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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温涟敲了霍言书房的门,里面的人道:“进。”她未做停顿走了进去。

      书房里霍言中正扶额支着头在桌边,似乎在烦什么事,他桌上的对面明显放着一杯凉透的茶,显然在她到来之前,他见了什么人。

      温涟很快便想到书房外看到的衣角。

      霍言抬头看是温涟,愣怔了下,神色稍霁,温和问道:“你怎么来了 ?”

      温涟回神,提了提食盒,“我新做的蜜饯,你要不要尝一尝?”

      一听是她亲手做的,霍言惊喜的望着她,“你亲手做的?”

      温涟点头,旋即在他对面坐下打开了食盒。

      霍言本不爱酸甜之食,但因为是她送的,所以吃了大半,眼睛笑眯眯地问温涟:“后日便是花神节了,明日我让人把衣裙送到你院中去,你试穿一下?”

      他的眼中染上了柔光,迫不及待的想在花神节那日表明心意。

      温涟对上他的视线,只以为他是心情好,笑着点了头,道谢。
      她转头又想起阿秀所提的事,问道:“霍言,眼下渡城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之事?”

      霍言一怔。
      温涟解释说:“是我今日才知,兰院里住的是晟国国师,若无困难事,我刚进来时你也不会愁眉不展。”

      若是渡城真有什么困难,凭她与霍言的朋友之谊,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霍言抿唇,看着温涟坚定温柔的眼睛,缓缓笑了,“你想多了,并没有什么困难,只是那个国师实在是惹人生厌,三番五次地来劝说我答应招安,冰块脸一张还赖在府中不走了,所以这几日心情不大好。”

      “不过没关系,你有空的时候多来书房与我说话,倒是可以让我开怀。”
      他明目张胆地邀约起温涟来。

      温涟也难得说了俏皮话,“好,不过你公务繁忙,到时应当是顾不上与我说话了。”

      霍言连连告饶,请她高抬贵手。

      书房里的笑声传到屋外,落在了又重新回来的人耳中,阿信已不知去何处,独温泽冷着脸立在书房门口,又转身离去。

      温涟回到竹院的时候,脚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
      寻常的药已经不起作用,她倒在床榻上,双手揪着床褥,艰苦忍着。

      这次毒发疼痛时,她又想起了温泽。

      温长老那时同时抚养她与温泽,对待他们视如己出,每每从谷外带回来新鲜玩意儿,她与温泽一人一份。

      她记起温长老带回来的山楂蜜饯她很喜欢,而温泽也常常绷着脸,看似不喜欢,却每次都在没人注意时吃完 。
      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

      温涟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想到这件事,脚腕上的疼痛蔓延开来,灼热的腿没有了知觉,渐渐昏睡过去。

      深夜,一抹黑影跳入窗内,停在床前。

      温泽看着床上蜷缩昏睡过去的人,她双腿蜷缩在胸前,睡梦中皱着眉毛。

      他视线稍移,落在了裙尾,她褪去鞋袜的双脚缩着,小黑咬的伤口早已愈合,但那小块肌肤已经呈紫黑色,是毒发之症。

      难得的,温涟忍耐了这么久。
      温泽眼中划过一抹意外。

      温涟再醒来时,腿上的知觉已经恢复,毒发的灼热也褪去了,外面天气大亮,她掀开身上的薄被,走下床去洗漱,全然不知昨夜有人暗自造访。

      .

      明日便是花神节,霍言让绣娘进府给她试衣,绣娘一见到温涟的模样和身段,眼中有光,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过来给温涟穿上一遭。

      城主吩咐过了,务必要将温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最好是风华绝代,绝无仅有,与他相称。

      温涟看着大费周章的架势,有些头疼,满屋的衣裳首饰摆在她的眼前,闪闪亮亮地恍得眼疼。
      偏偏绣娘们忙来忙去,上手量她的身段将衣服改成合适她的尺寸。

      温涟几经劝说,那些绣娘们热情不减 ,全当耳旁风,只道是城主让她们这么做的。

      于是,这一日温涟便恍恍惚惚地在不停的试衣中度过去,在她的坚持下才选了一件白净素色的花神装。

      花神节这日,渡城百姓都出来玩乐,男女老少都可以装扮起来,商家也都早早支起了摊子。

      白日渡城有吃喝游花船,到了晚上也有杂耍和花车游街,这些都是阿秀告诉温涟的,其中日暮黄昏后才是一天节日中的重头戏。

      温涟选了一株君影草(别称铃兰)温养在屋内的瓷瓶里,她并没有换上衣裳出去玩乐,而是在院内的药房待了大半日。
      等到阿秀来寻她时,温涟才舍得出来。

      “阿秀,不是说晚上才好玩吗?我想等那时再去,白日里人太多太挤了。”

      温涟被阿秀好求歹求拽进屋内换衣服,她被迫小步走进屋里,温温柔柔道。

      阿秀一脸不认同,恳求道:“好温温,城主好不容易才放了奴婢们一日的空闲,白日里也是很好玩的,听说坐花船很美的,你就陪我去嘛~”
      她今日可是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带温涟出去玩的。

