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比武论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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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五日，程澄终于找到机会请武家兄妹到郡主府做客。
清早去医馆的路上，她先去太尉府递了拜帖，在府外等人回话，等来的却是武兮枫。
“怎么是你？”她疑惑道，为了避嫌自己明明将帖子送到妍妍那的。
“这话该我问，你怎么亲自来送帖子？”
“顺路就过来了。”
“小妍得了帖子来找我，我正好出府办事。不过你这身是什么打扮？”
“今日有事？那你俩下午还能去我那嘛？”
“当然能，一定准时到。不过你这身装扮要去哪？”
“下午来了有空再说，我先走了。”程澄骑着小花往医馆的方向奔去。
她在医馆待到晌午，向师傅请了半日假，牵着小花到隔壁街买了一堆食材，顺便去望月酒楼外带了几样峥峥爱吃的菜和点心，方打道回府。
她把食材送去郡主府，拎着打包的食盒，回了平昙君府的清晖小院，峥峥正在那儿练剑。
“别练了，准备吃饭了。”
陆子峥将剑收起，缓步走向清儿，道：“你还真跑回来了！”
“王子没回来吧？”
他摇摇头给了肯定的答复，熟练地跟着清儿走进她的房间。
王子不在，是程澄之前就打听好的，否则她也不敢邀武家兄妹过来，不枉费她最近几日每天都殷勤地询问他的日程，知道今日他要到晚膳前才能回来。
“快来，一会菜要凉了。”她催促道。
陆子峥看到桌上摆的虾球黄梨、糖醋仔排、青笋黑耳，还有杏仁酥，八宝饭，都是自己爱吃的。
“怎么没买你爱吃的？”他问道。
“这几个我也爱吃，汤汤水水的外带不方便。”她夹了一块黄梨放到嘴里，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是美味。
“今儿师傅不在，你跟我一起如何？比武论剑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下午我弄好吃的，你不去就吃不到了。”
“好。”
陆子峥答应得很是痛快，想着，师傅都跟着主人出府了，独自练剑不如跟别人比试一番，亦能知晓目前处在何等水平。
“那快点吃，吃完换身衣裳，我们就过去。”
饭后，程澄换了身月白色男装，与峥峥那身青色的属同一款式。布料是宫里发的月例，她找人给自己、峥峥、春雨都做了几套衣裳。
两人刚走到郡主府门口，太尉府的马车从街角驶了过来。
武妍妍身着淡黄色月绣锦衣，满是春天生机勃勃的气息。
武兮枫一身黑色暗纹云锦长袍显得成熟稳重。
程澄吩咐人将马车牵到后院，领着两人进了中庭，中庭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院墙边种了几棵桃树，花开得正浓。
“清儿院子里这几棵桃树开得真是不错。”武兮枫赞道。
“要是能结些桃子来吃，倒是不白花得这般茂盛。”
“这时候的桃花拿来酿酒、做酥亦是不错的。”
“妍妍会做？”
“小妍酿的花酒，最是清甜醇香。”
“别听兄长胡言，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做些，能入口罢了。”
“今年的桃花酒可酿了？不知我有没有口福尝一尝？”
“家里的桃花开得不好，只酿了梨花酒，清儿不嫌弃，明日我让人送一壶过来。”
“谢谢妍妍，我还没喝过梨花酒呢。你看我这儿桃花怎么样？能酿酒嘛？”
“枝条浓密，花瓣粉嫩，很适宜。”
“那我一会我让人摘些，你拿回去，酿酒。”
“这不好……”
“非常好，等你酿好了，再给我送一壶，让我也尝尝那桃花酿。”
“清儿小小年纪，就惦记着喝酒，长大不是要成女酒鬼。”武兮枫调侃道。
“我就是尝尝味道罢了，兮枫大公子小时候没喝过？”
“悄悄与你说，兄长五岁的时候，因为偷喝祖父的酒撒泼打滚，被阿耶打得三日下不来床。”武妍妍嘴上说着悄悄说，声调和刚刚没半点变化。
“小妍……”
两个姑娘瞧着武兮枫的窘态，不厚道地哈哈直笑。
“还没给你们介绍呢，这位是我师弟陆子峥。”四人到中庭的主殿坐下喝茶，程澄才开始给双方做介绍，“峥峥，这两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武兮枫、武妍妍。”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学得比你晚，功夫比你强的师弟？”
