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娘子》夏新衣

53、成林如愿

　　“成林，你一个人照顾太辛苦，不如交给我和你大哥，如此你也能安心备考。”

　　母亲的话周成林当然不同意，他执意要将人赶走，姚秋儿巴不得离开，拉着周重山走了。

　　出来后，周重山照例将媳妇背在身上，只是内心多了一丝沉重。

　　“相公，我看周秀才这样子，估计...估计很难恢复到从前。”

　　周重山叹了口气，媳妇说的也是他想的。

　　夜晚雪停了，周母冷得打哆嗦，因为没有烧炕，周成林走了过来，跪在她的跟前，拉着她的手，微笑道：“母亲难道不想成全我？”

　　听到他的话，周母越发冷了，指着他颤抖道：“你真是魔障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疯子。”

　　之后周成林又去了周父房内，听他说完后，躺在炕上几乎不能动弹的周父老泪纵横。

　　到了第二天，两口子打算再去周家看看。

　　“相公，我们带只山鸡过去吧。”

　　周重山点头，然后去了冰窖，山鸡放水中散冻后，他剁成了小块，见媳妇望过来，他解释道：“方便。”周母拿到后，可以直接下锅炒，确实省事。

　　这次敲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怕里面人出什么危险，周重山打算翻围墙进去瞧瞧。

　　“吱呀”一声门开了，见到是他们，脸上还沾着灶灰的周成林一脸失望。

　　“娘怎么了？”平时开门的都是周母，今天没有看到她，周重山心里升起一些担忧。

　　“病了。”

　　姚秋儿：“她昨天还好好的。”

　　周重山：“怎么病的？”

　　周成林不想回答，打算直接关门赶客，可他力气没有周重山大，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从自己跟前越过。

　　到了周母房间后，才发现她虚弱地躺在炕上。

　　“你们来了。”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我去请郎中过来看看。”

　　周重山刚说完，周母就说道：“已经来看过了，成林正在灶房替我熬夜。”

　　“好端端地怎么病倒了？”

　　面对两人的关心，周母心里酸酸地，想起小儿子昨晚跟她说的那番话，罢了。

　　看完周母后又去看了周秀才，此时周成林正在给他喂食，他端着一个大海碗，碗中已经空了不少。

　　周秀才呕了一声，吃吐了，很明显他已经吃饱了，或是不想吃了，但周成林仿佛没看到，不管不顾继续往他嘴里灌。

　　周重山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他吃不下了，不要再喂了。”

　　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周成林不跟他硬碰硬，转身出去了，周秀才用尽力气朝周重山吐了一口口水，幸好姚秋儿及时将他拉开，否则就要喷到脸上了。

　　姚秋儿气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周重山刚才明明帮了他，他非但不领情，反而朝他吐口水，责怪他呛自己亲儿子。

　　既然如此，两人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他们刚从屋里出来，昨天来过的那位儒士也来了。

　　“成林，你脸上怎么沾了这么多灶灰，快擦擦。”儒士一来就给周成林递帕子。

　　接过帕子随意擦拭几下后，他才解释道：“娘也病倒了，我一边熬药一边做饭，疏忽了。”

　　听他这样说，儒士摇摇头，“真是雪上加霜，难为你了。”

　　“你一人太苦，何不买个婆子？”

　　周成林摇头，“父母养育我十几载，从未言苦，再者，外人伺候我不放心，银钱留着给他们看病要紧。”

　　寒暄几句后，他又去了周秀才房内，只是没多久就被熏出来了，因为跟昨天不一样，这次是出实恭。

　　周成林依旧是昨天那一套，儒士又冒出了一堆真心实意地夸赞。

　　直到姚秋儿两口子出来，对方还在对周成林赞不绝口。

　　除夕到了，姚秋儿早早起来剁肉馅，周重山则去了周家，周母有了好转，他心稍安。

　　告知周母他们明天会来拜年后，他就回去了。

　　刚回去，穿着小棉靴的小黑就朝他奔来，迫不及待跟他炫耀。

　　男人笑了笑，这是姚秋儿特意为毛孩子量身定制的，很合脚。

　　小两口围着火堆一起包饺子，温暖又温馨。

　　翻过年关到了春天，周成林被举孝廉成为了桃花村家喻户晓的事。

　　科考和举孝廉都能当官，前者要靠真才实学，后者则靠孝顺亲长。

　　“成林，你终于如愿以偿了。”看着这些日子瘦了一圈的小儿子，周母欣慰又心酸地说道。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欢天喜地，周成林平静看着前方，淡淡道：“我自幼苦读诗书，本以为小小县试不在话下，哪知考了五年皆败北而归。”

