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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大壮之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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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她岔开话题道:“姐姐和姐夫放心多生几个,家里要盖新屋了,不用担心没地住。”
姚冬儿拍了一下,也说道:“你们也多生几个。”
姚秋儿咬了咬唇,“相公说我们有笑笑就够了。”其实她心里想给女儿再添兄弟姐妹的。
姚母和大女儿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诧异。
听媳妇说完岳母家的事后,周重山当即表态,“我们应该出更多,铺子里太忙,我可能帮不上太多忙。”
姚秋儿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盖屋子虽然会请专门的瓦匠,但自家人也得忙里忙外很是劳累。
她说道:“出更多姐姐肯定不会答应了,到时候我回去帮着煮饭,照应照应。”
男人颔首,想了想后又补充道:“铺子里也算稳定了,我和你一块回去。”
姚秋儿甜甜一笑,轻轻嗯了一声。
得知要建新房,姚水生高兴不已,跟在袁悍后面忙上忙下,姚冬儿怕他累着,总是喊他休息,可他仿佛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还大声解释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没钱便出力。”
大家都被他这质朴的语言逗笑了,笑得正欢时,姚秋儿一家三口也来了,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
“你们来干啥?”
听到阿娘话中竟隐隐有些斥责,姚秋儿也不生气拉着她说道:“相公说钱是赚不完的,家里建房我们回来帮帮忙才安心。”
姚母语重心长道:“这里有你姐姐姐夫,听娘的,你们偶尔来看看就行。”
姚秋儿点了点头,然后帮着姐姐煮饭去了。
俗话说房顶有梁,家中有粮,所以建房时上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一般使用结实的大柳树或大榆树,且必须圆直接,不能歪斜,如此方能用作上梁。
姚父姚母早已求了一个黄道吉日来上梁,上梁前还得祭神,祭品有全猪,一般人家都是用一只猪头加一根猪尾来充当,姚家则不一样,袁悍真的弄了头全猪,来围观的村人都说气派。
姚冬儿特意请了堪舆先生来,上梁极其隆重,对方神情肃穆,烧过香烛纸钱后,开始吟唱:“祈求根基牢固,房舍平安长久,大吉大利......”
吟诵后开始点梁,然后抬梁就是让两个女婿象征性地微微抬一下,结果两个大力士直接举过了头顶,堪舆先生一愣,马上唱道:“从此出入平安,风生水起。”
匠人从他们手中接过,将正梁平平稳稳往上抬开始上梁。
之后,便是村人最喜欢也是最热闹的环节:抛梁,所谓抛梁并非将梁木抛出去,而是用糖果花生等各类吃食用红封包好,抛向来看热闹的村民。
堪舆先生开始最后地吟唱:“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满堂红;抛梁抛到西,麒麟送子挂双喜;抛梁抛到南,子孙代代做状元;抛梁抛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满。”
他说完后,大家纷纷朝姚父姚母说各种吉利话,两人招呼村人吃东西很是热闹。
姚大伯也来道贺了,张氏没来忙着去成家看凤儿和奶娃娃了,每次见到她,凤儿都头大,成家人的脸也比锅底还黑。
没有抢到一个红封的马小花闷闷不乐,姚水生走近她,用咯吱窝碰了碰她,然后问道:“你没抢到?”
小姑娘噘嘴,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话落,男娃弯腰挠脚,小姑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然眉眼一亮,笑嘻嘻道:“这里怎么冒出红封来了,你挠痒痒时没看到吗?”
此时姚水生已经站得笔直,双手抱胸一脸平淡道:“没看到。”
“水生哥哥,你有点装。”美滋滋地捡起红封后,小姑娘嘟囔一句。
男娃不解,遂问道:“我装啥?”
“装瞎。”说完她一溜烟跑开了。
在娘家吃完晚饭后,周重山赶着姐夫的骡车回了祥云镇,明早他们还会回桃花村帮忙。
梳洗后,躺在炕上的姚秋儿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道:“相公,今年中秋不如在咱家过吧?”
“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
依目前来看,中秋时娘家新房还不能住人,故她有此提议。
得到他的答复后,姚秋儿一脸兴奋,“到时咱多弄点吃的,好好过节。”
“相公,明早你想吃啥?”
