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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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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清语闭门不出的这些日子里,她不仅仅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更是在想办法破解这看似无法挽回的僵局。
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喻亲王单纯想要除掉王妃,大可以保存她的尸首正常出殡,也没人敢多加置喙。
可他为何偏偏选择了弃尸?并且还要将王妃容貌全毁?
按照他们先前的猜测,一定是王妃掌握了喻亲王某项致命的罪证,可是即便付出了性命,她也没有将证据交给喻亲王。
找不到王妃身上的证据,喻亲王恼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仅杀了王妃,更想要将她付之一炬。
只是到了最后,真正执行此事之人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只是烧毁了王妃的容貌,且将她弃尸荒野。
也是恰好,顾清语正在寻找也王妃体貌相似的尸首,才让他们阴差阳错的找到了真正的王妃。
冥冥中,一切似乎早有安排。
老天爷始终不愿让坏人逍遥法外。
顾清语苦思良久,王妃手握的证据究竟在哪里?
当她在丧仪上见到王妃灵位的那一刻,她突然福至心灵般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证据会不会藏在王妃身体里?
有了这个猜想以后,顾清语反而更加纠结了。
毕竟死者为大,王妃已经遭遇了毁容的重创,若在没有万全把握之下就解剖了她的尸体,无疑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这些天,顾清语关起房门,一直在默默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剖开王妃的尸体。
她不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言正廷,不是害怕他会反对,而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愿让他再为此事分心。
最终,想要为王妃真正讨回公道的决心战胜了一切。
她让阿砚将自己的猜测和计划转达给了清檀,让清檀与仵作共同完成了解剖之事。
趁着今天言正廷入宫面圣之机,她赶紧叫来了清檀一问究竟。
没想到,竟真的被她猜对了。
“姐姐,仵作在王妃的身体里发现了这个。”清檀缓缓地上了一包皱皱巴巴,用油纸包裹住的东西,“东西是在食道里发现的,相信王妃应是刚刚吞下不久就遇害了,所以一直未曾被消化。”
顾清语接过清檀递过来的纸包,最外面那层油纸已经有些腐烂了。
为避免破坏证据,她打开油纸的动作极轻。
可就在她好不容易剥开了第一层油纸后,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层油纸。
二人不禁为王妃的细腻而叹惋。
要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人拥有如此大的决心,生生去吞下这一层又一层油纸包裹的东西。
又是怎样的信任,才能让她坚信这份证据一定会被某一人找到。
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顾清语一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边缓缓展开了最后一层油纸。
油纸展开来,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这是绑在信鸽脚上用来传信的竹筒。
顾清语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筒,拿出了里面的信笺。
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兵粮已全,万事皆具。
正月初八,西出贤门。
落款处盖着一枚小小的印章,印章上,只有一个“衍”字。
喻亲王的名讳,正是成衍。
邻国大齐就在大越西边的贤门关外,也是之前言正廷所打探出喻亲王私藏军械的所在。
看来,喻亲王兵马粮草都已准备妥当,在正月初八,便会发动叛乱。
有了这封密函,再加上言正廷前期搜集到的证据,已经完全能够定下喻亲王谋反之罪了。
难怪,王妃拼死也要保下这封密函。
难怪,喻亲王为了找到这罪证不惜杀人焚尸。
可为何喻亲王偏偏选在正月初八发动叛乱?
