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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54 ...

  •   这话一出口,温璟才觉出其中带着点微不可言的酸味,由是暗恼,转身下了逐客令:“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该走了。”

      傅琰目露焦急,伸手去抓她:“娇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

      微凉手腕上传来男人滚烫的体温,她像被灼了一下,下意识要甩开,挣扎两下却没甩掉,反而让两人贴得更近。
      男人灼热的鼻息扑在她脸上,酒气熏人让她脸上的热气又起。

      “你放开…”她压着声道,低柔的声音没甚威力,只让男人的手握得更紧。

      颓然一叹,她搞不明白今夜如何闹成了这幅模样。
      但抬睫望一眼男人几乎要贴到她面前的剑眉星目,心中又生无力之感,满是自嘲:便是失望透顶又如何,只要对上他,她就是放不下…

      耳边男人仍在絮絮叨叨:“我保证,我没有碰过她们,只是一场戏…真的…”

      见她仍不语,他脸色愈黯,焦急又无措,语无伦次道:“你要如何才能信我…我真的没有过旁人…要不你试一试…?”

      什么?
      她瞪大了眼,刚想斥责他不知羞辱,便见院外亮光突起,接着是温玖着急的唤声:“娇娇,开门!”

      心中霎时空了一拍。
      转头对上傅琰微僵的脸,也顾不得那许多,反手一把抓住他往屏风后头去,口中边扬声回道:“等等,我寻件衣服…”

      傅琰乖顺地随着她动作,目光落在她抓着他的手腕上,黑眸微亮,一言不发地被她一把推进了衣柜中,整个人陷入凉滑锦衫中,鼻尖尽是淡淡花香。

      “不许出声。”她低声警告,扯了一件长衫,哐当一声阖上衣柜门。

      刚打开房门,眉间深陷的温玖闷头就要往里走,口中道:“进去说…这什么味儿?你又喝酒了?”

      她眼皮一跳,抬手抚额,垂目敛眉:“心中不快…喝了一些…”

      温玖以为她仍是为今夜李逸尘的举动不快,脚步不停只低声劝她:“你又何必如此……他只是好意……”

      温璟想着刚刚听到的事,心里像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却又不能对温玖直言,转身阖上门便干脆道:“何事如此着急?”

      温玖脸色无比严肃,薄唇紧抿,似在犹豫着如何开口。
      她看得心跳飞快,眼中一黯,下意识猜测道:“可是家中出事了?”

      “你莫急。”温玖低叹,瞥一眼紧闭的木门,凑近她低声道:“…太子薨了。”

      脑中嗡鸣一声,心跳顿空。
      好久才听见温玖的叹声:“这朝中…定要变天了…”

      “世子刚递话过来,我们一会便走。”望着她微怔的目光,温玖抬手掐了掐疲惫的眉心。

      纵是早有预料,这消息依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太子一撒手,朝中形势必然一边倒,长公主权势愈盛,未来如何谁又能知?

      想着,他眸中暗光沉沉,抬手压了一下温璟的肩膀,肃声道:“你在岭南,万事小心,莫要再招她注意。”

      温璟沉默颔首,轻声道:“你也是。回去,带我问父母安。”

      “知道。”温玖尽力牵牵嘴角,身上已然不见往常的风流恣意,肃面沉稳如冬日寒松,“你莫送我,此事还未传至岭南,就当不知罢。”

      她无声应喏,倚着门边静默无声地看着温玖离开,直到屏风后有声响响起才回过神来,看向自暗处中走出来的人。

      素面上仍带着震颤之意,她侧耳听了一会外头纷乱声,也不问他有没有听到温玖的话,只低声道:“外头正乱,不好出去,你,自便。”

      傅琰点头,脸上已无酒醉之色,黑眸中一片清明,还带着点温璟看不懂的亮光。

      她忽而蹙眉,嘴唇翕动一下却也未再问什么,转身去里间歇下。

      薄薄的屏风隔挡住她的视线,只依稀看得门边倚着一道英挺的黑影。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阖上酸涩的眼眶,脑中思绪纷杂,不知何时睡去,也不知他何时离开。

      ……

      温玖一行来时兵荒马乱,走时悄无声息,没有在安南掀起什么波澜。
      只有陈都督接着消息后特意来函相询,得温璟轻描淡写地回了几句客套话后便也不再追问。

      三日后,朝中传令各州府,太子薨逝。
      天家大恸,令辍朝七日,百官万民服丧四十九日,禁宴乐婚嫁,举国悼之,丧仪远超过往所记。

      温璟一接着谕令,便令马录事将府衙上下清点一遍,凡有彩饰之处一并除去,上下服白,肃容低声,不许扬笑。

      府衙众人刚听闻温璟的命令时,怨声载道,私底下没少嘀咕使君小题大做,战战兢兢。

      然不出三日,就听闻朝中监察使暗访各州府衙,以不服丧仪,不敬太子等名由处置了不少官吏,轻则贬斥罚奉,重则上刑斩首。
      一时间,各州府人人自危,侥幸逃过一劫的州府齐齐上书自陈其罪,痛悼太子。