      “到了晚上,你就要去陪城主去逛街了,就不能陪我了。”说着,阿秀凑出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垂泪欲泣。
      “再说,这离黄昏只剩一个时辰了,我们早日准备起来嘛。”

      温涟被说服了,心中微动,也可以。
      她对阿秀点了点头,答应了。

      温涟换了衣服走出屋门,手中拿着那珠君影草,抬眼却见霍言站在她的院中,不知等了多久,她眼神稍愣了下。

      因为院中站立的那人的衣服与她的太过相似,立在一起也相得益彰。

      男子一身白衣立在树下,花瓣垂青他的肩头。

      霍言看着她,眉目含笑,温涟心中微动,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垂了下眸,手指捏着铃兰,遮下那瞬间的无措,站立在那沉默。

      霍言却看着温涟的模样,满心欢喜。
      女子白衣飘逸素雅,即使是简单的衣衫,也衬得人眉目风华,她头上简单簪了只金色双钗,额间的桃色花钿尤为吸睛。

      这样的温涟让他心口微烫,也对今晚即将发生的事多了几分期待。

      他朝她走近,眼神越加炙热,露齿而笑,“温涟,你很美。”

      至此,温涟抬头看他,在接触他眼神的瞬间便确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想,她再次无措起来。

      她极力遮掩这种无措,像是往常般唇角上扬了下,朝他道谢。

      没人能看出她的勉强,霍言不能,身后偷笑的阿秀不能,坐在兰院屋顶仅能看到下面人头而看不到人脸的温泽亦不能。

      霍言在温涟笑的一瞬间便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想把温涟藏在府中,不想让她出去。

      可是他不能把人吓走,只能克制着心,朝她走近一步,在温涟垂眼时拉近两人的距离,而后抬手,撩过落在她脸颊的一缕青丝至她耳后。
      他没有注意到人的呆愣,而是垂眸柔声道:“你先随阿秀出去玩,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晚上我带你去看花车游街。”

      说完,他才后撤一步,面上温润含笑。
      温涟抬眸定定看他,良久轻声道了句“好”,又不再看他。

      霍言得到了他想要的,心满意足的离去。

      温涟身后的阿秀了偷偷地憋笑,像是吃了麦芽糖。

      她们上空不远,温泽看着霍言身穿与温涟相近的衣衫站在一起,看他们凑近在一起站着,亲昵非常,耳力极佳地将他们所有对话尽收耳中,面无波动。
      唯有小黑环在他的手上,张牙舞爪的暴躁非常。

      温涟掩饰的很好,至少阿秀没有看出来,她带着温涟一路出了城主府,走上街,朝游花船的护城河走去。

      路上,温涟有些心不在焉,她拿霍言当一同经过苦难的朋友,至少在看出他的那份心思之前是这样的。

      霍言为人赤诚,待她很好,若她没有中毒,她也许会愿意与他试一试。
      但她本就命不久矣,她此番逃离无疆村,是抱了不再回去的念头,她无颜再面对族中长老和族人。

      就算温泽给她下毒逼她回去,她也不愿意再顺从他。

      “温姑娘,你看这就是花船,可漂亮啦!”阿秀拉着温涟的衣袖,指着宽阔的护城河上飘着许多的花船让她看。

      温涟看过去,果然很壮观又很美。

      渡城占尽地利,护城河绵延宽广,一艘艘各式不一的花船飘在上面,透着节日的热闹。

      “我们也去坐花船吧。”
      阿秀站在桥上兴奋的扯着温涟的衣袖,温涟心绪稍微收拢了些,笑着答应。

      她们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橙黄的笼罩着整个渡城,阿秀率先跑下石拱桥,身后人群熙攘,身穿烟紫色花神装背对着温涟。
      等她回头去看温涟,却不见人影,她把人给弄丢了。

      温涟被人群推搡着后退,眼见与阿秀越来越远,她唤她的声音也被周边摊贩叫卖的声音吞没。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白日果然“热闹”。

      温涟见阿秀听不到她的声音,也就放弃了再呼唤她,只能找一个空地,等人少了再去与阿秀会和。

      她一袭白衣在街上花花绿绿中站着,手中捏着君影草,并不惹眼。

      温涟眼观四周,见不远处有个小巷,她走了过去。

      巷内有些昏暗,她只站在了巷口以作容身,等待片刻。
      毫无察觉地,她身后巷口墙上坐了人。
      他毫无声息地跃下墙,而后迈着坦然,又缓慢地步伐,伴随着单耳上轻晃细长的耳坠,来到了她的身后。

      街上人头攒动,不少人朝她这边挤过来,温涟便向后退两步,背脊撞上了不知何时她身后站了人的胸膛上,踩上了他的鞋。

      温涟不明白自己身后何时站了人,赶紧挪开了脚,也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

      很轻柔的一声。

      而后她扭头,看到了他的脸以及他俯视她时的表情,冷意传遍了她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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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已完结《缨枝暮鼓》 专栏预收《不知春》《引筝来》 《亲爱的Doria[民国]》,欢迎来收藏及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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