“嗯，我可是特意叫他来的，光咱们两个比实在没意思，我肯定打不过你，你们俩切磋切磋，倒是有几分看头。”
“不如现在就操练起来？”武兮枫急不可耐道。
“急什么，喝完这盏茶的。”
片刻过后，庭院中一白一黑相对而立，一青一绿坐在院中的廊亭里品茶，再无旁人，唯剩春风微拂，偶尔吹落几片花瓣翩翩起舞。
“站得够久了，清儿开始啊！”武兮枫估摸着两人站了快半盏茶的功夫了。
“先说好，刀剑无眼，咱们点到为止。”第一次和他对打，程澄很担心他武艺不精伤到自己怪疼的。
“好好好，放心吧，绝不伤着你。”
说话间，她提剑攻了过去。他举剑轻松挡住了她的攻势，挑开她的剑，剑尖直指她眉间。她脚尖点地后退了两步向一侧闪过。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二十几招，直至她脖颈一寸的位置被他的剑占领，比试终了。
武兮枫胜。
“练剑不过数月，能在我剑下走近三十招，清儿的剑法不愧是平昙君教的。”武兮枫给予手下败将应有的肯定，只是眼底隐藏的一丢丢得意仍然逃不过对方的火眼金睛。
“行了，别装了。喝杯茶休息休息。比武可真累人。”
“我不累，陆师弟来吧。”武兮枫胜了一场，正在劲头上，一点不觉得累。
“一会输了，可别说没让你中场休息哈。”程澄调侃道。
“输？不可能。本公子练剑四载，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孩。”
见他不想休息，她亦不勉强，拉起峥峥推了出去，自己坐到他的位置喝茶吃糕看戏。
两人合手作揖，以示礼仪，随即提剑互攻，剑与剑强烈地碰撞，比起上一局要精彩激烈许多。
不久武兮枫的呼吸逐渐加快，额间冒出几滴汗水，随着身体的旋转四散。他纵身一跃跳到桃枝上，调整呼吸。
陆子峥紧随其后飞身停在相临桃树的枝条上给他时间调整。
待武兮枫脚踏桃枝提剑攻来时，陆子峥一跃而起挑开他的剑，两人在空中对战十几招，落地依旧打得焦灼。
只是武兮枫渐渐处于下风。
“兄长要输了……”
“连打两场体力跟不上罢了。”
“清儿不必替他找理由，都是他平日疏于练习，这次碰壁，回去怕是不用祖父督促，都要勤加练习了。”
一声重响，武兮枫的剑直直刺入树干，稳稳地钉在那，震颤几下后停止不动。他脖颈一寸处停着另一把剑，比试终了。
武兮枫败。
“不愧是我师弟，好样的。”程澄笑嘻嘻地走过去，拍着峥峥的肩膀赞叹道。
挑眉瞧着兮枫满脸得意道：“兮枫别气馁，同为手下败将，咱们一起努力。”
“陆师弟剑法卓然，在下甘拜下风。”
“是武公子承让，子峥胜之不武。”
“好了，你们俩都别谦虚承让的了，切磋而已。比武是小，用膳是大，我可是特意准备了火锅请你们品尝，休息一会儿，就开饭。”
“火锅？什么？”
“一会就知道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四人回到主殿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清儿师承平昙君，想必陆师弟的剑法亦深得其真传？”
“想错了，我和峥峥的师傅是陈迩。我的剑法是王子后来教的。峥峥一直跟着师傅学，王子没教过他。”
“陈迩，这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想来定是剑法超群。”
“是不是超群，不敢轻言，不过没有王子功夫好是一定的。他是王子的护卫，你应该见过！”
“护卫……是他！我想起来了。”
“你不要想太多，比输绝不是因为你武功不行，只是我们峥峥太厉害，哈哈哈哈哈。”
“哼……来日我们再战。”
“兮枫，不是我打击你，你这次赢不了他，下次更赢不了。这家伙练武跟疯了一样。”
“清儿”，陆子峥沉声唤道。
原本被夸奖他心里很欢喜，不过说自己跟疯了一样，他不爱听，看向武兮枫，道：“有机会，我们再切磋。”
“以前祖父提过，有些人骨骼精奇，最适习武，常人远不及，属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还有一些更为少见的人，习武进步之快远超天才，属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陆子峥面色清冷，程澄却欣喜异常，兴奋地问道：“太尉真这么说？”
“嗯，你知我不适练武，唯兄长一人跟祖父习武，亦是骨骼平平，因此小时候祖父常念叨。”