      马录事将听来的消息说完,抚着胸脯满脸后怕,唏嘘不已:“那日使君下令时,我亦心存犹疑,眼下再看多亏使君有先见之明,不然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罪名呢。不说旁的,就说隔壁云州,上至都督下至小吏,一个都没放过,真是……”

      温璟垂头拨弄着手中算盘,听他感言,脸色漠然,头都不抬道:“还剩些日子,监察使不定在哪盯着呢,让府里的人都小心着点,莫着了旁人的道。”

      “是是是。”
      马录事脸色微变,小声嘀咕:“现在谁人不怕那神出鬼没的监察使,连这街上的花楼戏台都早关了门,姑娘们没事做都站门口改卖白绢呢。”

      温璟答:“也算个正经活计。”

      马录事摇头苦笑,又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呈给温璟,压低声音道:“听闻其他州府这几日都连着上折子,只道愿遣人去长安为太子送葬守灵,下官先备了一份,您看是不是令人快马递上去?”

      她动作一顿,伸手接过奏章按在桌上,看也不看,眸中意味不明:“去干什么?嫌自己不够招眼么?”

      见男人满脸怔愣,她也不解释,只催促道:“你若无事就替我跑一趟,看看抚济堂建的如何,昨日府库又接着信说要支取百两用于修补天顶,何曾需用这么多?”

      马录事一直为府库短缺烧心,听她一说便急着告退去看。

      待他走远,温璟才放下手中账册,一靠椅背,抬手轻揉僵硬的肩膀,心中仍在盘算府库的余钱。

      算来算去,也不过两万有余,然花钱的地方却多,一分一毫都不想短了去,真是难为啊。

      闭眸沉思半晌,她拿过马录事递来的奏章,翻看两眼,眼露讥讽。

      若是派人去给太子守灵能讨得天家青眼,为安南讨些支援来,那她定冲在最前头。
      只可惜,这去了也不过是招长公主惦记罢了…

      都说天家是怜太子甚矣,才派监察使暗访各州府,以严上意,告慰太子在天之灵。
      但看看这些日子被纠察的州府,哪个不是朝中老派势力,到底是因着不敬太子还是因着别的事……谁说得清呢?

      想了许久,她忽而低声一笑。
      若当真要长驻岭南,也不坏。

      ……

      又过一月,丧仪俱除,花楼戏馆重开。
      服丧数日的臣子百姓却被那监察使吓得风声鹤唳,长街人来人往,却不闻几人高声谈笑。

      然琼海湾的码头上却欢声笑语,人皆振奋。

      温璟一落轿,就见着早早侯在码头边的海商同唐青松,正朝这边张望。她瞥见两人脸上掩盖不住的笑容,高悬两月的心安稳地落了大半。

      刚走几步,两人便迎上来,迫不及待给她报喜:“不负使君重托,此次所备药材全都按使君所定价格卖光了!”

      “此言当真?”
      她当初可是比照安南十倍定的卖价,同时允他们便宜行事的权利,最低不能低于五倍的底线。若全都按照十倍来卖,那利润……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惊。

      “可不止呢。”海商喜不自禁,压低声音道:“那些名贵的如野参,石斛都翻了五十倍,比金子都昂贵呢。”

      唐青松忆起那疯抢的场面,眼红心跳,附和道:“大罗国那些人当真是挥金如土…像是没见过药一般,恨不得把我们船底都刮干净,还同我们定了下一船的药材,定金都给了好几个木匣的金子呢!”

      温璟大概问了个数,转而关心起另一件事,“那带去的医士如何?可有让他们信服?”

      “自然!还是使君高见!”唐青松声音陡扬,说起这个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要知道这次带去的医士大半出自仁济堂,他为了这个差点同族中长老闹翻,最后到底是顶住压力亲自带医士走了一趟。

      “我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大罗国一年一度的杏林争霸,我记着使君教导,让带去的所有医士都报名参赛,结果最后赛出的前十名里,八个都是我们的人!”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们的药材才扬了名,大罗国那些个名流富贵我们都跑了个遍,还有重金求医士留下来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特地回来同使君商议呢!”

      温璟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眼神微转,同唐青松道:“此事非同小可,待回府后召几家药堂家主一同商议。”说完,又朝海商道:“如何,这趟买卖做得可值当?”

      海商一双狭长的眼眯成了缝,连连拱手道:“这趟买卖做得可太值当了!还得多谢使君看得起小人,以后能用得上小人的地方但随使君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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