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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法插足的亲密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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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娚开始刻意亲近晏徉,特别是在有慕清许同在的场合。
她总是时不时故意往晏徉身边靠,不单纯是因为自己喜欢他,林娚还要让自己的情敌难受,这也许是她能最快打败慕清许的捷径,而不用再辛苦地去成绩排名榜上缓慢攀爬了。
如果自己能拿下晏徉……
……
那几个欺负林娚的女生被开除了,再没有人有胆子欺负林娚,可班里更没有人愿意同她玩了。林娚也不难过,主动在课余时间报了个学校的舞蹈社,虽然她一点舞蹈功底都没有,但是她想学跳舞。舞蹈老师是一个具有标准东方美韵的女子,体态有点丰腴,但跳舞时却极为优美。老师训练时很严厉,私下里十分温柔,林娚既喜欢又有点怕她的舞蹈老师,她刚开始学舞的时候四肢僵硬不协调,一直被舞蹈老师骂,练习基本功,劈叉疼哭好几次,还有练下腰,每天都腰酸背痛。
在舞蹈社林娚学习到了很多,穿搭,仪态,舞感等等,她本身底子不差,加上杨阿姨给她买了很多她从没见过的漂亮的裙子,她的衣着打扮也高级了,有很多梦寐以求的漂亮裙子,她激动得想哭,觉得现在的生活像是一场梦,极为的不真实。
甚至再看见慕清许时,她也不再那么自卑了,甚至可以神气一点,从前慕清许拥有的,现在自己也有了,还比她有的更好,应该是慕清许羡慕自己才对,自己还能跟晏徉单独乘一辆车回家,这样的亲密度,慕清许她可没有,她一定很羡慕嫉妒自己了吧。
尽管这些都是林娚自己的臆想出来的,她心知肚明并知道这样不对,但每每这样想后,虚荣心和自尊都会获得极大地满足。
是那样一种感受,哦,原来卑微如泥巴的自己也有被人羡慕的地方。
就让她在自己的心理世界,做一个面目可憎的女孩吧,她又不表现出来,妨碍不着谁。
不知不觉到了东安附中的校庆。舞蹈社最近排演的节目就是准备在校庆上表演的。林娚平生第一次化妆,那种体验很新奇,厚重的刘海被撩上去,做了个漂亮的仙女发髻,老师同学们看完她化妆后都惊叹不已,送上真诚的夸赞,“林娚,你打扮起来真漂亮。”
林娚有些小惊喜,看着镜子里端坐的自己,露出一抹羞赧的笑,她不知为何,很想见到晏徉,想知道他瞧见自己装扮后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她也这么做了,趁轮到别的同学化妆的间隙,偷溜出舞蹈教室,往晏徉教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林娚甚至有种错觉,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她一眼,仿佛自己是刚从仙境走出来的仙女,她不由得挺了挺胸脯,走路的姿势也更加注意些,缓慢,优雅。
终于,她在一班门口看到了正和几个男生一起扛着校庆要用的塑料凳下操场的晏徉。
林娚如愿地瞧见他看见她时的眼前一亮,以及真诚的夸赞,“咦?林娚,怎么今天这么漂亮啊,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林娚听完这一番话,胸口像是有小鹿在乱撞,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真……真的漂亮吗?”
“对啊,真的漂亮,你那丑丑的斜刘海以后还是别留了,这样更适合你。”晏徉由衷地赞美道。
“嗯!”林娚重重点头,因得到他的肯定,心跳如擂鼓。她刚想张嘴再同晏徉说些什么,就见他目光往她身后望去,突然笑起来,兴奋地招手。
他喊道:“同桌!”
