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娘子》夏新衣

54、大壮成婚

　　“赶紧...给我找...找个郎中来看看...”新娘拼命挣扎，然后断断续续憋出了这句话，成大壮不仅没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她又憋出了几句：“若我...死了，你...你得吃...牢饭。”

　　听到吃牢饭，成大壮才恢复了些许清醒，缓缓松手。

　　新娘疯狂咳嗽，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大壮，怎么了？”成家爹娘在房屋焦急询问。

　　新婚夜里面在做什么可想而知，他们不好贸然闯进去。

　　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感觉新儿媳和儿子似乎起了争执，没有听到答复后，她又提高声调问了一遍。

　　公婆随时都可能闯进来，看着已经穿好的衣衫的丈夫，新娘急了，“快帮我穿上。”

　　下腹痛得厉害，新娘早已惨无人色，成大壮厌恶地看向她，“背叛夫君都不怕，还怕被人看？”

　　话虽如此，还是丢了件衫子盖在她头上。

　　之后，他打开了房门，示意爹娘自己进去看。

　　看清后，成母双手发抖，“你这是...这是...”她指着儿媳破开大骂起来。

　　刺目的鲜血顺着炕沿滴落在地，怕闹出人名，成家请来了郎中。

　　扫视一眼屋内的布置后，郎中很快明白过来，把脉后，眉头皱了又皱，就没有松开过。

　　“怎么样了？”成母焦急询问。

　　大夫沉声开口：“新娘滑胎了。”

　　从前，刘莲芯落过三次，所以对这种场景成家并不陌生，尽管内心早有准备，但从郎中口中得到证实，成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想到花费的彩礼和席面以及自己的面子，成母厉声骂了一句“贱人”，然后扑过去对着她扇大嘴巴子，恨不得吃了她。

　　新婚夜发现被戴绿帽子，成大壮想今夜的自己必定是桃花村最愤怒最难过的男人。

　　一道决然投井的背影在他脑海里浮现，之后便是记忆中那张面色蜡黄的脸，前妻为了生存无奈嫁人却一直为自己守身如玉，过往种种在眼前闪过，成大壮用力捶打脑袋，说不清是懊悔还是气愤。

　　郎中开完药后没有急着离开，这么精彩而又刺激的是非，很想多听一点。

　　“我送您。”成母拉下脸，不客气地撵人，她不想自家笑话一直被人看。

　　郎中离开时很是遗憾。

　　等他出去后，一男子迎面而来，向他询问了几句，之后两人聊了起来。

　　成大壮：“孩子是谁的？”

　　新娘坐起身，捂着肚子讥笑，只是不知她是笑自己，还是笑眼前人。

　　比儿子还激动的成母吼道：“林凤儿，你快说啊！”

　　未出阁的女子往往容易被那些相貌清俊的男子吸引，她也不例外。

　　当温和斯文的姚文吉闯入视线时，林凤儿一眼就相中了，这点张氏也看出来，所以才会在彩礼一事上从中作梗。

　　当时她私下找过姚文吉。

　　林凤儿：“文郎，你真的不打算给彩礼吗？”

　　姚文吉：“我娘说只要真心相爱，那些都是身外物。”

　　林凤儿：“所以你打算听你娘的？”

　　姚文吉：“你难道不是真心爱我？”

　　林凤儿被他噎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事后越想越气，一气之下在父母家人的怂恿下给有钱老爷做妾去了。

　　刚进门吃香的喝辣的，可老爷子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没有子嗣傍身的林凤儿开始有了紧张感。

　　于是，她思来想去冒出了一个主意：借种，对象就是姚文吉。

　　那天姚文吉回家，脖颈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就是林凤儿留下的，只是当时不管她如何主动，对方都不肯从。

　　没多久，老爷子就病逝了，无儿无女的林凤儿被扫地出门。

　　当她从家人口中得知姚家再次上门提亲的事时，动心了，可惜两人再次错过，因为那时对方有了刘莲芯。

　　很快成家来提亲，一番打听知晓刘莲芯身份后，林凤儿果断答应了。

　　她私下去了成家后，才知晓对方一直被前妻纠缠。

　　林凤儿心里那个恨啊！

　　自己中意的男子被她霸占，自己未来的夫君也被她拿捏，爱恨情仇涌上心头，她内心极度不平衡，产生了杀意。

　　于是她给成大壮出谋划策，借他的手逼死了刘莲芯。

　　就在她打算忘掉姚文吉，跟成大壮好好过日子时，姚文吉却找上了她，还给她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一个是年迈体衰的糟老头，一个是年轻力壮的旧情人，在床上的对比一目了然。

