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娘子》夏新衣

71、土中宝贝

　　夜里姚秋儿旧事重提，“相公，咱现在有这么多银子，完全可以去镇上盘一个档口卖吃食。”

　　周重山却道：“山里没有大虫了，可以上山打猎了。”

　　翻了个身后，姚秋儿背对着他，真的生气了。

　　男人伸长胳膊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沉声道：“秋儿，葛根醪糟羹冷天里肯定是受欢迎的，但等到天热了，就不好卖了。”

　　原来他是在顾忌这个，姚秋儿动了动，慢慢转了过来，“那咱夏天就卖...”一时间，她没想到什么好路子。

　　热天冰食最好卖，但夏天哪来的冰？

　　她想到了自己夫君挖的藏冰洞，很快又摇了摇头，因为那些冰块只能一次性卖出去，无法长时间保存。

　　“睡吧。”周重山抚摸着她的青丝安抚道。

　　两口子已经好几天没去过山洞了，得回去看看了。

　　“相公，你快来看。”

　　在媳妇的惊呼声，周重山来到了新挖的窖洞，不知什么原因，地面析出了很多雪花状的地霜。

　　周重山蹲下来细细检查，姚秋儿正欲和他一起查看却被制止。

　　她微微一笑，“这就是土，难道有毒？为何山洞那边的地面上没有霜花，这里却有？难道是新挖的所以温度更低？”

　　男人答复道：“问题应该出在这些土块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道灵光在姚秋儿脑中闪过，她忽然睁大双眸，一脸兴奋。

　　“这些土块中应该含有某种特殊的东西才使其凝成霜花，若我们将其提取出来，也许可以...”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一切只是猜测，好在周重山听明白了，于是立即吩咐道：“小黑，去拿个木桶过来。”

　　没多久，毛孩子就叼来了，他将凝成地霜的土块捡到桶中，直到堆了满满一桶后，两人才回到山洞。

　　如何将土块中的宝贝提取出来是个难题，两口子坐在一起，思来想去，决定尝试各种办法。

　　数天后，在经历多次失败后，二人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

　　将这些土块弄碎后，放入木盆中，然后倒水搅拌再将其过滤澄清，这些虑液放到铁锅内加热蒸发冷却后，会出现一种灰色有光泽的结晶。

　　两人对视一眼，姚秋儿感慨道：“这就是土中的宝贝。”

　　又过了数天，两人给这种宝贝结晶取了个名：冰晶。

　　捣鼓一阵发现冰土的妙用后，夫妻没日没夜的忙活，提取了大量的冰晶，在经过一阵商量后，两人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听完他们的想法后，姚家人齐齐支持。

　　这天夜里，周重山夫妻二人躺在炕上聊天。

　　“相公，真是瞌睡到了有人送枕头，发现这些宝贝前，咱还在担心夏天不知该卖什么，老天爷待我们不薄。”

　　她感叹完后，周重山也低低应了一声。

　　之后两人又说了很多关于未来的憧憬，然后美美睡去，起来后，弄了一顿热腾腾地朝食填饱肚子，吃饱后先去娘家看了闺女，然后便背着之前弄好的枣核去了祥云镇。

　　原先计划卖的红枣干被姚秋儿留了下来，只打算将枣仁拿去保济堂。

　　冰土的发现打破了周重山之前的顾虑，决定听从媳妇的安排。

　　路上，姚秋儿一身轻快，“相公，我有信心，这葛根醪糟羹肯定好卖。”

　　男人宠溺地笑了笑，然后附和颔首。

　　“原先我盼着能在村里盖屋，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咱们先跟姐姐一样支摊，等这营生稳了就去盘个档口，日后生意做大做强了，咱们直接在镇里，甚至县里买宅子。”她越说越快，话语中的轻松和期待毫不掩饰。

　　一股脑说完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太贪心了。”

　　男人停下来温柔地看向她，“怎么会？我也是这样想的。”

　　“噗嗤”一声，姚秋儿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曾经被大火吞噬的房子，夫妻两人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场火来的诡异，他们其实也有过猜测最终作罢。

　　从保济堂出来后，在镇上走了一圈，对于摆摊的地二人心里大概有数了。

　　尽管笑笑可以捡姐姐的衣裳穿，但姚秋儿想着过年了，给女儿缝件大红袄子，暖和又喜庆。

　　进了彩衣坊后，姚秋儿说道：“咱们大人去年做的还能穿不用添置。”

　　周重山提醒道：“平安和水生都长高了。”

　　姚秋儿笑了笑，“放心，忘不了他们。”

　　他们下午回去后，听到有新衣衫穿，平安高兴得拍手叫好，从学堂回来的姚水生也腼腆地道谢。

　　姚冬儿说道：“平安去年的还能穿。”

　　姚秋儿笑眯眯道：“棉衣长点才暖和。”

　　闻了闻女婿递过来的酒葫芦，姚父心满意足，“重山，咱们喝两口暖暖。”

