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浸山河》弦兮素笔

9、计划

　　林墨轩等人忙活了好几天，不停奔走在越州各个地方，终于有了一点点头绪。
　　他想揪着这唯一的突破点一直往下深挖，才查了几天就发现了背后的许多事。
　　苏均好几次都劝他不要再往下深咎，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停手，后来苏均劝不动了，干脆就由他去了。
　　同时，苏静澜也没有闲着，白日里她就和韩悦到外面逛，晚上回来就一直坐在房间里面写写写。
　　韩悦最开始摸不清她的脑回路，几天下来似乎察觉到了她想干什么。
　　这不，她就问了起来： “你每日都在这里写写写的，你到底在干嘛啊？”
　　“没干嘛，就是，随便写着玩的。”苏静澜敷衍到。
　　韩悦坐下： “你少骗我，虽然我读书少，不识字，但不代表我人傻好骗。”
　　“真的没有，我真的就是随便写写玩的。” “上次我从李泽那里给你取东西的时候我好奇打开了那个盒子。”
　　苏静澜放下了笔，望向她。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相信我，不过我也不在乎。你那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些金银细软，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苏静澜安抚她：“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在益州的时候出手救我……”
　　“我明白，防人之心嘛，人人都有。但是我想和你说的是，你可以相信我，真的。我在老王山上过惯了苦日子，我身边也没有什么真心待我的人，我其实很想你做朋友，交心的那种。”
　　韩悦满眼真诚地看着苏静澜，她也想到李泽和她说过，韩悦和她一样都是被绑上山的。在那里待了两三年，受尽了折磨。他也去调查过她的家世，并不是什么官宦之家，只是一户普通人家。
　　想到这，苏静澜觉得韩悦也是个可怜的姑娘，也就和她说了实话。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想做生意。不瞒你说，我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定亲了。可能到年后就要成婚了，我想趁着现在给自己存财产。”
　　韩悦震惊：“你和林大人定亲了!他看着人很好的，肯定会好好对你的，你还要给自己存钱干什么?”
　　苏静澜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他二哥。不过，你怎么会以为我和他定了亲?”
　　她觉得好笑，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人，竟然会被她联想起来。
　　韩悦来了兴趣：“你是不知道那天他去找你的时候有多着急，看他的反应，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一对呢！况且不是你自己说你是林大人的那什么，我能不多想吗？”
　　苏静澜猛然想到了什么，问到：“他知道我这么说的吗？”
　　韩悦摇摇头：“应该不知道，虽然那些土匪在他面前说了你，但是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那就好，还有，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啊!”
　　“哦，怎么，怕他知道啊?那我现在是有你的一个把柄了，我也要和你一起做生意。虽然我没有钱，但是我有力气啊，可以帮你干活，况且多个人多分力量嘛!”
　　的确，韩悦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为自己攒点钱，总归是好的。苏静澜接受了她，和她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倒是有了一个主意，这几日我们逛遍了街上的商铺，我发现胭脂首饰铺子里面的货品非常单一，早就是过时的款式了。”
　　“你要开胭脂铺啊？”
　　“想，但是在这里消费得起的人很少，根本就不现实。”
　　“那你要做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路过的小巷里面有许多搞雕刻和陶瓷的小坊，他们制的东西很精美，但是大多数都堆积着，很少卖出去。”
　　“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很多。”韩悦回答到：“确实非常好看!”
　　“所以我就在想，要是我们把这些东西买过来，然后拿到青州去卖，肯定能大转一笔的。”
　　“可是路上不是闹山匪吗？青州好多货物进入越州地带就不见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敢在两州之间往来做生意的。”
　　果然，连韩悦这种不谙世事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想而知越州匪寇问题的严重性。
　　“你先别急啊，这放在往常，肯定是不现实的，但你忘了这次我爹他们来干嘛的了吗？”
　　韩悦想明白了，激动到：“哦，是啊!”
　　“所以说，我们抓住这次机会，一定有可能的。”
　　韩悦连连点头。
　　说行动就行动，苏静澜带着韩悦到街上询问了多家木雕的价格，晚上回来不停的制作方案。
　　几天下来，两个人累的筋疲力尽。
　　管家夫妇的儿子阿武发现了她们的这一举动，连续跟了好几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天晚上他就趁着机会来找苏静澜了，他从外面窜进来把苏静澜吓了一大跳。
　　“小姐，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他故弄玄虚地说道。
　　以为他又在说玩笑话，苏静澜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秘密。”
　　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木雕，在苏静澜面前摇来摇去。
　　而那个木雕正是苏静澜白日在店铺里面看过，想买的款式。
　　“好你个阿武，敢跟踪我是吧？”苏静澜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木雕，“你倒是说说看，跟着我看见了些什么。”
　　阿武凑过来：“我看见你逛了好几家这样的作坊，觉得奇怪就多观察了几天。发现了你大多时候都在问价钱看着也没有要买的意思，就大概猜到了——肯定是你没有钱买木雕!”
　　原以为他真的发现了什么，没有想的他是这么想的，苏静澜瞬间放下心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武接着说：“你早说啊，木雕我多的是，我卖给你，保准比外面的便宜，质量还好!”
　　不由她说，阿武拉着她往外走。
　　“唉，不是，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马上就到了。”
　　两个人走出兰香阁，在一个小屋子面前停下来。
　　阿武带苏静澜去参观了他的宝地，里面全部都是雕刻好的木制品。一个个整齐地陈列在架子上。
　　“全是你做的？这也太好看了吧！”
　　“我爹不让我弄这些东西，叫我好好读书。说是只有好好读书才会有出路，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读书，于是在得空的时候就悄悄地在这里雕木头。”
　　看了他的雕品，苏静澜非常满意。
　　“我卖给你，你要不要?看在你是小姐的份上，我给你算友情价。”
　　苏静澜看着眼前的小屁孩，笑道：“那你准备买给我多少钱?”
　　“价格嘛，好商量，主要看你是不是真的想买。”阿武鬼机灵地看着她。
　　吴管家这么老实巴交地，竟然会生出这样性子的儿子，苏静澜倒是觉得惊奇。毕竟印象中的吴老头只会勤勤恳恳地帮她爹管事，以此来赚养活家庭的钱。
　　因为有这这样一门稳定的活，就算苏均举家北迁他也不肯离开，想继续在府上当差，苏均便把老宅子托付给了他。
　　“你不怕我告诉你爹，你雕了这么多的木头，你爹知道会不会打死你啊?”
　　阿武听了不爽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和你做生意，怎么还倒打一耙呢，你不卖就算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刚刚和你开玩笑的。你的这些木头确实不错，但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买，得过些时日再看。”苏静澜正经起来：“不过……要是和你卖的话，我可不可以赊账啊？”
　　木头不要钱，阿武本来捡了些木头来消遣打发时间的。要是真的卖了出去，在给他钱，这样手里的资金就还可以干更多的事 苏静澜有时真是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就比如现在。
　　阿武不干了：“怎么有你这样的，和熟人就赊账，你怎么不到到街上和别的老板赊账啊？”
　　她忙解释：“我手里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嘛，而且你的这些东西本来也就卖不出去，我愿意卖还算得上是帮你清空库存呢，不要这么钻牛角尖嘛！”
　　“可……这也是我辛辛苦苦雕的啊，要是你不给钱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不给你钱啊？我可是你爹看着长大的，我什么人你爹非常清楚，不信你就去问他。这样，我给你打个欠条，只要我一有钱就给你。”
　　听苏静澜这么说，阿武迟疑一会同意了：“那你什么时候卖啊？”
　　苏静澜算了算时间说到：“得过个十天半个月吧，你先别急，我得一起准备准备哈。”
　　和阿武谈完她就回了房间，见她回来韩悦终于安心了。

