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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麟骨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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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天色尚早,松萝马不停蹄赶往福运街。
她沿着一条直路走到街尾。
挂有“笙笙”牌匾的铺子展现在她眼前。
大门敞开,松萝走进,柜台后坐着一女子,是赵笙笙不错了。
赵笙笙未语先抬头。
松萝张着嘴刚想言语,赵笙笙看了她眼,抢先一步道,“佳人醉卖完了,姑娘若想买,下回早日来。”
赵笙笙果然再次出售了佳人醉。此脂粉若继续留存市面,恐会酿成大祸。
松萝此刻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让这种害人脂粉继续售卖。
她摇摇头,嗓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来是要查封此脂粉的,你可知这脂粉害死两位朝廷命官?”
赵笙笙手顿住,狐疑地抬头,随后步步逼问:“为何要查封此香?买脂粉的害人于我有何干系?人难道是我杀的?大理寺不去查凶手倒是来断我的财路,意欲何为?”
松萝眉峰一耸,气势丝毫不输赵笙笙:“若从根源上查封此脂粉,那么被害人数可能就会减少,并且此脂粉实属怪异,吸入鼻腔便叫人头晕,你敢说脂粉里并未添加别的东西?”
“比如?”赵笙笙眼眸犀利,反问。
“迷香。”
这话并非出自松萝之口,而是卫慈。他清冽低沉嗓音回荡在铺子。
佳人醉里有迷香,用量虽小也觉脂粉有问题,他与松萝的想法不约而同的相撞,从源头解决。
松萝蓦然转头,撞进一双深不可测琥珀色的眼睛里。他阴沉着脸,不辨情绪。
赵笙笙白了眼,语气尽是不屑:“迷香?您可有证据,再者说您又是何人啊?”
卫慈停下步伐。眉梢轻挑,语声悠悠:“大理寺卿。”
赵笙笙眼眸尽是怀疑,目光扫量着他,直到看见他腰处挂着的大理寺官牌,这才打消疑虑。
“您说我脂粉里参杂迷香,可有证据?”赵笙笙强壮镇定疑问。
卫慈一侧唇角上扬,冷哼一声:“你这无良东家,在女子所用脂粉中添加一种迷香。若我所说不错,此香名麟骨香。其味道刺鼻,闻久了还会致人晕厥。但同时此香有润肤之效,可此香早已被视为禁物。”
卫慈知晓是因为白云生方才验出的。此香虽被密封在瓶中但依旧可以散发出香味,白云生先前在刑部验尸时偶然知晓世间有麟骨香,并且佳人醉脂粉里的某种香味和其一模一样,故将此香用特殊方法提取,在此香中发现了禁物。
卫慈厉声询问:“说!是何人给你的!”
赵笙笙明显慌乱了神,但很快,她便整理好情绪,临危不乱地说道:“可我并未害人,杀人者也并非是我。至于这麟骨香,是我偶然寻得。”
卫慈当然不信赵笙笙所言:“你一面之词,还有待查证,还请姑娘随本卿回大理寺,有些事情还需详问。”
“带走。”
卫慈一声令下,脂粉铺外站着的官兵突然冲进将赵笙笙包围,并把她摁住。
松萝在一旁看的有些呆,愣愣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赵笙笙五官扭曲,身体被官兵摁的弓起,拼力挣扎,喊叫道:“我何罪之有?你凭什么抓我?”
不同于方才的淡定,赵笙笙此时满脸惊慌,声音恍若一只羔羊被狼抓住时无能为力的长嚎。
“卖禁品,该如何论罪,姑娘想必知晓。”卫慈神情透露着不耐,但语色却轻描淡写。
“带回大理寺。”卫慈再次命令。
官兵强硬拉的着赵笙笙出了铺子。
松萝这才开口:“大人,我们需要查一下赵笙笙的账簿,看一下近日到底是何许人够买了佳人醉。”
“你可知账簿在何处?”卫慈勾着唇,声音放轻了询问。
松萝垂眸,盯着地面凝思,眉峰扬起。思绪回到上次来见赵笙笙时,她从一木门后拿出的账簿。松萝纤细修长的抬起,用指尖指了柜台旁的木门。
木门被锁着,没有钥匙,两人无法进入。
松萝尝试在柜台上翻找,但还是不见其身影。方才带走时就应该询问赵笙笙,现下也只好先行回大理寺,待拿到钥匙在前来。
*
赵笙笙被押入了大理寺牢狱,卫慈指使的。
他觉若在理事堂审讯,她恐会觉威严不够,从而咬死不松口。
那麟骨香京城难寻,赵笙笙一介平民怎会如此凑巧寻得如此禁香。
松萝被卫慈带着进入了大理寺狱。松萝内心还有丝紧张,手止不住颤抖。她从未见过牢狱是何模样。
卫慈好似察觉到,踏入牢狱前,他顿停住。偏头看向松萝,结喉吞咽了下,随后冷声安抚:“这不是刑部,不必害怕。”
松萝思绪空洞洞的,与这黑暗的牢狱融为一体。闻言,她心底仿佛亮起一团明火,安心了许多。
她仰头轻点,绵软出声:“嗯!”
她跟在卫慈身后,途径牢房时无意识的朝里瞥了眼。
牢房里的犯人被锁在铁笼里,周围布满了士兵,囚犯痛苦声响彻耳旁,嘴中个个哀骂声一片,几乎全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卫慈,我要杀了你!”