她特地去翻了黄历,发现正月初八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清语又叫了暗鹰前去打探,朝中正月初八是否有要事发生。
在尚未确定所有事情的准确性之前,她绝不能贸然行动。
待暗鹰和清檀都离开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封密函藏在了妆台地暗格里。
那暗格里曾经藏着碧云玺,除了她之外,就连言正廷也不知道暗格所在。
暂时应该还算安全。
既然有了这份证据,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时机了。
傍晚,言正廷才迟迟归来。
顾清语高兴地迎上去,想要顺便探听一下喻亲王那边的动向。
可她很快便发现,言正廷有些不对劲。
往常,言正廷回府后第一件事,一定是来找顾清语亲亲抱抱。
可是今日,不仅沉默寡言,神色还有些许凝重。
“夫君,你怎么了?”顾清语关切的问到。
“我……无碍,只是有些累了。”言正廷有些吞吞吐吐。
顾清语还想再问,言正廷却不愿意多说。
只借口说自己今天很累,想早些休息,连晚膳也没用,就自己回了书房。
顾清语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肯定有要事发生。
只是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想逼迫。
她又让阿砚招来了暗鹰去一探究竟。
没多久,暗鹰就来报,原来是朝堂上出了岔子。
自言正廷和顾清语被言父赶出侯府以后,二人一直自给自足,并未沾染侯府半分。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言正廷表面假意投靠了喻亲王。
言父一直对此事颇为介意,自己的儿子被扫地出门后转身投靠了别人,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他便想方设法在朝堂上刁难言正廷。
这一次,言父甚至带着言兄二人一起弹劾言正廷。
说他纵容家中妻室在外欺行霸市、垄断商贾,还与城中地痞流氓勾结打压百姓。
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封联名上书,要罢黜言正廷好不容易得来的户部侍郎一职。
顾清语一听,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这言家父子,平日里对言正廷一个是不管不问,一个是打压欺凌。
好不容易他如今有了点成绩,却要想方设法的将他拉下马。
既然他们不把言正廷当一家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顾清语早就料到言正廷入朝为官后,言家父子俩定不会让他好过。
所以早就让暗鹰收集好了言正铠在军营里蝇营狗苟的那些腌臜事的证据,为的就是这一天。
况且……他还在私下里走私军械。
喻亲王的兵马里,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要不是此事牵连重大,一旦被坐实就是满门抄斩,就连她和言正廷也会一并牵连其中,她早就让他落马滚蛋了。
上次他在军营中差点打死言正廷,还对她企图不轨的账还没算,如今竟又再次欺到了言正廷头上,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翌日,她带好了关于言正铠的罪证正想去府衙,却被言正廷拦了下来。
“夫人,不可。”
“为何?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你我,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顾清语不明白,为何言正廷突然就变得如此胆小怕事起来。
难不成,他对言正铠还要讲什么兄弟情谊吗?
见言正廷不说话,她又继续道:“他一心想治你于死地,你该不会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讲什么兄弟情分吧?”
听顾清语如此说,言正廷也有些急了,“当然不是!他如何对我都算了,可是他伤害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只是……”
“只是什么?你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顾清语有些气急。
“只是如今时机未到,我还有些事没能处理好。夫人,你信我,我可以处理好!”言正廷坚持道。
顾清语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向自己隐瞒何事。
但是他的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过多争论,毕竟那是他自己的家事。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望了言正廷一眼,转身进了屋。
顾清语有些生气了。
她不明白为何言正廷总是一副有事瞒着她的模样,难道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还不足以让他完全信任她吗?
说到底,言正廷仍然把她当一个外人,嫌她管了他的家事吧!
她回到房间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声音大到刚走到大门口的言正廷都能听到。
“唉!”言正廷幽幽叹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生气了。
她的一番好意他不是不懂,只是在有的事还未完全明了之前,他不想平白惹她担心。
其实,他昨日的沉闷并非因为父兄的弹劾。
他早已习惯了被厌弃、被压榨的日子。
之所以犯愁,是因为言正铠找到了一个人,一个或许会对他们不利的人。
他不过是想保护她,而她也是想维护他。
两个真心付出的人,却因为其中一人总是不愿把话说明而产生了误会。
这几日,顾清语都拗着不肯搭理言正廷。
直到暗鹰为她传来了消息:
“言正铠找来了一个人,说要揭发你的罪证。”
“谁?我有什么罪证可揭发的?”
“那人说,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顾雨漫。”
顾清语愣住了。
她本来就不是顾雨漫,顾雨漫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她才能穿到这里。
可是,谁会知道这件事呢?
她急切地问道:“你说的那人究竟是何人?”
暗鹰:“是你妹妹,顾雨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