线又打了一仗，把匈奴打退到了边境线后，市井中议论纷纷，说这霍世子颇有点当年霍侯爷的味道。
霍瑶沉思了一会，对着霍珉开口:“二哥，我们先去前厅吧，该做的不该做的，想来父亲已经有所决断了。”
然后偏过身子，对着沈珏，和平时温吞淡雅的样子不同，霍瑶直着身板，和沈珏对上眼，语气淡漠:“三公子一同前去吧，有些事也不是凭你一人之言就可敲定的。”
沈珏第一次看到霍瑶这般疏离，透过她的眼睛，他好像看到了十二岁时的霍瑶，兄长相继离家，她流着泪，在城门口送别，却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第一次对自己说的话感到后悔，想要弥补时，霍瑶却和霍珉头也不回地走去前厅了。
沈奚归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话都说，瞧着吧，子姝定是不会再同你亲近了。
沈珏有些落寞，然后抬起头，跟了上去。
一下子没了声，初春时节，院里的树上缀着几朵桃，不用多说，是极美的，春风一阵，照的人心暖着呢。
不过霍府前厅倒是凝重。
见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霍侯爷坐在主座上，左手边依次是霍夫人，霍珉和霍瑶，右手边则是沈太尉和沈珏。
霍瑶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见大家都不出声，望着门口有些失神，她知道今天的这个决断会影响她的一生，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聊了些有的没的，沈太尉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侯爷，这上面的意思明白的很，这如今小瑶及笄，朝廷上下可是蠢蠢欲动啊，您这边的鱼，怕是谁都想来吃一口，更别提世子前阵子刚打赢了仗，声响大到上面都听到了……”
霍侯爷没有开口，没有回应，霍珉想要开口，却被霍夫人一个眼神按了回去，霍瑶看着主位上的父亲，没有说话。
沈太尉见没人出声，又继续说:“上面透露出来的意思是让小瑶和齐侍郎的公子成亲，那就是想提拔齐侍郎，今日喊他一声侍郎，不准明日直接成太尉了，这位子沾了多少血，可别让小瑶滴上了。”
他看了一眼霍瑶，霍瑶端坐在位置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在思索什么，察觉到沈太尉的目光，也只是抬头直视，没有半点闪躲。
霍侯爷:“到不用麻烦沈太尉关心了，想吃霍府的鱼肉，还要看看能不能放下鱼钩不是。”
沈太尉眼睛一眯，笑得像只老狐狸，眼神里满是算计。
沈太尉:“既然这样我也直说了，小瑶我从小看着长大，早就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女儿般，平日里沈珏也是千般万般照顾，现在唯一能破这局就是让霍瑶和沈珏成亲，两人青梅竹马，也是般配……”
霍珉闻言哼了一声:“请沈太尉原谅霍珉的冒犯，您虽说爱子也别把沈珏抬得太高了，沈太尉这一言倒是把我家瑶儿说得一无是处了不是。”
霍瑶看向自己的二哥，在她印象中，二哥是风趣幽默的，永远有新鲜事逗自己开心，和平时的斗嘴不同，现在的二哥和父兄越来越像了。
霍侯爷没有制止，默认了霍珉的不守规矩，淡淡地开口:“霍家上下的婚事都由孩子们自己做主，我活了大半辈子，让孩子们自己决定的能力还是有的，也就不劳烦沈太尉费心了。”
半晌，又说:“沈珏我也清楚，才识过人，对我们瑶儿的照顾，我和她母亲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我家瑶儿可不是只雀儿，这倒是让各位失望了不是，该怎么样，让瑶儿自己决定吧。”
霍瑶站起身，走到厅中央，转过身对着沈太尉行礼，然后目光定在沈太尉身上，笑着开口:“沈伯伯，我待三公子为兄长，我家哥哥们离家得早，若是没有三公子的关照，瑶儿不知道该闯什么祸端了，瑶儿愚钝，只懂些儒学做派，别的什么一概不知，被父兄们纵容得跋扈了些，怕是配不上三公子了。”
霍瑶的声音很好听，像冬雪融化，冰凉中带着热气，沈珏没想到她的话也和雪一般刺骨。
他弹起身子，冲到霍瑶面前，有些紧张:“子姝，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
沈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向伶牙俐齿，对上比自己位分高的人也能呛上一句，如今面对霍瑶疏离的样子，他心被抓紧了，不知所措。
沈太尉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平日里的礼仪倒是喂了狗了，毛毛躁躁的，半点世家公子模样也没有。
霍瑶退了一步，对着坐在座上的父亲:“父亲，如今的法子是瑶儿一定要成亲吗？”
霍侯爷看着自己的女儿，无法隐瞒她，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上面透露出的意思是，让你和齐侍郎家的二公子成亲，让霍家和朝廷绑着，你沈伯伯的意思是，与其这般不如让你和沈珏成亲，毕竟你俩一块长大，但是只要瑶儿不想，父亲不会让你嫁人的。”
能让霍侯爷全盘拖出，即使是说霍瑶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她明白，现在朝堂忌惮着霍府，霍府若是想独立决定事务，她要么嫁给另一个世家，强强联手，不然只能下嫁到平常人家中，让朝廷觉得霍府构不成威胁。
前些日子她突然瞧见自家二哥写给丞相府二姐姐的信，二姐姐当时来送二哥离开也只是偷偷躲在巷子中，若不是她当时别过脸去拿帕子也不会看到。
二哥有了心上人，这是好事，但是和其他世家公子成亲，二哥还和丞相府有关系，这霍府就真的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圣上看不惯，只会连根拔起。
全厅的人都在等着霍瑶的回答，霍瑶默默环视了一圈，二哥生怕自己同意和沈珏成亲，却半点不想自己的人生大事，母亲看着自己，眼里是担忧很关切，而父亲，霍瑶一愣。
霍侯爷好像知道了她的决定，他望向霍瑶的眼里是肯定和鼓励，是了，霍府上下都是这般的人。
想到这，霍瑶深吸一口气，她突然看到霍珉有些焦虑地喝着花茶，那股桃味就这样侵入心脾。
一张俊朗的脸就这样缓缓出现在霍瑶脑中。
霍瑶突然莞尔一笑:“父亲，母亲，这花茶如何呢？”
花茶？
大家都没有想到霍瑶思考出来是这一句话，霍夫人顿了一下，温柔地“这花茶与寻常的花茶倒是不同，多了些果子的味道。”
霍侯爷不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然后沉稳地说:“不错，让人不自觉继续喝上几口，怎么了？”
霍瑶:“父亲，母亲，实不相瞒，我今儿上街是去找我的意中人的，他正是这花茶的制造者，大学茗的店家。”
说完这句话，霍瑶看到自家父亲想端茶的手收了回来，霍夫人瞪大了眼，如果不是常年训练的礼仪让她稳住了手，那茶杯早就掉到地上了。
霍珉猛然站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沈珏也不再思考该如何让霍瑶同意这桩婚事，两人异口同声:“谁？”
霍瑶像是恶作剧得逞，笑得灿烂，又一次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地开口:“齐渊，我想和他成亲。”
“和谁成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