周重山想了想,“熬饼。”
这东西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话落他想起了当初媳妇来山洞给自己送熬饼的那一幕。
姚秋儿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四目相对温情流转。
当小女儿提议让众人去镇上过节时,姚母跟姚父商量了一下,然后爽快答应了。
姚母笑道:“那天我们早点过来,我和你姐姐跟你一起弄。”
“行。”姚秋儿扬声答应了。
当日虎口逃生后,成大壮瘸了一条腿,再加上娃儿身份不明,他和林凤儿每天都在争吵中度过,互相折磨。
“天天跟一个废物住在一起,真是折寿。”喂完儿子后,林凤儿挺起胸脯一脸讥讽地看向他,并不急着将衣襟放下来。
成大壮阴恻恻地看向她,伸手一把抓了过去,狠狠咬了几口后,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逼我休了你。”
林凤儿吃痛,用力将他推开,心思被揭穿,她没有恼怒,反而升起了一丝希望,成大壮瘸了,又不肯认孩子,她日子实在难熬。
“我还年轻,难道守一辈子活寡!”
这话一出,成大壮满脸痛苦,当日死里逃生吓破胆了,以至某些地方抬不起头。
林凤儿放软语气道:“大壮,我们与其相互磋磨,不如成全彼此。”
成大壮冷笑,“你怎么不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成大壮:“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烂货。”
见他说得这么过分,林凤儿反唇相讥道:“是我瞎了眼,嫁了你这个黑心肝。”
此时此刻,成大壮心里想起了拭去了前妻,抛开人品不谈,至少刘莲芯对他一心一意,绝不会抛弃他。
“若莲芯还在,看到我这番遭遇,她一定会加倍对我好。”
看着自言自语的他,林凤儿冷哼一声,提醒道:“她不能生育,你不能人道,的确是天作之合,别忘了是你自己将她逼死的。”
听到最后那句话,成大状双目赤红,“逼死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林凤儿讥笑,一语双关道:“你真没种,敢做不敢当。”
成大壮嘶吼道:“主意是你出的。”
“那又怎样?我顶多算帮凶,是你一步一步一言一语将她逼到绝路。你这个人太有欺骗性,你的名字听上去就是个老实人,你的长相看上去憨厚淳朴,实际上你的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
想起月子里成大壮在炕上对自己的折磨,她将内心的怨恨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成大壮气得发抖,指着她恶狠狠道:“毒妇。”
她唇角勾了勾,“我可不是爱你入骨的刘莲芯,我不会逆来顺受,你若无情我便绝情。”
沉默半晌后,成大壮终于下定决心,“休书可以给你,但我要银子,我瘸了,断了生计,你不给补偿,我不会让你如愿。”
“你要多少?”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太快妥协只会让对方狮子大张口。
成大壮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见状,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成大壮好心开口道:“十两,还你自由。”
听到这个数字,林凤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成大壮摇头,“我是认真的,十两,你拿到的不是休书,而是和离书。”
前者是被动解除夫妻关系,后者则是双方自愿,更体面。
在她开口前,成大壮继续道:“对于一个打算三嫁的女人,和离书总比休书好。”
林凤儿盯着他话语讽刺,“你觉得我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成大壮接话道:“你当然拿不出,但姚家可以。”
对此林凤儿嗤之以鼻,“你真是异想天开,你也不想想,若他家有这么多银子,完全够娶一个黄花闺女了,何必拿给我。”
成大壮:“我说的是正在建新屋的姚家。”
知道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成大壮详细道:“姚大伯一家自然是瞧不上你的,但他们惦记你生的儿子,你可以用宝宝去骗他们,然后诱导其找姚二叔家借钱即可。”
听完后,她阴阳怪气道:“夫君,我真是小瞧你了。既然如此,你觉得我该如何用宝宝去骗他们呢?”
成大壮:“这不简单,今天发热要看郎中,明天拉肚子要开好药,理由随你编,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废了,没钱给你。”
看了他半晌后,林凤儿颇有深意道:“你是真的废了。连自己孩子都诅咒。”
成大壮轻蔑一笑,“彼此彼此,我相信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会照办。”
想起他之前的语气,林凤儿试探道:“你似乎...恨姚二叔?”
他摇头,他恨的不是姚二叔,而是他的女婿:周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