　　周重山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然后去了灶房拿土瓷碗。

　　姚秋儿拉着阿娘去了里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姚母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个银手镯。

　　“娘，这是我和相公孝敬您的。”

　　姚母想推辞，姚秋儿不由分说给她戴了上去，夸赞道：“真好看。”

　　哪个女人不爱首饰，姚母瞧了瞧感慨道：“我真是有福气，两个女儿都这般孝顺，重山和未来女婿也都是个好的。”

　　姚秋儿调皮一笑，“爹爹也很疼爱您。”

　　姚母脸一红，嗔了她一眼。

　　跟料想中一样，寒冬腊月一碗热乎乎的葛根醪糟羹大受欢迎。

　　有人喝完后，遗憾道：“可惜有醪糟，太小的娃儿不能吃。”

　　姚秋儿受到了启发，立即接话道：“过两天您带娃儿来，有惊喜。”

　　卖完收摊后，她说道：“相公咱去果脯店看看。”周重山以为她馋嘴了，笑了笑陪着她一起去了。

　　进去后，她目光一眼落在山楂干上，问了价格后，她又挑了一些葡萄干一起结账。

　　回去后，姚秋儿又拿出红枣干，她朝男人露出一个微笑，“若咱只卖这一种，时间久了，客人难免会腻，且这醪糟不适合太小的娃儿。”

　　媳妇说的有理，周重山猜测道：“你想到了新法子？”

　　姚秋儿：“就是不知味道如何试过才知道。”

　　碗中放入葛根粉后，先倒入一些凉水化开，然后加入沸水搅拌，之后再放入枣干，葡萄干，山楂碎继续搅拌后，姚秋儿端给周重山示意他试试。

　　男人砸吧了几下，若有所思道：“似乎少了点什么。”

　　姚秋儿试了一口，立即明白了，“少了糖。”

　　话落，她找出了一个糖罐子，有了甜味后，这碗葛根粉仿佛注入了灵魂格外好吃，就连不喜吃甜食的周重山都全部吃完了。

　　见状姚秋儿双眸亮晶晶的，提议道：“还可以加入更多切碎的果脯蜜饯增加口感。”

　　周重山点头同意并问道：“这道吃食叫啥？”

　　一时半会没想到的姚秋儿摇了摇头，男人沉思片刻后，说出了一个名堂“什锦葛根碗”。

　　姚秋儿笑眯眯地看向他，双手皆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认同。

　　两日后，姚家摊位上多了不少娃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口子又推出了腊八粥葛根碗、红糖姜茶葛根碗、牛乳葛根碗、小圆子葛根碗......

　　某一天，有一个人来到了摊位上，喝了一碗葛根醪糟后惊为天人，直接预定了一百碗，这是大买卖，收下定金后，姚秋儿很是激动。

　　临走时，对方仿佛不放心，加了一句：“若不能按时交货，误了我的事，双倍赔偿如何？”

　　姚秋儿满口答应，乐道：“这种事不会发生。”

　　考虑到山洞不够宽敞，她打算去娘家做醪糟。

　　清洗干净的江米浸泡几个时辰，直到吸饱水可用手指轻易碾碎后，放入蒸锅，大火开始蒸，但要注意火候不能蒸得太干。

　　蒸好的江米冷却后盛入钵子中，倒入酒曲水充分搅拌，然后压实中间挖一个洞，以便观察发酵情况，最后用麻布封住，放置在炕上发酵。

　　因为温度越高，发酵越快。

　　“秋儿，快出来。”

　　伴随着姚母的呼唤，姚秋儿一出来就看到了李婶子，她一直在村里卖豆腐，鲜少去别人家串门。

　　“你男人做了件大好事。”看到她李婶子边说边竖起大拇指夸赞，姚秋儿不好意思道：“应该的。”

　　李婶子感慨道：“除了大虫后，家里人终于睡了个安生觉，这不赶紧送些水豆腐过来给你们尝尝。”

　　水豆腐跟豆腐最主要的区别在于质地和口感，前者质地松散，但入口即化，口感极为柔滑；后者则更成形，坚硬有韧性。

　　村里人偶尔馋嘴了才会买点水豆腐，大多都是买后者煎煮着吃，所以李婶子主要是卖豆腐。

　　这份好意姚家人没有拒绝，姚母接过来后将其装入一个个碗中，然后加入白糖搅拌。

　　见姚秋儿尝了一口后，李婶子迫不及待道：“味道咋样？”

　　姚秋儿忙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夸赞道：“鲜美至极。”

　　得到夸奖的李婶子心里像吃了蜜一样高兴。

　　比她更高兴的是平安，这水豆腐柔滑可口，她真的超爱。

　　待姚秋儿清洗碗筷时，姚母凑过来说道：“秋儿，娘装点葛根粉给她带回去吃成不？”

　　姚秋儿：“娘，您做主就是，不用问我。”

　　待姚母装好出来时却没见到人了，“平安，李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