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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八面威风镇北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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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风尤是冷冽,残红败退的夕阳映衬着一道遥望败军遁去的身影。
魏珏眠双目之中唯有冰冷,腰间挂着的双锤锤头都已形变,锤尖的血污夹杂些细微的骨头,连手中的长枪枪尖也折去一节。
“这些北边的畜生还是不长记性!”
言语间杀意若奔涌决堤的滔滔江水,虽这声音听来就是个姑娘,可那澎湃的气势比之那些杀出来的王爵丝毫不差。
”哒--哒—哒—“
身后一骑马士卒越过正在打扫的急匆匆到魏珏眠身后传到:“镇北王接旨!“
一众在魏珏眠身后的将领回过头来,最右边的将领盯着来人吼道:“何种要事,值得这般紧急,你难道不知若非军情要务,绝不可纵马来报!”
这将军八尺高宽,模样骇人,一双桃核铜眼好似志怪中的妖怪。更为可怖的是他居然一手便提起披甲士卒,少说一只手得有百斤上的力道。
“这家伙不是我们军营里的!”
这将领细细打量后,肯定道。
险些被吓破胆的士卒提起气来道:“我乃是皇朝禁卫,奉旨来宣镇北王回都共享长元,春新盛宴,还不快快将我放下!”
闻言众将领齐齐看向镇北王魏珏眠,有将领提醒道:“魏王,此番怕是有蹊跷,先前备战之时不见皇都有任何风吹草动,当下才破敌军,连战场都未打扫干净,就有人来宣……
“你的意思是高坐那位想借这次长元节杀了我?”
庞山远点点头。
“要说卸磨杀驴,那上位可干得多了……”
而那皇都来的传召士卒此刻额头全是冷汗,喉咙发紧,这些话传出去条条都够被诛九族的!士卒心想:“这镇北王难道真如传言所说,已有不臣之心…..”
魏珏眠翻身下马,没想到在一众妖魔似的的漠北将领中,她居然还要高上些,
此刻,魏珏眠身着银虎铜头扎鳞甲,头戴厚铁环眼盔,面挂一张小眼铜面具,浴血满身正如魔头降昆仑,睥睨万物沦。
左手摘下面具,刹那间,似有乌云难掩月的风流在这肃杀的战场上蕴育开来。
面有山岳的棱角,携挂春江流水的眉眼,同时那左脸颊约莫两寸的疤痕更是抓眼。
环顾血河浮盾的战场,她的眼睛在数不清的铁骑战士上缓缓扫过,片刻后只听魏珏眠朗声道:“镇北王接旨。”
至此再无一声迟疑喧嚣十二万漠北铁骑齐齐下跪,共与漠北王接旨!
……
云汉皇都:
观天阁:
百丈高楼风甚是喧嚣,吹得满堂薄纱肆意挣扎翻滚。
堂内甚是空荡,不见陈列些奇珍异宝,只在用汉白玉铺成的地板中央,放设一奇异仪器。
此物大小主体内外共七层,成圆环堆叠,宽约七丈,高约十丈,看去应是青铜质地,还刻密密麻麻的字符。
奇妙的是如此巨物凭着狂风,竟缓缓自转着。
若知晓些天文历法,就会发现此物的运行几乎与四时季节呼应,其中精妙越看越深。
此刻,一赤足男子,身着一身上好绸缎纯白松衣,左手持简,右手修长的指节细数着那轮转的字符。
不多时,男子抬头看向北方,嘴角笑意浮现,但很快笑意消失,替代的是几分担忧。
男子负手而立,口中喃喃道:
“珏眠,你应当知晓这是个陷阱,何故还要以身犯险?”
脑海中那小小的身影如同风中山水美图,那般惹人怜爱。
似深深叹了口气,释怀道:“罢了,一别十数载,珏眠你可曾想过我……”
随后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坚定:“我便豁出性命也要再替你算上一卦!”
……
不过半晌功夫,镇北王将要回皇都过明元,春新两节的消息在整个皇都传得沸沸扬扬。
“你知道镇北王要回皇都了嘛?”
