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娘子》夏新衣

42、历劫归家

　　小两口对视一眼，周重山真诚道：“想在村里盖间屋子。”

　　他说完后，除了姚秋儿，所有人皆是一愣。

　　知县：就这？

　　齐衍则哈哈笑了起来。

　　知县在心里气得咬牙切齿，傻不傻，蠢不蠢，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只要个破屋子，眼光真浅真是没救了。

　　万两黄金随你要，高官厚禄不是梦，国主既然开口了，不管你要什么都会满足你啊！

　　知县连连摇头，很是懊恼。

　　见他反应很大，齐衍淡淡撇了他一眼，知县立马老实了。

　　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农人，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更不会挟恩图报。

　　“准了。”笑完后，齐衍答复了两个字。

　　知县生无可恋的吁了一口气，无比惋惜，仿佛自己错过了万两黄金白银。

　　两口子打算先在县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桃花村。

　　在齐衍的吩咐下，有衙役领着郎中给两人检查。

　　姚秋儿还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擦点药膏即可。

　　当男人脚上的布鞋被小媳妇轻轻脱下来后，郎中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姚秋儿眼眶又湿了。

　　脚底板上遍布血泡，连郎中都不忍直视。

　　沐浴后的齐衍也过来了，看到这一幕，让他们在县衙休养好了再回去。

　　“相公。”姚秋儿心疼极了，一开口便泣不成声。

　　周重山朝她笑了笑，“不妨事，我皮糙肉厚。”

　　那时，她被掳去，他只知道自己跑慢了，小媳妇就会彻底不见了。

　　躺在地上的小黑四脚朝天，将爪子高高举起，姚秋儿朝郎中拜托道：“劳烦您也帮我家小黑看看。”

　　看完后郎中叹道：“肉垫磨损，破皮出血，这狗子也不容易。”

　　一人一狗都被郎中耐心处理好了，姚秋儿放心了不少。

　　夜里沐浴过后坐在舒适的软床上，周重山紧紧将小媳妇搂在怀里，劫后重生，两人感情更进一步。

　　“相公，当时你孤身一人来救我们，不害怕吗？”依偎在他怀里的姚秋儿软软问道。

　　男人大掌抚过她的小脸，“最怕的是失去你。”

　　姚秋儿侧眸，热泪盈眶地看向他。

　　圆滚滚的泪珠被周重山吻入喉中，安抚地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小黑狗脑袋凑了过来，仿佛求亲吻，周重山没好气地在它头顶摸了摸，他的吻只给小媳妇。

　　“咱们能顺利脱困，小黑可是大功臣。”姚秋儿帮腔道。

　　小媳妇发话了，周重山抱起小黑亲热地蹭了蹭，然后趁小黑不注意时，在它头顶亲了一口。

　　小黑眼睛瞪圆了，咧嘴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只亲一次太少了！再来！

　　然后小黑主动凑过来扒拉他，求亲亲。

　　最终在姚秋儿稍带醋意的娇声软语中，狗子终于满足了。

　　穆托入齐是为了亲自打探蝗灾一事，齐衍必须早早启程回宫和大臣商议对策，房子一事就交给县令处理了。

　　这几天两口子一直在县衙里休养，姚秋儿将发生的事悉数说给周重山听。

　　她说得轻松，期间男人一颗心不断提起又放下，最后两人依偎在一起，很是甜蜜。

　　姚母呆呆坐在村口，盼着女婿女儿平安归来。

　　一辆豪华马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一女子飞扑下来一头扎进姚母怀中，待看清后，姚母激动得语无伦次。

　　仔细打量二人一狗后，姚母擦了一把泪，喃喃道：“回来就好。”

　　不少村人也围了过来，指着他们议论纷纷。

　　回到姚家后，姚父忙去村里摘柚子叶，姚冬儿生火给他们准备吃食，姚水生抱着小黑亲热得不行。

　　将新鲜的柚子叶放入水中煮沸，然后用这个洗浴可以去除身上的晦气。

　　洗完后，两人都换上了干净衣衫，然后吃了点东西，讲起了事情经过。

　　听到姚月荷结局时，姚母感慨了一句，“恶有恶报。”

　　至于齐衍姚秋儿绝口不提。

　　昨天两口子就在他面前保证过，对此，齐衍很满意。

　　事涉国主，二人知分寸，懂轻重。

　　蒋寺的事她也没提，这事除了周重山，她不会告诉第二人。

　　“娘，我们回山洞了。”此时，两口子都想回家了，姚秋儿便跟家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呢喃道：“不知那些菜是否还活着。”

　　姚母从地里摘了一些菜放到女婿手里，笑道：“你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和你爹过去浇了几次水，长势可好了。”

　　跟阿娘道谢后，姚秋儿更加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了。

　　鲜嫩翠绿的菜畦增添了两人归家的喜悦，回到自己家后，两颗心彻底踏实下来。

　　将银钱全部摸出来后，姚秋儿清点了一遍，然后跟他说起了前段时间的花销。

　　钱在自己手里，花了多少想向他报个账。

　　看着面前消瘦了不少的男人，她柔声说道：“钱多钱少，人在就好。”

