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人] 诅咒白羽》一杯温暖的水

3、两小无猜

　　在感情这方面南柯却始终无动于衷，像他雕的木刻一样，虽然颇有灵气，却终究是木头，脱不了木讷之气。

　　后来南柯消失了一段时间，陈溪哪都找不到他，问南力也不知道，她一开始颇为淡定，像捉迷藏一样去曾经他们待过的地方一个个找，想象着找到南柯时，自己突然跳出去吓唬他，享受他慌张的眼神。

　　可又过了一周，南柯还是没回来，她觉得很无聊，就待在家里一遍遍的看着南柯送给她的木雕，晚上睡觉时抱在怀里，嗅着木的熏香，仿佛能闻到南柯衣摆的清新，像是下完春雨后，坐在溪旁，泥土和溪流的味道夹杂混合，清幽绵长，像是茉莉花一样。

　　好几个月华如水的夜下，她听着屋外雨滴入井中，蝉发了疯的鸣叫，风不时穿过叶子的引出呼啸。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想象南柯回来之后的日子，意识渐渐昏沉，不知不觉酣然入睡。

　　陈溪数着日子，过了29个日夜，吃了15顿早饭，29顿午饭，29顿晚饭，又去溪边看了十四次没有南柯的日落，她摹了三千多个字，新刻了2条木头小狗，背上歪曲地刻上了南柯两个字，在家读了6本书。

　　有一本书里讲在遥远的宛州有一个种族叫羽人，他们可以凝聚翅膀，会在天空中散发金辉，飞翔的时候羽翼可以卷起凉风。

　　如果他们在夜晚飞翔，你可以看到多轮明月，皎洁得不可方物。记载了每一位羽人都必须回去宁州森林，不然后果会很惨，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关于羽人的描述。她迫不及待地等着南柯回来。

　　其他的内容后来都忘了，她又没兴趣背诵，她只记住了那段关于羽人的记述，得益于书中的内容写的新奇又随意，她迫不及待地等着南柯回来。想着能不能和南柯一起看一次羽人飞翔，可后来她后悔了。

　　南柯是在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回来的，弥漫的大雾正散去，他策马扬鞭，一袭霜白色的长衣飞舞在朦胧中，衣袂翩翩，头发披散开来，像是世家中不羁的公子，有着不出世的潇洒，身后跟着好几车的东西。

　　早起的老刘听到这般大的动静便知道南柯这是要回来提亲了，眯着眼睛慈祥地看着南柯，回忆着年年光景，还在想着，当初那个稻田捡来，摇摇晃晃在乡间的娃娃，咋一眨眼，就骑上了高大的骏马，成了如今这白衣胜雪的公子。

　　南柯从城中带来了许多绸缎布匹，胭脂水粉，画扇香水给妇人们分去，还带了海外的烟草，糕点。

　　不仅如此，为了讨好老陈，还专程买了些儒道经文，书画字帖，和书坊的纸墨。

　　可故事的女主人，在一个时辰前刚刚睡着，大概又不准备吃早饭了，浑然不知村内的喜气洋洋。

　　陈先生推开了家门，看着南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装作不在意，自顾自的回屋里去了。

　　认真洗漱一番，对着镜子仔细剃起了胡子，换了身定做的长衫，塞了两包城里买来的香烟，板着脸挨家挨户去散烟了，可平时皱着的眉头却忽的松了下来，面色藏不住的红润。

　　“装什么呢，老陈，谁不知道你开心的很。”一群男人围在村里的大榕树下打着长牌。

　　“你以前可没跟我们这些粗人打过牌，谁还不懂你那点心思。”
　　“南柯看上我家姑娘，正逢我家姑娘又痴了心的喜欢，我这做大人也不好阻拦什么。”老陈仿佛真不在意，稳重的又抽了口烟。

　　“谁不知道南柯是个好小子，一手木雕不得了欸，人又眉清目秀，勤劳能干，连城里人大人物天天找他，说不定也巴不得把自己家闺女介绍过去，不说你高攀算好了。”

　　听到这话南力不知从哪冒了个头出来，递了个烟给刚刚说话了男子，笑声爽朗豪迈，周边一圈人都望了过来。

　　“我们家南柯是比较优秀，不过陈溪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正好两家孩子打小就亲。”

　　南力笑眯眯地拍拍老陈的背，让他别装了，免得影响孩子的感情。

　　女人们则一边在溪边洗衣，一边讨论着这份喜事，心里都赞成，并约定下过会找个地方试试那城里人用的胭脂水粉。

　　南柯将准备好的彩礼先放回家中，嘱托了南力几句。

　　然后骑马到陈溪家中，想着一会陈溪醒来自己该怎么开口，城里的小贩跟他说：“少女都喜欢惊喜，美丽的花儿，和睁眼就能见到的心上人。”

　　他觉得自己已经算陈溪的心上人了，于是就静静地端坐在屋外，生怕惊醒了陈溪的好梦。

　　　　南柯想了很多很多，一会要怎么开口，他靠着木椅，像抱拳似的把手放在大腿上，右手的大拇指揉的左手的大拇指，从远节指骨滑到指甲。

　　房间中传来声音，南柯连忙起身推门，走向还睡眼朦胧的陈溪，坐在床边，不知不觉挺直了腰板。
　　“呀，你回来啦！“怀春的少女掩饰不住惊喜，笑得眉眼弯弯，好似整张脸都雀跃了起来，接着脑袋一歪，捂住了脸。