　　周母安慰道：“你父亲努力了一辈子依旧是个秀才，有多难可想而知。”

　　他没有说的是自己其实已经怯考了，无数次梦到自己去了考场，提笔后一个字也落不下，他害怕了，可他太想入仕，这既是他的人生目标，也是父亲最殷切的期望。

　　既然科考无望，那就另辟蹊径。

　　当周重山准备吸毒血时，电光火石间，他脑海里冒出了举孝廉这三个字，于是一把推开他，自己上。

　　为救父亲以身犯险，这是他扬名的好机会，至于被灌大粪，纯属意料之外。

　　至于后面那些行为都有做戏的成分。

　　当时周成林背着周秀才去求医，为了更惨更博人同情，他“失手”摔倒，致使周秀才伤上加伤。

　　洞察到儿子心思后，周秀才勃然大怒，因为这一切都是以折磨他为代价，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连生父都不放过，父子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暴怒中，周秀才气急攻心跌倒卒中。

　　这正合了周成林的意，周父重病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那位儒士耳中，对方果然来了，于是好戏上演。

　　为了更惨，他让周母也病倒，然后让周父更狼狈，这样更加凸显他的“孝顺”，已经到了这一步，周父周母妥协了。

　　之前种种早已为他的孝顺之名打下基础，来人只要在村里稍加打听，就能知道。

　　步步为营之下，周成林如愿被他举孝廉。

　　这出苦肉计帮他达成心愿，只是苦了双亲。

　　周成林推开房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周父。

　　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多谢父亲成全。”

　　周秀才激动得抖了一下，然后流出了两行热泪。

　　自己的夙愿终于在儿子身上实现了！

　　只是代价太大，但此时他也不知是否值得！

　　半晌后，周秀才用力挤出了一个字，仔细一听居然是个，“好。”

　　这个字砸痛了周成林的双眸，他终于趴在床前痛哭起来。

　　房外，周母亦是双目含泪，丈夫是如何卒中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因为当日的她也是在这里，将父子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父亲被儿子气到卒中，传出去，儿子一生就毁了，所以当日周重山两口子问及缘由时，她什么都没说。

　　为达目的连生养自己的双亲都能伤害利用，有时候周母不敢深想，想多了常常不寒而栗。

　　消息传到姚秋儿耳中后，她终于明白了周成林的所作所为，吐槽道：“相公，这种无所不用其极之人，真是让人害怕。”

　　“是啊。”男人附和了一句，这个弟弟他从小就看不透。

　　到了成家门口后，两口子不再聊这个了，今天是成大壮大喜的日子，成家摆了席面，村里人纷纷来贺喜。

　　虽是续弦，但成家是按照初婚礼数来办的，彩礼酒席样样不少。

　　新娘是个娇艳美人，去新房看过的村人都夸成大壮好福气，娶了个美娇娘。

　　听着村人的各种恭维，成大壮顿感风光无限，成家爹娘也觉得面上有光。

　　出了刘莲芯那事后，原先的那口井被填了，重新挖了一口，视线在井口停顿了片刻，姚秋儿两口子道过喜后，就离开了。

　　同为女子，姚秋儿心中唏嘘。

　　察觉到媳妇复杂的心情后，周重山牵起她冰凉的小手，姚秋儿羞得想要赶紧抽回，万一被村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在家里二人如何亲密都行，但出来了就得规规矩矩，哪能这样手牵手。

　　“你手太冰了。”男人不仅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如果不是在村里，他很想将人搂进怀里。

　　见女儿女婿早早离开，姚母追了上来，“重山，盖房前记得去庙里拜拜神。”

　　盖房子这事村里都知道了，有羡慕的，也有说酸话的。

　　二人太年轻，姚母怕他们不知道特意提醒了一句，然后又告诉了一些拜神时要准备的物品，带上这些更能表达敬意和祈愿。

　　“多谢岳母提醒。”周重山连连道谢。

　　“相公趁今儿天气后，咱们去一趟镇上把东西置办好，明天就去庙里拜神你看如何？”

　　姚秋儿说的亦是周重山所想。

　　洞房花烛是每个男人最期待的时刻，成大壮也不例外，夜深人静的时刻，他迫不及待爬上了喜床。

　　憋了太久，他动作粗鲁又急切，只想在她身上好好释放。

　　“啊...”

　　一声惨嚎从新娘口中溢出，殷红的鲜血跟大红的床单融为一体，成大壮吓得跌倒在地，回过神后双目赤红的走向对方，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怒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