林娚猛的转头,就看见身穿校服慕清许迎面走来,而慕清许只是淡淡斜了他们一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也不回复晏徉,收回目光,径直越过他们离开了,就这么水灵灵地将所有人当成了空气。
林娚暗恼,慕清许真装啊,看不见自己也就算了,连晏徉也不理,真不知道在清高个什么劲。
她这样想着,却听见晏徉的声音。
“说!你们谁惹我同桌生气了?”他环视周围的兄弟们,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
“我怎么没看出来慕清许生气了?”一班班长是个小个子男生,他诧异道。
“我同桌我还不知道,仅需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此时是什么心情,我厉害吧。”晏徉有些傲娇,语气十分笃定。
“要说惹她生气,不该问你自己吗?”班长坏笑。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干啊?”这话可把晏徉说懵了。
林娚看见班长意味不明地瞥了自己一眼,有些心虚地用手指卷了卷头发,暗想,该不会是自己同晏徉走得近,慕清许才生气的吧。
思及这个可能,林娚唇角微勾。
“还不是上台演讲的事,谁让你推慕清许去,自己躲清闲。”哪知班长却说了些林娚听不懂的话。
“那现在第一是她嘛,肯定得她上台演讲,这就生我气啦,那我也太冤了。”晏徉苦哈哈。
“只要是优秀学生就行,年级第一和第二,谁上都没差。”
“哎呦,我就是懒得写稿了,也不想背稿,就一形式主义,年年都搞,烦死了。”
几个少年边交谈边搬着高高的塑料凳子离开了,只留林娚独自一人待在原地。
……
准备环节很快完毕,校庆开始的第一个环节就是优秀代表发言。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慕清许,应校长期望此次演讲能别开生面的要求,以下本篇演讲将采用全英文。”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站在一班队伍里的晏徉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拍拍排在他前面的班长说,“笑死我了,不愧是我同桌。”
坐在上首的老校长也笑了笑,微微叩首,表示赞许。但台上面对着同学们背对校长的慕清许没看到校长和老师团什么表情,径自往下说了,一口流利标准的英式英语,发音完美,配合她清泠悦耳的嗓音,莫名的好听。
林娚站在台下候场区,听着慕清许透过话筒,响彻操场的英文演讲。
英文,勾起了林娚一些不好的回忆。她觉得最难熬的课,就是英语课,她在村里的高中,英语还不错,可一来这,英文课是全用英文的授课方式,老师全程讲英文,同学们也只被允许用英文回答问题甚至是说话,只要被老师听到一句中文,就会被非常严厉地批评,当然也是用英语批评。
林娚一点都听不懂,英语老师如同在说天书。
习惯了从前老师上课先教单词,认词都要先认一节课的林娚,在附中开课直奔课文解析,并单个提问课后习题的魔鬼模式下慌了。
前面一个同学与老师无障碍地用英文交流,精准回答老师的每个问题,即便错了,也能说出自己为什么这么选,老师给予观点更正,这个过程全是英文。
“Sit down,next one lin nan,Share your answer.”林娚两股颤栗地站起,捧起书,使劲翻,她翻了好久,教室里一时安静地只剩她翻书的声音,她觉得所有同学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看她出丑的样子,林娚如芒在背,不敢抬头。
“OK,chen jia hao.”老师直接点了下个人,也没让她坐,她就那么垂着头,羞耻地站到了下课。这一定是她毕生难忘的一堂英语课。
下课后,林娚的同桌不解地问她,“你刚刚为什么不坐啊?一直站到下课。”
“老师没让我坐。”
“我们老师不会说的,她点下一个人了就是让你坐的意思。”
林娚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厌恶自己的愚笨,后来每一次如此高强度的英语课都是林娚的噩梦,原来单词是要课后自行背得滚瓜烂熟的,书本和教材的习题都是要提前做的,课上而讲完这些,永远有下一套题目。可英语基础极差自己,什么也不会,也听不懂老师的话。
慕清许,有什么好装的啊?会用英文演讲,以为自己了不起吗?
林娚此时此刻愤恨不已,以至于慕清许下台了,掌声响起,轮到舞蹈队上台时,她还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有伙伴拉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
……
有段时间,林娚觉得自己魔怔了,开始无时无刻不想晏徉,晏徉看向她同她说话时,她会格外紧张,并十分在意晏徉对她的看法。
在洗澡的时候,幻想着他抚摸自己的酮体。
夜深人静,跑到当初晏徉住过的电竞房,躺在他睡过的床,想象着那日见到的他赤裸的上身,林娚情难自禁,甚至□□了起来。
事后,林娚也觉得羞耻,可她就是忍不住想他,她觉得自己不正常,可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并为此十分苦恼,但她羞于启齿,不知道该跟谁说,杨阿姨吗?晏徉是杨阿姨的儿子,如果让杨阿姨知道自己觊觎她的孩子,一定会非常讨厌自己吧。
……
“林娚。”有一日,晏徉主动叫住自己,她瞬间慌了神。
那时他们正在巧在校门口相遇,准备坐车回家。
“听说你家在大邱村对吗?”
“是。”
“那你最近要回村吗?我陪你一起吧。”
“嗯,啊?”
