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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江南水患 ...

  •   谢灵知今日回来的有些快了,青青思维敏锐,将人迎进室内,倒了杯热茶,问:“大人,可是穆王府今日发生何事了?”

      谢灵知在窗边踱步,屋外映射进来的光亮将她的脸衬得阴暗交替更加明显,眉骨深邃如远山,眼睛锐利如瀑布流水,自带心思深沉的阅历与青年意气的锋利。

      她问:“上次我带回来的人,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见谢灵知的神情严肃,青青不敢怠慢,“大人吩咐给他在隔壁米庄找了个搬货的活计,他干得还不错,掌柜的也夸他勤快。”

      良久,谢灵知无话。

      青青面上焦急,“大人,可是他有什么问题?”

      谢灵知沉思片刻,回道:“穆王身边有一心腹,名叫闻好,二人有少时情谊,当日我在明玉王府便见到了他,他十分得穆王信任。”

      窗边传来一阵幽香,谢灵知侧目而望,表情却并不放松,明显是在想着事情。

      “但自从我开始出入穆王府之后,却从未见过他,今日突然见到了。穆王问他江南水患一事,他却刻意要我避退,这是为何?”谢灵知望着窗外,一手搭着撑着下巴。

      青青猜测:“许是那个闻好与大人无甚交集,故而对大人不信任。”

      谢灵知第一时刻就否认了这个答案,“穆王当着我的面问他江南水患,他与穆王情意再高也不至于高过一个皇子的权威,要让我走,不是涉及到我的内容就是闻好有意针对我。”

      青青听见谢灵知的想法,一时惊吓,慌不择路想到了要不然现在收拾东西跟着威远将军走算了,至少没有京城这么多弯弯绕绕。

      “或许只是觉得暂时不能告知于您呢?”青青惴惴不安地提问。

      “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我心中总是觉得不踏实,你找点靠谱的人去查查我带回来的那个人。”

      青青有些不解,“大人觉得他会有问题?”

      谢灵知突然问:“上次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青青思索了一会儿,“他说他本名拿不出手,只告诉了个姓李,让我们随便叫就行了。”

      “李姓是大姓,倒是没什么问题,”谢灵知有些愁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说他家里原来在岭南,后边战事起来了,他带着妻儿老小去了江南,没想到又遇到了人祸,只剩他一个人。江南物产丰富,民间多有富商,官员们亦是各个盆满钵满,不怪乎此人说只能信我一个人。”

      青青斟酌问道:“大人是觉得江南的水患与贪官有关联?”

      今天涌进来的信息过于多了,谢灵知忽然觉得头疼,还是认真分析道:“天灾饶是有人想要控制,应该也没有那个命数,只是上天降下灾祸,最害怕的就是人在其中兴风作浪呢。”

      可能是在一起待久了,青青的脑子突然转了一个特别大的弯,“那人说是在岭南遇见大人,怎么会一人孤身来京城寻求大人的帮助,岂不是早有预谋?”

      谢灵知下巴微微往上抬,目光十分深沉地看向窗口能够延展的远方,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青青,看来我们得早找退路了。”

      江南水患是年年都会有的事情,只是影响程度大小的问题,如果不是干涉人事,没必要将她排除在外。

      不对啊!不应该能从她身上查到什么。

      -

      京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好,小孩子们重新开始上学,大人们也继续干着养家糊口的活计。

      禁军在穆王手底下,谢灵知被调进去已有两个多月了,因为是主要负责公文的侍中工作,她不用和禁军兵士打交道,故而日子还算逍遥。

      青青有些欣喜地推门进来,“大人,外头的雪消了,咱们院中的枇杷树总算不挂雪了。”

      因着谢灵知身体不能受冷的缘故,青青十分讨厌冬天,连带着厌恶白茫茫的雪,更还有一个不让她省心的谢灵知,简直在冬天极其难管。

      屋外的阳光投射进屋内有一片淡黄色的光影,谢灵知正好好地看着书,被突如其来的一遭吓得拿不稳书。

      但她只是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松了松衣袖,“是吗,那我也去看看。”

      院里的枇杷树很是高大,占了半个院子的空地,据原主人说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有那棵树了,她们租下这间小院时主人特意说过可以将树砍了,只是青青不舍得,说是天热了才好有个遮荫纳凉的地方。

      谢灵知站在树下,浓密的绿影将她整个人遮挡完全,身姿如松,面庞似月。

      值此良景,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大人,您说什么呢?”青青从屋内搬出来了个小板凳。