“听到没峥峥，你可要好好练武，说不准日后练个天下第一出来。作为你唯一的师姐，将来可是风光无限呐。”
几人聊了许久，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直到婢女在外禀报，火锅准备好了，方抬脚前往膳堂。
膳堂设在偏殿，一个四方的桌上摆着一只铜制的锅，四周摆满了蔬菜、肉片、蛋、虾、面。
“这个就是火?，这里面放着炭火，上面这口是为了排烟的通道，我们把食材放到这周边的水里，煮熟了，捞出来，就能吃。最重要是这个蘸料，这里有芝麻酱，肉酱，辣椒油，醋什么的，想怎么调就怎么调。”
看三人有点懵懂的表情，她补充道：“这样我先打个样，你们看着哈。”
她拿起一个空碗，盛上芝麻酱、牛肉酱一系列配料调和，拿起公筷夹起几片肉和菜放到锅里，等肉熟了，先放在碗里蘸一蘸，最后放到嘴里，嚼一嚼，无限回味涌上心头。
“就是这个味道，美味，好吃，你们快试试。”
这个味道于她而言太过想念，脸上瞬间洋溢着满足。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学着她的样子，吃到人生第一口、第一顿新奇又美味的火锅。
“这个牛肉好嫩，味道又香又辣。”武兮枫第一个尝到肉发表了感言。
武妍妍夹了一片青菜，“没想到菜还能这么吃，比青炒可口。”
“好吃吧！”
“清儿这手艺可以开酒楼了。满城的酒楼都没有这种吃法。”
“酒楼？兮枫这个想法不错，我怎么没想到。”
经武兮枫提点，她突然意识到现代的美食也许可以成为一个赚钱的门路。
海底捞、呷哺都是全国连锁的火锅店，收益颇丰，做不出那么好吃的，照葫芦画瓢亦可行，毕竟他们三个都说好。不过经营餐馆费时费力，分身乏术啊。
“对了，你还没说早上穿那身衣裳去干什么？”
“我一直在医馆学徒，后来突然成了郡主，所以不便张扬。”
“哪家医馆？”
“普济医馆”
“易芔是你师傅？”
“嗯，你知道我师傅？”
“城里最有名的医师。不过没想到，清儿跟着他学医。”
“学医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竟没想到在这里有实现的可能……”程澄很是感慨。
“日后我上阵杀敌，你医治伤兵，定能配合得很默契。”武兮枫笑道。
“兮枫要从军？”
“我的梦想便是承祖业当将军。”
“怪不得那日见你缠着王子问东问西的。妍妍呢？有什么梦想？”
“我没什么梦想，盼望着能一直陪在祖父身边便好。陆小公子呢？”
“我？”突然被问到自己身上，陆子峥有一瞬失神，看看旁边的清儿，转言道：“武功天下第一”。
“陆师弟有志气，这个梦想可比我们的艰难多了。”
“当将军也不是易事。”程澄叹道。
“祖父年纪大了，阿耶过世得早，武家只能由我承继祖业了。”
“我虽不懂将军的职责，但战场上刀剑无眼，最起码你要好好练功。现在荒废的每一寸光阴，待有朝一日发现自己那点水平派不上用场时，一定会悔不当初。”
“清儿的话，我记下了。今日与陆师弟这一战，着实让我学到不少东西。”
“兄长可是学到了备受打击？”
“小研！”
“如今太尉年纪大了……他老人家可想过辞官？”程澄犹豫着提道。
“唉……祖父舍不得手底下那些兵，跟着他几十年了。”
“有些话，本不该说，但闭起门来，我还是想说说。太尉现在是军功至伟，可朝堂上风起云涌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伴君如伴虎。倒不如光荣退场颐养天年，等你将来娶妻生子，他便可整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程澄这几日着急想让他们来，比武吃饭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想找机会说这些，王子那句话在她心头挥之不去，越是想越是怕。
“你说的这些……”
“别看我年纪小，兮枫，你多想想。王上身体强健，太子与诸位王子年轻气盛，反观太尉年事已高，何必待在朝堂上劳心劳力的，还惹人眼红。”
未来不可知，人只能在当下做最优的选择。
“我明白！”武兮枫叹道。
话题越说越沉重，几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动筷吃火锅了，炉子下的炭火亦渐渐熄灭，失去原本的光和热。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比武论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