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娘子》夏新衣

77、铺子有救

　　“怎么不将人留住，往后水豆腐咋办？”

　　问话的是林凤儿，李大有嘴角勾了勾，“不必担忧。”他刚才那样说就是为了让李婶子动容。

　　到了夜里李大有提了一些东西敲响了木门，开门的自然是他的姑母李婶子。

　　见到他，李婶子讷讷道：“你还来作甚？”

　　他跨门而入，笑道：“我心里惦记着姑母，提了些您喜爱的吃食过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自己侄子。

　　进去后，李大有又开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这一套下来，李婶子白天的那点不快，几乎烟消云散。

　　见时机成熟，李大有试探道：“侄儿可否继续来拿水豆腐？”

　　他说的不是买，而是拿，这话中的意思，李婶子也是明白的，但她依旧点头答应了，没办法，这样的关怀和温暖，她实在无法拒绝。

　　从她这里离开后，林凤儿闪了出来，焦急道：“如何？”

　　李大有得意道：“一切照旧，还跟之前一样。”

　　林凤儿：“真有你的。”

　　李大有：“这算什么，待过些时日，我连她的棺材本都能套出来。”

　　林凤儿凝眉，“你要这个钱作甚？”

　　李大有昂首看向前方：“开铺子啊，支摊子的哪个不想开铺子。”

　　有野心，有手段，又上进，这样的男人真是极品，再看他时，林凤儿眼中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她眼中的倾慕，李大有很受用，意有所指道：“等我有钱了，不会忘了你。”此话一出，林凤儿看他的目光更炙热了，娇娇唤了一声，“大有哥哥。”

　　李大有感觉浑身骨头都酥了，也叫了她一声：“凤儿妹妹。”

　　受水豆腐影响，姚记生意始终冷冷清清，从前不愁卖的甜碗如今滞销，看着被欢喜姐弟倒掉的甜碗姚秋儿心中愁苦，不知如何破局。

　　李大有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幸灾乐祸道：“哎呦呦，这两天真是辛苦，摊子生意络绎不绝，姚记难道没人？真羡慕你这么清闲，把忙碌留给我，你好好享福吧！”

　　见她不搭腔，李大有再接再厉，“怎么连伙计都没看到了，是不是养不起，已经辞退了？”

　　话落，他发出一阵怪笑，姚秋儿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此时只有她一人看店，面对李大有的冷嘲热讽，她淡然一笑，输人不输阵，若自己气得跳脚，岂不正中他意。

　　李大有在心里冷哼，断定她肯定气死了。

　　于是继续气死人不偿命道：“都知道你们店里的东西不干净吃了拉肚子，镇上无人光顾迟早关门。”

　　他说完后姚秋儿依旧未还嘴，而是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真是古怪，李大有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姚秋儿看着他身后，笑容更大了，李大有仔细一瞧才发现对方不是在对自己笑。

　　他猛然回头见到不远处的情景后，怒气翻滚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畜牲，快拉开它，畜牲，竟然在我摊子上拉屎。”

　　自己卖的是吃食，被人看到这一幕，今天的营生都没法做了。

　　待他骂骂咧咧地跑过去后，姚冬儿一脸无所谓地看向他，大声道：“人有三急，驴也有三急。”

　　“它刚走到你摊子上，就憋不住了，能怎么办？拉呗。活驴总不能被尿憋死吧。”

　　李大有走近了才发现，这驴子精准地在他摊子上又撒又拉，而林凤儿生怕这祖宗嘘嘘时，溅到自己身上早就远远跑开了。

　　他真是快要气疯了，而姚冬儿撂下话后，牵着驴车慢悠悠地去了妹妹那里。

　　见到姐姐为自己出气，姚秋儿心中高兴，看着那大堆大堆地粪便，李大有捏着鼻子受了，他虽然生气，但知当务之急是赶紧清理摊子离开，以免被更多人看到。

　　姚冬儿扯开嗓子说道：“这驴粪是好东西，拉回去可别浪费了，能当肥料。”

　　有路过的百姓看到听到后，心里都有了阴影，再不敢去李大有摊子吃东西了。

　　看着悻悻收摊的李大有，姚冬儿望了妹妹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脸愧疚道：“秋儿，是姐姐连累你了，”

　　“姐。”

　　话头被妹妹打断，姚冬儿继续道：“要不是为我出气，你也不会被他报复。”

　　姚秋儿不乐意她说这些，一脸认真道：“我们姐妹之间，何苦说那些外道话。”

　　“秋儿，姐姐只是太愧疚。”

　　姚秋儿亲昵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姐姐这般我也会愧疚，难道姐姐希望我如此？”