　　“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找了你半天也不见人影。”这质问的语气，苏静澜听出来她的着急了。
　　“你别急，我没什么事。就是阿武那个小子，拉着我去看他的宝物了。”
　　“宝物?他能有什么宝物啊？”韩悦质疑：“不会是些泥巴树枝吧。”
　　苏静澜凑到她耳边：“是木雕。”
　　韩悦投来震惊的眼神：“他发现什么了么?”
　　“不是，我们在街上游荡被他发现了，他以为我们没有钱买。正好他自己雕了些，就说卖给我。”苏静澜解释到。
　　“那能行吗？”
　　“你别说，那小子雕得真不错，比外面卖的都精美呢。”苏静澜给予肯定：“要是真的能卖到青州去，或许能赚一笔。”
　　韩悦点了点头：“哦……什么时候能到那一天啊，我可有点期待呢。”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东西：“哎呀，我给忘记了，方才林大人来找你，你不在。刚刚你一岔话题，我就把这通事给忘记了。”
　　苏静澜感到奇怪：“他怎么会来找我啊？对了，那他大概什么时候来的?说了些什么?”
　　“就在你被阿武带走之后一小会，我说你不在，他倒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韩悦接着拿出一盒糕点：“我刚做的，要不……你拿着送给去送，正好也问问他为什么找你。”
　　看着那精致的包装，苏静澜已经不想吐槽了：“你别说你现准备的，我不信。”
　　韩悦笑而不语，推搡着她往隔壁去。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要嫁的不是他，是他哥，你能不能不要成天胡思乱想啊。”苏静澜抱怨到：“这要是在京城，我早就被人骂死了!”
　　韩悦才不管她说什么：“哎呀!人家救了你，你就请他喝一杯茶，怎么说的过去?况且，这不是在京城，没有人知道的，你快去吧!”
　　她这么一说，苏静澜想起来，她确实只是口头感谢了一下，没有过什么行动。
　　“那好吧，我去。”
　　韩悦高兴到：“这样就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