“知道,知道,是那位杀得异族不敢近镇北关百里之内的镇北王嘛。”
“可惜想我年轻时未遇这等人物,不然也定要跟随万里,狠狠杀哪些个蛮子。”
话语在茶杯内氤氲,浮茶近似天边流云,映照着魏千珏一行三百骑。
与此同时,魏珏眠踏上了前往皇都的路程,安排诸多事宜后,魏珏眠只带了三十万铁骑中的三百骑精锐。
一路上魏珏眠反省多些,她问问自己的内心:“我是否是个合格的镇北王,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我权衡了利弊,考虑了诸多势力对漠北的影响……”
“爹爹,原谅我的任性,最后一次。”
在这其中,一个幼稚而又狭小的念头忽然冒出来。
尽管她用尽所有心力压制这个念头,可它似高山上最后一片雪花,萌生,落下后便引起了不可收拾的雪崩——她想见见儿时的挚友,最后一次。
望向南方,感受着越发温和的风,魏珏眠发问道:“我有可能死在皇都嘛?”
身边最近的督卫道:“若是如此,我们一定会先魏王一步身首异处!”
环顾四周,将士皆是这般神情,他们可能不解为何她要离开漠北去往危险未知的皇都,在漠北,三十万铁骑可保她一生不受制于人。
……
半月后:
今日的皇都宣威门甚是喧嚣,门后一条直通镇北王府的街道两旁满是皇都各处来的居民,都想亲自迎接这位传奇封王。
有得甚至交了不少银两买个在街道旁二楼的位置。
而门外,魏珏眠抬眼看了看断绝半边天的城墙,延伸而下,威武的宣威门三个大字让她内心一阵恍惚。
“十年了,我曾经特别想要逃走的地方,不知当下是何模样。”
“阿雪,不离,你们当下如何呢,还记得我吗?”
半晌,身边的将士依旧不做声响。
却不知那个封王的车架大张旗鼓的架了过来,这封王似乎还不知这道门是为谁开的,瞧见几百骑就杵在城门外。
也不见动作,便以为是哪些个巡防的卫军,一下挤到魏珏眠的前边。
那封王从披绸点珠的马车里探出头来,冲着漠北一众厉声道:“杵着干嘛呢!见封王也不下跪迎接,怎么的,皇城是姓你家?赶紧的,给我把后边道让开。”
说着骂骂咧咧的回了车架,而那小封王的儿子,居然还冲着一众中最为高大的魏珏眠吐舌头做鬼脸。
魏珏眠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众将士不语,半天督卫强颜道:“或是您低调了些。”
“低调吗?”
说着,魏珏眠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低喝到:“那我们整点高调的。”
说罢,胯下骏马如流星赶月一般,冲杀而去,身后数百骑紧随而至。
几个呼吸间,魏珏眠的高头大马便撵上了前方的车架,后者不闪不避,骑着大马便狠狠撞了上去。
“砰!”
战马身上的铁甲与车架碰撞的瞬间,沉闷的嗡鸣响彻整个城门甬道。
车架内的封王压根没想到魏珏眠竟然胆敢如此。
慌忙中,他的喊叫还没发出声来,车架顿的一沉,若密集鼓点的马蹄声开始在他的耳边,头顶传来。
马车的厢顶在铁蹄下瞬间崩塌,硕壮的马腿踏穿来下,就落在这魏姓封王的胯前,后者面色霎时惨白如纸。
而先前嚣张跋扈的小封王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就连哭泣都忘得干净!
城头的禁卫见此一幕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忙不迭赶下城头去想再挽救挽救。
毕竟两头都是封王,出了事还不是这些禁卫担着。
漠北铁骑速度极快,三百骑浩浩荡荡穿过城门甬道,只留下一地车架碎片,更有十余魏姓封王的护卫被撞死在甬道两旁,运气差些的,在甬道中央被踏成肉泥。
瞧见魏珏眠的大马冲入宣威门的瞬间,满天红花自上而下,刹那魏珏眠的眼前就只剩下十里花海。
那清香陌生至极,是苦寒的漠北绝不会有的味道。
汹涌的人潮齐齐高呼:“恭迎镇北王!”
“恭迎镇北王!”
“恭迎镇北王!”
……
久久不绝于耳,响彻云霄的呼喊声势远胜过拔天神山的雪崩。
魏珏眠探出左手,接下几片花叶,会心一笑,随后高举长枪,振声道:“我魏珏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