　　姚冬儿张了张嘴，妹妹能言善辩，自己委实说不过她。

　　收起这个话头后，姚冬儿环视一圈，担忧道：“还是空空荡荡吗？”

　　店里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姐妹为了不让爹娘担忧，暂时未对姚母他们说。

　　姚秋儿点了点头，不过又神秘地笑了笑。

　　姚冬儿忧心道：“你还笑得出来。”

　　姚秋儿拉着她去了里面，然后唤来周重山，压低声音道：“铺子有救了。”

　　闻言，姚冬儿脸上一喜，急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多亏李大有那番话，让我受到启发。”

　　往往转机就在一瞬间，一句话就能让人豁然开朗，找到突破口。

　　听她说完后，姚冬儿和周重山都是又惊又喜，“媳妇，你脑袋里总能冒出好点子。”

　　直白的夸赞让人喜悦，姚秋儿搓了搓自己的小脸瓜子，含情脉脉地回了他一眼。

　　张氏早就想来姚记吃东西了，她进来时店里只有欢喜姐弟。

　　好不容易有客人进来，两人都十分热情地招待。

　　坐下后，张氏摆阔道：“来一晚招牌甜碗，算了，来一碗最贵的。”

　　阿欢心道：这人衣着普普通通，没想到一开口却很豪气，真是人不可貌相。她哪里知道张氏准备吃霸王餐，压根没打算付钱。

　　尝了几口后，张氏直接往嘴里扒拉，这东西口感清凉甜美，若是三伏天来一碗必定神清气爽。

　　吃得差不多后，张氏打了个饱嗝，然后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阿欢傻眼了，忙道：“客人，您还未结账。”

　　闻言，张氏斜了她一眼，“你们东家两口子要叫我伯娘，我来就是看得起他们。”

　　阿喜急了，他不知此人话中真假，无论如何不肯放人离开。

　　就在三人争执之际，姚秋儿回来了，问询两句后便明白了。

　　就伯娘这性子，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出，要不是被大伯约束着，她估计早就来了。

　　店里有客人总比无人好，哪怕是吃霸王餐，姚秋儿没提银两的事，而是笑道：“伯娘来都来了，怎么不多吃几碗再走？”

　　张氏诧异，欢喜姐弟亦是面面相觑。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横了欢喜姐弟一眼后，张氏坐了下来，不客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姚秋儿亲自去了内里，做了一个冰碗，只不过加了更多的沙冰。

　　第二碗依旧好吃，第三碗就有些勉强，至于第四碗，张氏慌忙摆手不要了，“秋儿，再吃下去，伯娘肚皮都要撑破了。”

　　既如此，姚秋儿也不强求，转而问道：“伯娘来镇上作甚？”

　　当然是为了吃免费的甜碗，张氏不好这样说，而是说道：“来看看你堂哥。”

　　姚文吉一直书店，虽然赚的不多，养活自己没问题。

　　听她说完后，姚秋儿又主动打包了一份，示意她带给姚文吉。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重山凝眉沉思，因为她知道媳妇心里其实不喜这个伯娘。

　　彷佛看出他疑问，姚秋儿解释道：“和气生财，懒得计较。”

　　最近实在是焦头烂额，不想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耗费心神了。

　　周重山：“没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姐姐姐夫都过来了。”

　　姚秋儿眼眸放光，和他一起迎了过去。

　　没多久，姚文吉独自过来了，“抱歉，我娘她，”说着掏出银两准备给钱，周重山一把推了回去，他劲大，姚文吉拗不过，最终只得作罢。

　　成家照例传来了争吵声，成大壮吼道：“我们还是夫妻，你成天跟着一个男人去做买卖，成何体统？”

　　林凤儿冷笑：“总比饿死在你们家强，再说了，你不是嫉妒周重山吗？我和大有哥跟他们开的姚记打擂台，不正合你意？”

　　听她这样说，成大壮声音弱了下去，天知道，他每天都在心里诅咒周重山亏本关店。

　　想了想，他开口道：“被我休掉前，你别又弄出个野种。”

　　林凤儿气得发抖，咬牙切齿更正道：“是合离，我已经说过一万遍，儿子是你的，等孩子长开了就会像你。”

　　成大壮不屑地笑了笑，“你有前科，洗三宴姚文吉礼钱给了一贯钱，”

　　“够了。”一声暴喝将其打断，每次吵架都会提到那个人，她真的心累。

　　到了翌日，出摊的李大有傻眼了，他不可思议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林凤儿摇了摇头，咬唇道：“真是见鬼了。”

　　原本冷清空荡的姚记甜碗客似云来，不止他们，就连镇上的人也十分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