      谢灵知没有回头,仍旧仰望着这株高大的树木,她站在树荫下,自然而然只能看见枇杷树的内里,看到一片片绿叶组成浓密的团状的绿影,给予一方荫蔽。

      “我说让你给我备马车,我下午去一趟老师那儿。”

      “是。”

      她和姜铭慎的师徒情意不能说没有,但只可以说是聊胜于无,她文章写得一般,但对于许多事件有新奇的认知,而姜铭慎能写诗词歌赋,每每看见谢灵知一到写长文的时候,就恨不得戴上面具来教她,说是怕脸丢没了。

      总而言之,二人互相呛着,没算辜负贺经特意给她找的师父。

      来到城郊的别院门口,谢灵知在青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姜铭慎规矩不多,人来了就干自己的事就行,不必要非先去见他,因为他本人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湖边垂钓、卧榻酣眠、或是别院随便一个角落微醺。

      谢灵知没带青青,一个人去了藏书阁。

      “灵知?”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谢灵知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忙望侧方看去。

      “长恨兄,你也来了?”谢灵知非常惊讶。

      二人选了一处湖边亭子喝茶,湖水透彻,几条锦鲤花色繁复,值得人细细观赏。

      梁长恨,曾被姜铭慎夸耀“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仑之山”,一个人的品质不由他的出身决定,而更多是依靠跟随与自己本心的选择。

      名赴,字长恨,非是要他长长久久地恨,只是希望他能够在人生绝对的路途中永永远远追随本心,长而久地留存于世界。

      谢灵知非常喜欢他,不是所谓出于文人间的惺惺相惜,而是这个人简直完美,见过世间深刻的善与恶,而梁长恨永远是更好的梁长恨。

      用最庸俗的话来讲,谢灵知觉得和这人在一起,身上的灵魂都能被洗涤。

      “近几日老师在写一篇很长的赋,让我从旁协助。”梁长恨平时不是极度温柔的个性,反倒有很多小性子,但从来不生气,也不红脸。

      他自幼被家人抛弃,在佛寺中长大成人,十五岁时开始在各地游学,现在已经是当世极有名的清谈学者。

      听他说的话,谢灵知立即脑补了一场学术不端、导师欺凌组内学生并强迫学生作品属他名的戏码,当即义正言辞对梁长恨道:“长恨兄你不必害怕,老师他怎么能这么欺压你,我这就带你去找他老人家要个说法。”

      梁长恨自然得拉住她,还得笑着解释:“灵知稍安,我知晓你想做什么,我的才思暂时还配不上老师的文章。”

      换而言之,应该是姜铭慎看不上才对。

      梁长恨清谈厉害,文采巧思也非常强劲,但偏偏最不擅长的也是姜铭慎惯常写的古文的赋。出了一个梁长恨,又有谢灵知,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时常半夜惊醒,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年老体衰,已经到了教不好学生的地步了。

      两人聊了很多,这也是谢灵知少有的放松时刻。

      所谓清谈学者,知世不入仕,寻真我见本心,按谢灵知的理解,一个纯纯的唯心主义,还是嘴皮子很溜的哲学家。

      有风越过宽宽的湖触及脸庞,谢灵知不自觉地微侧了下脸,光线稍暗,她抬手,却意外眼睛上抬,看见了一只修长的带着润泽的手。

      她的心神忍不住晃了晃。

      “连吹落的花都知道灵知貌美,情愿停留在你的脸庞,倒显得我贸贸然。”男人的声音含笑,带着刻意的温柔与很缓的情意。

      晋朝人就是这样,某些表示亲近的动作比现代人还要大胆。

      谢灵知低眼,果然看见了梁长恨掌心有一朵海棠花,穆王府也栽了几株。她曾有幸见过几次,总结出了一个结果,昏暗的夜中,几抹流华般的月光洒下,小雨过后,海棠花花瓣上沾染着滴滴透明的雨水,衬得花瓣愈发晶莹澄澈,不似凡物,仅是一秒,谢灵知便已为之折服。

      海棠花掉落的过程也自然而然是美丽的,只是人们轻易无法欣赏而已。粉白的花朵伴随着一阵风或是正常的时间节点,缓缓在空中飘过一阵,绝望般落到在地,从不释怀。

      “灵知美貌天成,引得海棠下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江南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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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今天更一章,后面开始隔日更,谢谢支持!!!康康预收!!!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