　　小树林，茅草堆...旧情人在各种地方满足了她的渴望，让她沉沦，欲罢不能。

　　成家的亲事她后悔了，可彩礼攥在爹娘手里，她只能乖乖出嫁，没想到新婚夜有了这一出。

　　看向怒气冲天的成家人，林凤儿忽然笑了，“孩子爹是谁，你猜不到吗？”

　　想到那个人，成大壮惊得后退了几步，没想动那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男子，给了他如此致命的一击。

　　成母还是一头雾水，但看儿子这神情明显是知道的，她开始疯狂摇晃儿子的手臂，“是谁，你说，你快说啊。”

　　干涸的嘴唇动了动，成大壮吐出了三个字。

　　“姚文吉。”

　　听完后，成母摊在地上，“她真是死了都不肯放过我们。”

　　从郎中口中打听到成家发生的事后，姚文吉转身去了一座孤坟。

　　拔去坟头一根野草后，他呢喃道：“若有来世，别叫莲芯，太苦。”

　　“听说了么，新婚夜成大壮受了刺激，伤了根本。”

　　“什么刺激？”

　　“他媳妇肚子里有别人的种，被他弄没了。”

　　“真是造孽啊。”

　　“是谁将她肚子搞大的？”

　　“成大壮前妻后头找的那位。”

　　“他们两口子往后可怎么过啊？”

　　“怎么过，难过呗。”

　　......

　　成大壮新婚夜戴绿帽子一事呈燎原之势到处扩散，这对夫妻从此抬不起头做人。

　　流言传入耳中后，张氏马上找儿子质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绝望的张氏又拉着姚大伯去了炕上。

　　村里人准备盖房前都会去一趟庙里。

　　动土前夕去庙里拜神，祈祷一切顺利，是姚秋儿两口子今天的目的，姚母心里不放心，跟着他们一块来了。

　　周重山点香烛时，姚秋儿将五谷杂粮和酒水以及一些瓜果饼子摆在供台上。

　　两人并排跪在一起，祈求神祇庇佑，希望一切顺利，小夫妻只磕头没说话，一旁的姚母忙说了一些吉利话。

　　“今日焚香奉请八方神仙，祈求动土之际，众神能给予庇佑，愿一切顺遂，平平安安，年年丰收，大吉大利。”

　　祭拜结束后，姚母总算安心了，女儿女婿从此有房有地，吃喝不愁了。

　　虽然当初周重山只提了房子一事，但县令是个机灵的，还给了农田土地，当他上报给国主时，果然得了嘉奖。

　　春去秋来，一座美观大气的青砖瓦房屹立在村东，显得格外醒目。

　　周家这边，握着文书的周成林脸色阴沉难看。

　　“成林，上头给了你啥职位？”周母期待地问道。

　　“书吏。”

　　书吏是县衙里的文书，主要负责书写文件和整理案卷，这是个不入流的职位，俸禄微薄几乎忽略不计，周成林不可谓不失望。

　　周母似懂非懂，听上去高大上，她刚想开口道喜，可对上儿子不甘的眼神，识趣闭嘴了。

　　周父用眼神安抚他先沉住气，再徐徐图之。

　　举孝廉的弊端就在这，往往给的都是些末流职位，若是考了举人，有可能当上县丞。

　　书吏主要协助主簿，主簿上面是县老爷，晋升空间有限，很熬时间，周成林已经开始后悔了。

　　周成林：“你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块过去？”

　　周母尴尬笑了笑，“娘留在这里守家，就不跟你一起过去了。”

　　她怕了，怕周成林为了上升，再度拿她开刀，至于老伴只能让他自求多福。

　　她已经将自己的养老寄托在大儿子身上。

　　都说龙生几子各有不同，两个孩子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为人秉性截然不同。

　　以孝闻名的周成林去邻县上任时，自然要带上瘫痪的周父。

　　村里人不知道他具体是何职位，只知道他要去县衙做事，都说周家祖坟冒青烟了。

　　姚秋儿两口子过两天就要搬进新家，姚家人正在帮着打扫。

　　每次路过她家时，村人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

　　“姚秋儿命真好，住这么宽敞的大屋子。”

　　“就是，还不用侍奉公婆。”

　　又艳羡的也有眼红的。

　　“我记得他们成亲快一年吧。”

　　“没错，还没抱上娃儿呢，该不会是生不出吧。”

　　两口子正在清水河抓鱼，明天要搬家，去新家的第一顿鱼是少不了的，寓意年年有鱼。

　　“相公，我跟你说个趣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的确是我亲身经历的。”

　　“有一次我回家时，土里居然弹出了一尾鲜活的青鱼，可神奇了。”

　　岸上的媳妇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在水里抓鱼的男人则是笑了笑。

　　一旁的小黑开始刨坑，上次主人抓了鱼就是让它这样做的。

　　当周重山提着一尾活蹦乱跳的青鱼上岸时，小黑不停朝他示意：坑挖好了，你快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