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青于田

23、黑曜石之终曲

　　厄流静静感受着晴天散发的诡异波动，终于它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不见。晴天也悠悠转醒，厄流清楚的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她开口道，“你还好吗？”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晴天，体内的计算核心超速运转着，不断给出和优化着各种一击致命的攻击手段。但是厄流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待着晴天的回复。“我做了一个梦，很悲伤很痛苦的梦。”晴天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又继续说道，“可是我却什么也记不得了······”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厄流摆了摆手，站起身骑上黑豹，一如往常居高临下地对晴天说道，“伤心痛苦就不要去想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晴天点了点头，爬上了黑豹的后背。厄流说谎了，她不仅很好奇，而且她还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眼下还没有必要告诉晴天。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离开这座雨林，乘飞行器回到晴天的祖国，她有不得不中断梦成塔回收计划的理由，必须让艾琳厄玲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晴天，表面上是个普通的人类青年，但在他的身上，还有着更为非凡的存在，首席会和梦成塔的事都可以先放一边，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必须尽快知会厄玲。然而，就当二人越过拦路的灌木，想沿途折返回去时，眼前却是满覆白霜的小径。周遭的雨林木表皮也泛起薄薄的白冰，空气之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厄流身下的黑豹突然停下，眼睛凶狠地注视着白雾的另一端，匍匐下身摆出攻击姿态。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彼端，伴随着彬彬有礼的问候，来者现身于迷雾之中。“小艾～好久不见，我给你布置的'家庭作业'做完了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出现在二人一豹眼前，在这样的绿色地狱里打扮的如此模样不免显得有一丝滑稽。虽然语气十分温柔，但是男子的金色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和善或慈祥，反倒是不似人类能拥有的平静，还夹杂一些倦怠在其中。厄流拍拍黑豹，示意它赶快离开，随后一把拉住晴天单手一撑，利落的落地，前脚刚站到地面，后脚向身后的空气一蹬，二者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几公里外重构的二人没有一丝停歇，紧跟着又进行了一次位移。就在晴天刚搞清楚状况，想要开口抱怨的时候，二人又连续位移了几次。对于厄流这种反常，晴天顿时心中有数，来者想必不是个简单人物，便也不再开口，担心自己会影响厄流的计算。这种顶尖实力的人交锋，瞬息干扰都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何况厄流根本算不上交锋，只是在一味逃跑。厄流心中暗道不妙，晴天不清楚来者，但她可熟悉的很，尤其是一看到那堪称古董级别的金丝眼镜，心中便再无对抗的勇气，只是想一心离开这里。来者，南极洲文森峰07号梦成塔守卫，兼任寰宇圣铜创始人，山铜元素的发现者和初次使用者——热寂，希斗（shedo）。“母亲”也常用瑟都称呼他。他本是艾琳厄玲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也是第一个提出利用梦末元素创造人类的人。但他缺少一样理解，因而最终在求知的道路上遇上了“母亲”，二人彼此合作默契宛如天生一对。互相补足的两人从理论到实践，但就在艾琳厄玲成形前的一刻，他却突然决定取消这次创生。二者产生分歧为此大吵一架，最后是不甘心的“母亲”强制执行下去。而他却在梦末组建了信仰山铜的带有宗教性质的圣铜组织。最后一锤定音，以“思想罪”处决她的也是这个人。血海深仇，却无处得报，利用采乐呈现的山铜锻造技术，艾琳厄玲的自由、希望、理想、纯粹等等一切，都被关在潘多拉的小盒里。她被迫服从命令，从抵抗变得麻木。事到如今一切都被时光冲刷变样。但只有见到这个人时内心那纯粹的恐惧和憎恨未曾改变。而他却是依旧如同上个世代末时那般，平静且倦怠。厄流飞速计算着落点，同时利用雨林木遮掩着路线。但身后树木噼啪作响的声音却从未停止，一股如影随形的恶寒紧紧跟随着她们。厄流不敢回头，哪怕一步也不曾停歇，但那种冷冽的感觉却越发接近。最终在厄流的下一个落点前，空气中一个一立方分米大小的正方体区域，变得发蓝。正如厄舞心雪那般景象，但是却更加精准、迅捷、致命。操控如此小范围的梦末元素所需要的计算量很少，但是精度要求却很高，需要十分老练的操控术才能在极短时间的几次瞬移间隙内做到这点。厄流一只脚踏入立方马上就失去了知觉。组成那只脚的梦末元素顷刻不再振动，厄流无法再去操控它，在这种绝对零度立方内的物质，其性质无限接近于山铜，因为无法运动而近乎坚不可摧。厄流失去了这一部分身体后马上切断与其连接，但就这一刻的分神，在还没能起闪（新世代对于空间移动的阶段一称呼，一般瞬移按照起闪计算，落点立象，原点解构，检修自身残缺的步骤进行，整个流程持续时间取决于计算核心的计算速度）的时候身体正中心被绝对零度立方又隔绝了一大块。破破烂烂的厄流在落点甚至来不及修复自身就彻底泡在了早早埋伏在那里的陷阱。这次陷阱空间十分精准的被预先设置在厄流的头部会出现的地方。厄流最后一次瞬移之后，计算核心突然被超低温冻结了工作进程，眼前一片澄明，柔软的身体摔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而晴天并没有被包裹进空间之中逃过一劫，失去了厄流的牵引因为最初起步时的冲量而向前栽倒在地。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金丝眼镜正一步一步的朝倒地的二人走来。仿佛刚才的逃跑只是原地踏步那般徒劳，金丝眼镜走近厄流，仔细看了一眼她无生机的身体，抬手分解了她。“不！！！”晴天咆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眼镜仿佛这才看见晴天一般，平淡地开口解释一样说着，“只是个'分身'，本体并没有离开梦成塔，我不喜欢她这样满世界乱跑，她这样活泼的性格会在无意间暴露旧世代遗民的存在。”他顿了顿，“我们本来是用这里的阿兹克特文明来做实验的，没想到会在这里与她碰面。”他顿了顿，冷漠的眼睛盯着晴天，“那么，你又是谁呢？算了，”他的眼神又变得又倦怠起来，“无所谓了，为了守住秘密，就请你消失吧。”晴天感到四周温度陡然降低，但是在体感温度达到零下三十多度的时候，晴天又感觉到自己那天在雪山濒死时的温暖，渐渐失去了意识，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昏倒之际，他又听见了模模糊糊的声音，“怎么没死？难道你是······”还未能听清，晴天就再也没有感觉了。
　　······
　　“晴天，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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