　　“我还没梳洗呢！你快出去你快出去，等我一下。”张开手作势轻推南柯，见状南柯反而将陈溪拥入怀中，轻轻拥抱了一下，附着无限的眷恋，然后走出门去等着。

　　又到夕阳时分，陈溪终是梳洗完了，那个轻拥引出赤红的火烧云还残留在脸颊，推开门去。

　　一幅残阳悬挂在空中，几只飞鸟又添了几滴墨，翱翔天边，微风领着拂柳向西飘去。

　　两人手指惯例轻轻地勾着，又走上了那过无数次的小路，陈溪莫名地发现，今天的村里人很奇怪，大家看着他俩的时候都带着笑，有点陌生，像村里发生了什么大喜事一样。

　　本荒草杂生的乡间硬是被走出了一条通向溪流的小道，南柯和陈溪坐在干净的大石头上，背靠着。

　　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样，翠绿的山峰依旧矗立在远方，那么高大，霞光似乎更灿烂了一点，流萤飞舞，鱼儿因为陈溪打水漂砸下的小石头而受惊四散，少女嘻嘻的笑声荡漾在溪边。

　　还没入秋，风不算大，但能感受到风穿过衣袖，拂过每寸肌肤，袭来些许凉意。

　　不过还谈不上冷，虽然背靠着，但是陈溪依旧能感觉到南柯飘动的衣裾，划过她的手背，觉得温暖又安心。

　　南柯转身看向陈溪，霞光映着她似玉凝脂的肌肤，如花树堆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流转，秀发如锦缎般光彩，一只玉簪将头发笄起，好似碧玉被温润在墨池中，更添几分灵气。

　　他伸手，又缩了回来，喃喃道“对不起。”

　　然后直挺挺地站起来，面朝溪流，就这样望着这一溪，十树，百石，千云。用一种无人能懂的眼神。

　　陈溪轻轻上前，一把抱住南柯的腰肢，脸颊紧紧贴着那结实的背，闭上眼睛。

　　她的生命中很少这样安静的时刻，总是吵吵闹闹地，或是说是活泼灵动，陈溪总觉得奔跑呼喊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可现在，她觉得这就是全世界。

　　“南柯。”

　　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朝露淌过如火的枫叶林，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淌过鼻翼，粉唇，下颚，浇凉了浓情，最终沾上那袭白衣

　　“你愿意等我吗？”

　　陈柯怯怯地问着，带着涌出的悲伤。

　　虽然早已明白会有这样一次见面，但依旧难以开口，尽管他已为这一天铺垫了几年。

　　离开的这么多天，他的心灵一直挣扎着，像掉进了铁匠的淬火炉中，重重敲打，又无时无刻地烧灼着他这十几年的记忆。

　　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像是孩子抱住心爱的玩具，是没有家长舍得让她们分开的，所以孩子自然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可有的人诞生于苍穹之上，他的生命本就是天空赐予的，所以无论大地是荒芜，还是富饶，都与他无关啊。

　　“我会等你的,即使是很久很久。”

　　“可我也不知道多久，这就是羽人的宿命，这就我的宿命，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力。”

　　“那我也会，这是我的宿命,这是我们的宿命。”

　　“我会回来，很快。”

　　说到这那张瘦削，冷峻的脸也晶莹了起来，止不住的抽泣，眼泪一滴一滴落进溪流中，“滴答”“滴答”，随着流水去到水尽处。

　　天色渐黑，夜空中满是星星，南柯转过身来，又牵起陈溪的手，十指紧扣，难舍难分，陈溪跟在南柯身后，寂静无声。

　　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可以你言我语，一直有话说，也可以一直不说话。

　　他们赤着脚穿过溪流，穿过草丛，爬过了有高有低的山坡，翻越山头，落叶萧萧而下，最终到了一处山崖，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个村子，和更多的村子。

　　他们紧紧坐在山崖旁，肩靠着肩，连风被吹起的发丝都缠绵着，陈溪双脚在空中晃来晃去，碰碰南柯的脚，任凭山风拂面。

　　他们聊着这转瞬的十几年，从相识，到某次一起挨打，还有遇到水蛇，一起进城买糖画，美好的记忆就像水的倒影，而南柯就是陈溪的那池水，想一直捧在手心，一直看看那些年光景的倒影，可水总会流走，从你的指尖，即使你的目光很湿润，藏着悲伤。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南柯，我喜欢的圆圆的月亮。”陈溪很认真地看着今夜的月轮。

　　“因为团团圆圆”她小声说道。

　　“我们羽人也喜欢圆月，因为这时候他们飞的最高，像活在了天空中，唯一的朋友是星星与月亮，不用搭理世俗。”

　　南柯望着明月叹气“但我不喜欢，飞的太高，会让我觉得离你很远，我不喜欢离你很远。”

　　“你带我飞一次吧，南柯，就一次，我早就看过你在夜里偷偷飞。”

　　语气中带着小女孩的可爱。南柯站了起来，扶起陈溪，然后用力饱入怀中，用双手拂上了陈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