地牢内阴森幽暗,到处是腐朽的气息,隐隐的还有一丝血腥味,让人心恶。
两人来一扇铁门前,两旁士兵推开,厚重的灰尘四荡。松萝伸手拍打。看清楚里面样式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此处完完全全被刑具给包围。她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既然大理寺都如此模样,刑部岂不是更加令人发指。
卫慈自从进入,便一言不发。他坐在主位,看着面前赵笙笙体力不支的惨状,语气略有些玩味。
“姑娘这下该交代麟骨香从何而来的吧?”
赵笙笙被绑在人形架上,额头细汗涔出,虚喊道:“就是我无意间寻到的,大人若不信,我有何办法!我总不能逼迫您相信吧?”
松萝站在卫慈身边,她上下扫了眼赵笙笙,还好大理寺官兵并未给她动刑。
卫慈冷笑,声音低沉而磁性,充满威胁意思:“若你再不主动交代,就莫怪本侍郎用刑,你一介女子,想必承受不住刑罚,形狱的刑罚你应有所听说,轻,你皮开肉绽,重,你原地去世,你自己掂量一下,孰轻孰重姑娘分得清。”
松萝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劝说道:“姑娘还是快些交代吧,若为此害的自己万劫不复,那一点都不值当。”
这时,铁门再次被打开。
李少语匆匆来报。
“大人,太子殿下在外等候。”
卫慈眼睛猛然一睁,神色凝重。
李少语贴至卫慈耳边,小声补充道:“大人,派出跟踪沈情儿的官兵查到了线索,现正在理事堂。”
卫慈需先应付太子,他凝思片刻,朝松萝道:“你跟李少语先出去,有新线索。”
*
理事堂内,那名查到线索的官兵娓娓道来。
“我按照李侍卫所说,这几日一直跟着沈情儿,亲眼在极乐坊内看见他正在与黑衣人接头,那人蒙着面,看不起样貌,但从身形可以判断,是个男子并且个头高大,且没有右手。”
“没有右手?”
松萝和李少语异口同声,满是疑问。
官兵无比认真道:“不错,后我装作购买暗器的大户人家求见沈情儿。命极乐坊的管事去厢房告知,可那管事久久未出,我心生疑虑便想一探究竟,可沈情儿突然从我身后冒出,那管事也随即出来,还与我不慎相撞。可就是这一撞,我在他身上嗅到一股血腥味,腥味极淡。”
“后来我和沈情儿上楼详谈,我旁敲侧击询问,可都被她巧妙化解,故我也不好多问,只好悻悻离去,就在我前脚刚踏出门,后脚里面的客人就被遣散了出来。极乐坊关门了,直到今日也没有在开。”
松萝:“血腥味?难不成极乐坊又有人死亡?”
官兵叹了口气:“我当时身份并不好进入查看,只在那管事身上闻到一丝血腥味,这血腥味多半是从沈情儿的厢房中沾染上的。”
李少语神游片刻,心中一直在捋着案情。须臾,他道:“这个沈情儿目前看来问题很大。”
松萝点头认同:“明日我会去那老翁宅院取莲花棍,到时我定要问出些什么。”
官兵继续说道:“那老翁我也有跟踪,他一直都在宅院,几乎并未踏出,期间沈情儿也并未找他。看样子那老翁应是在给姑娘制作莲花棍了。”
“继续盯着,有线索及时汇报。”李少语叮嘱官兵。
“是。”
*
夕阳映照,夜幕逐临。霞光延绵天际,如同一幅浓墨画。
松萝没继续在大理寺待着,而是回到小院。她来时在路上买了些红豆糕,经过自己家门前时并未停留,而是往前走停至在昭雪家门前。
她见家门紧闭,也不好在敲打家门,而是蹲下顺着门与地的缝隙将红豆糕塞了进去,而后才满意地回家。
剩下这些,她打算和姑娘们一同分享。
庖屋底下,姑娘们都在制作着测谎器。
松萝喊停她们,将红豆糕一块一块分下去。并道:“今晚我们不制作测谎器,制作袖箭。”
姑娘们面面相觑,嘴中咀嚼着红豆糕。一言不发。
但寒露却双目放光,她学习机关术做暗器虽才不久。但她内心是越来越喜欢。闻言,她首个询问:“袖箭是何物?这个比测谎器厉害吗?”
“当然。厉害万倍不止。”松萝眼眸一闪,嘴角轻轻一撇,笑答。
寒露立刻接话:“如此厉害之物,我还从未见过呢,今日突然要做,我还有些期待。”
其她姑娘们待咽下,也跟着附和。若非松萝,她们如今定还在过苦日子。
“姑娘现在就教我们制作吧。”
姑娘们不约而同地说。
袖箭乃常见暗器,做法难度适中。
松萝边讲便做:“袖箭首先需制作箭筒,需手动掰弯两边焊接。”
松萝带着姑娘们制好后焊接。
“然后在箭筒开孔,用于装箭。后制作箭矢控制引线,把它与箭筒两头衔接。而后制小管顶端开孔固定在箭筒内部,让其使与引线相连。”松萝道。
袖箭整体完工后,就是制作箭矢。
“箭矢分为箭头和箭杆两部分,箭头需尖锐锋利;箭杆部分需与小管匹配,确保箭矢能够装入和弹出。后在外安装控制部件,最后用铁板裁出顶盖和底部,焊接到箭筒上就可。”【1】:袖箭来源百度百科,此处进行了引用修改精简。
因难度对初学者较大,松萝步步指导连夜为其修改,姑娘们才得以完成。
*
另一边,卫慈并未从赵笙笙嘴中得出有用消息。
太子也并未刁难只言语几句便走了。
不过他找到脂粉铺子那扇门后的钥匙,拿出账簿翻看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线索,已被赵笙笙销毁掉。
卫慈见她说不出什么,便将他移交给了刑部,让她尝尝刑部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