　　周重山将她的小手握住，深情凝望着她，“有你真好。”

　　“相公，再过一段时日就得烧炕了。”姚秋儿跪在炕边铺被褥，男人久违的炙热被她这个动作点燃。

　　周重山贴在身后，细密的吻落了下来，脖颈间痒痒的，姚秋儿颤抖了一下。

　　男人长臂一勾将人翻过来，让她仰躺着面对自己。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姚秋儿闭上双眸羞涩地回应他。

　　接收到小媳妇释放的热情后，男人粗粝的指尖划过她最柔软的地方。

　　想到她铺褥子时的身影，周重山忽然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举动，对她低喃几句后，姚秋儿羞得面红耳赤。

　　崭新的尝试，男人喉间溢出满足的叹息，姚秋儿则小脸纠结在一起。

　　这个粗人，实在太伟大。

　　姚秋儿身子骨架小，这段时日的分离，让她的身体回到了初次时的状态，她有些不适应。

　　尽管身心无比舒畅，但男人没有只顾自己，发现媳妇儿的不适后，温柔地抚慰。

　　宽厚的大掌抚上她娇美的侧脸，姚秋儿无意识地回眸，男人低头扣住她的脖颈，将女子口中的檀香卷入腹中。

　　慢慢地，姚秋儿开始沉溺在他的温柔中，见她终于彻底接纳自己，周重山带着她一起欢愉，两人共同沉醉，这次他全部都留给了小媳妇。

　　事毕后，枕在他手臂上的姚秋儿浅声说道：“相公，你进山后留意一下小兔儿，咱多抓几只给小花送去。”

　　男人重重点头，补充道：“过去时，咱买点小娃儿爱吃的饴糖。”

　　没想到他比自己还细心，姚秋儿自豪道：“我的相公粗中带细。”

　　哪知男人却不满了，默默用行动告知小媳妇自己只有粗没有细。

　　日子恢复到了从前，周重山继续上山打猎，姚秋儿在家里操持，蒋寺的事她找时间跟周重山说了。

　　“姐姐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周重山也是这个意思，“不必说，永远瞒着。”

　　夜里，姚冬儿翻了个身，下意识往一旁摸去，却摸了个空，她吓得瞬间清醒，一道墨色身影立在窗口，怀里抱着她的娃。

　　“你是谁？”

　　对方转身，将油灯点亮后，吓得她差点失声惊叫。

　　“你...你是人是鬼？”

　　虽然很害怕，但闺女在他手里，姚冬儿不敢离开。

　　闻言，蒋寺蹙眉，“看来你妹妹回来后，什么都没跟你说。”

　　妹妹是被乌穆部落的人掳走的，姚冬儿指着他不可置信道：“你...难道你投靠了乌穆？”

　　对方并未否认，姚冬儿懂了，自己猜测是真的。

　　“为什么？”

　　当时和姚秋儿说的那番话，蒋寺又对她说了一遍。

　　姚冬儿冷笑，“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怀里的闺女睡得香甜，蒋寺并不在意她说的话，他只在意自己的抱负能否实现。

　　“你到底来干什么？”他一直抱着闺女，似乎不打算放手，姚冬儿心里有些慌。

　　“来带你们离开。”

　　啐了一口后，姚冬儿讥讽地看向他，“现在想想，你还不如死了，与其投敌叛国，不如英勇赴死。”

　　蒋寺摇了摇头，“我胸有大志，你不会明白，既然你不肯跟我走，就把女儿给我。”

　　闻言，姚冬儿目眦欲裂，“我绝不会让你带走女儿。”话落，她疯狂朝蒋寺冲过来，“把女儿还给我。”

　　未免她太过激动惊动旁人，蒋寺没有跟她争执，而是将闺女递给了她，然后缓缓问道：“还记得刚成亲后，我带你去听的戏曲吗？”

　　这话带起了姚冬儿的思绪，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脸色越来越白，紧紧抱着怀里的闺女，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会的。”

　　《娘亲泪》是那个戏曲的名字，讲述了一个妇人日夜劳作带娃赚钱供丈夫念书，待其功成名就后，却抛妻弃子，妇人是个有骨气的，没有纠缠，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

　　儿子成年后，当年的“陈世美”回来认亲了，本以为儿子会和自己一样闭门不见，没想到，得知亲爹成了朝廷重臣的他一脚将老母踢开，怨恨道：“当年你为何将我留下？让我跟着你吃糠咽菜，过苦日子，我本可以成为人上人，都是你耽误了我。”

　　之后，父子两高高兴兴上京城，至于老母死活，儿子压根不管，反而怪她让自己和高官爹爹骨肉分离。

　　回想起《娘亲泪》，姚冬儿仔细打量蒋寺，才发现他头束玉冠衣着考究，整个人脱胎换骨看上去高不可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泥腿子。

　　“想起来了吗？”蒋寺盯着她幽幽问了一声。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我有能力让闺女过上更好的生活，跟着你有吃不完的苦，跟着我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