“是呀,不是快到暑假了,你不打算回家看看?”晏徉瞧她呆呆傻傻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又解释了一遍。
二人肩并肩朝着停在马路对面的小轿车而去。林娚有些不自在,这是她第一次在校门口遇见他,以前都是他早早便等在车里了。
“我听我妈说,你妈妈在医院里接受疗养,呃,阿姨的情况还好吗?”晏徉挠挠脸,特意把精神病院换成了医院。
林娚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一般多久去看阿姨一次?每周?还是每月?”晏徉继续询问。
林娚笑着说,“我有时间就去,不固定。”心中却羞愧,她撒谎了,她到东安已经一个多学期了,从没去看过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是别人提起,她才想起母亲,那个可怜的疯女人。
……
高二的暑假刚开始,二人便一起去了大邱村,林娚特意穿了件淡紫色的裙子,并花了个妆,可晏徉除了一开始夸了她一句好看后,就没怎么看她,到了进村口的山路,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稀奇地看着乡村里常见的东西,感叹连连。
“哇,好高的山。”其实就是远处一个小土丘。
“呀,那边那条就是臭河吗?看起来很黑的样子。”晏徉没对林娚说,他此行目的便是要看看他父亲口中头疼的、需要重点治理的污染村,他瞧瞧怎么个头疼法,顺便来郊区转转,走走泥巴路,对于几乎生活在高楼林立里面的他而言,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他走得很快,林娚跟不上,有些后悔今天穿了裙子。
沿着一片片踏足苍翠环绕的林间碎石小路,路旁遍植名花异草。转过一个拐角,前方豁然开朗,映入眼帘一片片田野,隐约看见间间乡间民房。
林娚不愿带晏徉去她不成样子的简陋无比的家,带着他七拐八拐,绕到了通往那个半山腰的独栋的楼房的路口,指着它说,“那就是我家,不过钥匙被我弄丢了,进不去。我们还是走吧。”
晏徉仰头看了一眼,点头,他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下山路,去一家小餐馆吃东西。
林娚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慕清许。还是晏徉率先发现的,瞧见一个西装男人进小餐馆买食材,他抬头望了一眼,觉得眼熟,又往外望了眼,看见拉着行李箱等在外头的慕清许。
林娚对上慕清许冷漠的眼神,对方像是早就发现了他们俩,却不吭一声。
反倒是晏徉一看见慕清许便起身跑了出去。
“我就说那个叔叔眼熟嘛,原来是同桌你的爸爸,同桌,你来这干嘛呀?”他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模样。
“来祭拜我的母亲,今天是她生日。”
“哦……那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话题一下子沉重了下来,晏徉敛起眉目,收起笑,低声道。
“不能。”慕清许淡淡扫了一眼林娚。
“那我在旁边等你忙完。”
“不必。”
见一直被拒绝,晏徉有些失望地妥协。“哦哦……那我们先走了。”
虽是这么说,下山路途中,晏徉时不时要回头,十分担忧的神情。
恰好看见远处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慕清许走进那栋小房子的一幕,他睁大眼睛。
“咦?那不是……”晏徉没有继续往下说,扭头望向林娚,眼眸中盛满疑惑。
林娚装作没看见,可内心已经羞愤欲死了,慕清许真是她的一生之敌。
……
晏徉的十七岁生日前夕,晏母手头有个紧急项目,忙得没有时间,连应付都懒得,直接说,乖儿,一个小生日,随便过过得了,等你十八,妈再为你大办。
晏徉倒是无所谓,年年生日都办party他也腻了,他今年想要的点不一样的东西,也正在努力争取中。
林娚精心挑选准备了许久的礼物,她想做最不一样的那个,所以这次的礼物她准备得很用心,攒了好久的钱。
上了车,她觉得时机成熟,扬起明媚的笑容,“晏徉,生日快乐!”献上自己买的最新款的游戏手柄。
晏徉正在专心把玩手里的一个小玩意,闻言抬头看了林娚一眼。
“哦!谢谢啊,这玩意可不便宜。”他接过,放到一侧,也没有要拆包装的意思。
他并没有很惊喜的模样,林娚有些淡淡的失望,有点不死心地扬着笑问,“你还喜欢吗?”
“喜欢啊,谢谢你的礼物。”晏徉这样说着,目光却始终落在手里的毛绒小球上。
林娚的目光才不得不落到他手中明黄色毛线球上,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想,源于女生的第六感,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这个是……”
“这个啊,是我同桌随手给我织的毛绒球,是不是很可爱!就是你也认识的那个,就你还把她当好朋友的那个。”
“你知道么?据我所知,我同桌她从来没给什么人送过什么礼物,她就是个不喜欢送礼的人别人送礼物给她,她也不收,怪性子。我跟她认识好几年了,她一次生日礼物都没给我送过,这回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嘴皮子都磨秃噜了,才在她手上要来了这么个小玩意,真的太不容易了。”
“……是啊,太不容易了。”看着对方欣喜万分的神情,林娚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同桌还说这是照着我的傻样织的,我瞧着丑不拉几的,哪里跟我像啦,我这么帅,到底哪里像啦?是她手艺不怎么样,连我的半点神韵没有织出来,我明天再找她说道说道去。”晏徉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语,眼睛却一瞬都不离开,爱不释手地摆弄着,满溢着欢喜。
林娚别过眼,不愿再看再听,心中涌上一阵挫败,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竟连那人随手织的不值钱的小东西的分毫都比不上。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孰胜孰败,已经一目了然,那是自己一个外来者难以撼动半分的亲密关系。
林娚悲哀的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该嫉妒谁,她喜欢晏徉,可她也没忘记曾经的自己,很喜欢很喜欢慕清许,可她和哪一个都没办法建立这样让人羡艳的联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