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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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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夫人本想将这老和尚一剑杀了,可她更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便也放下了血刃听人说来。
道一和尚双手合十,在郭夫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他手下揉搓着佛珠,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郭夫人,老衲惭愧,令爱遇害虽与我无关,可我却因为一件重要的事情包庇了凶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郭夫人横眉冷对,紧紧盯着他。
“说,到底是何人!”
郭青此时也站在郭夫人身边,女儿被人污害,他却因为情义无法质问,导致这么多年的妻离子散,怎能不恨?
“那人在万塔之邦。”
客无心也吃了一惊,如果凶手在万塔之邦,那他也明白方丈为何阻止他们去报仇,这个组织在二十年前只是一个机关阁,随着他们的发展扩大,他们不仅笼络了江湖上各大门派中的顶尖高手,还和官府权贵交情匪浅,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庞然大物,难以撼动。
客无心指腹摩擦着下颌,于几人身后问道。
“所以,道一方丈才会阻止郭夫人和郭飞报仇?”
“并非。”
听到此处,客无心不仅有些疑惑,难不成和道一方丈说的那件大事有关。
“的确,万塔之邦确实不好惹,但是我淮秀帮也不好惹。”郭青听到此处愤然道。
“既然如此,是和道一方丈的那个承诺有关系了?”客无心一屁股坐在殿中。
“是,客无心不愧是客无心,所以老衲只好把这玉佛托付给你了。”道一和尚,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略微欣慰的说道,“那日,老衲和所约之人在万山门的吉祥客栈见面,同行之人亦有三人,其中便有万塔之邦的人,那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令爱与其的关系匪浅,老衲遇到令爱时便已是一具尸体了,所以只带回了那具尸体。那日的事皆有约定,不可相告他人,老衲今日算是违约之人了。”
郭夫人听到,女儿与那贼人关系匪浅,不可置信怒斥与道一和尚。
“满口胡言,这么多年来无论我怎么相逼,你都不曾告诉我真相,如今怎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我分明在撒谎!”郭夫人冷笑一声,她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平安锁。“这是我的人从道一和尚的房中搜出来的东西。”
郭青一眼就认出平安锁是女儿的,他一把夺过锁展开在道一和尚的面前,咬牙切齿的问道,“小女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道一方丈的房间里,还请方丈如实说来。”
道一方丈苍老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在郭青和郭夫人恶狠狠的注目下,手中的佛珠断了线,一颗颗滚落一地。
“老衲已知此事,我百口莫辩,因一人之诺而害的郭家骨肉分离,更让少林平白遭此屠戮,今日之事为我一人过错,还请放过少林其他弟子。”道一和尚说罢,提掌狠拍自己颅顶,顿时鲜血四溢,客无心离得近些忙接住倒下去的道一和尚。
众僧见此情景,都声声唤着方丈,他却从怀中掏出一尊玉佛,放入了客无心手中,巴掌大的玉佛镶了一圈闪闪发亮的金边,触摸在手有些温凉,客无心正要追问,道一和尚气息断绝,已无生机。
见人离逝,郭夫人崩溃大哭,瘫倒在地,二十年的悲苦皆化作泪水打湿了佛堂的地板。于她而言二十年的青春年华竟白恨了一个人,二十年仿若一场笑话。
客无心心中一团乱麻,听到郭夫人哭的十分凄惨,便上前安慰道。
“郭夫人,道一方丈亦有他不对之处,实不该瞒着你们真相却不告知,可郭飞乃道一方丈的关门弟子,一身绝学都是道一方丈亲授,他定是愧疚于夫人,从而补偿在了郭飞身上。”
郭夫人冷冷地笑了,抹去脸上泪水,淡淡说道。“郭飞是秘投少林寺的,想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此时寂空方丈上前,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郭夫人其实我们几位师兄弟都知道莫愁也就是郭飞,便是郭夫人的儿子,师兄若非知道莫愁是郭夫人的儿子断不会收他为关门弟子,并亲授功法,师兄……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郭飞闻得此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苦不已,于他而言,道一方丈是师是父,而今他却辜负了师父。
“去给他们解药。”郭夫人颓废的瘫倒在蒲垫上,杀女之仇恐怕报不成了,她再没有二十年青春时光可寻仇,也不想唯一的儿子继续陷入这无尽的仇恨中,可她心有不甘啊。
寂空方丈走过去,扶起郭飞。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莫愁望你日后像你师父所寄托的一般,心中坦荡永怀赤子心,一生无愁。”
而此刻客无心却愁容满面,他手里拿着这烫手的山芋,却又丢不出去,这玉佛能卖钱么,也不知道能喝几顿酒?这道一和尚平白给了自己一个玉佛,而少林的人也不过问,就这么给自己了?
可在此之前,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未解。
“郭夫人,你可知这根断筷?”
郭夫人从客无心手中拿过仔细端详,乍一看确实像淮秀帮的标志,可细看就会发现端倪。
“不知道,这跟断筷上到图案和我们淮秀帮的帮图有点像,可又不像,这个图案上有金色的光。”
得确两者的差别就是图案上的金光,客无心见此处问不出个所以然,又转而问起那个平安锁的来处。
“夫人,能否让我见见给你找到平安锁的人。”
郭夫人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找到他,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着一身白衣,戴着青狐面具,大概和客大侠一般年岁。”
客无心不禁摇头,是谁苦心将他拉进这局中,真是麻烦呐,不仅没有酒喝还没有美人,当真无趣。而此时柳霓裳姑娘的死因依旧是个谜团,他挠了挠头,真心觉得自己也快秃头了。忽然他想起,那晚行刺他的白衣人,莫非是同一个人?
“客大侠,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成全。”郭夫人忽然跪在客无心面前,她神色疲惫,隐隐有些强撑的感觉。
“夫人请讲若我能做的必定帮忙。”客无心心下猜到她肯定不甘心凶手逍遥法,不想应承她所求之事,不过被人一句大侠叫的些许飘然,他从未被人称作大侠。
“让郭飞和你一起查案吧。”郭夫人拉过一边的郭飞一起跪下请求。
郭青在一边着急的不行。“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一家人去过太平日子不好么?”
客无心最怕这种事了,当下就要脚底抹油,查什么案,柳霓裳的死还没有结果,又找二十年前的旧案,这不是闲的么,不过碍于情面他还是答应了。他暗暗观察郭夫人面色,恐是强弩之末,而且少林死伤众多,这事怕是难以善了。
客无心法师匆匆与众人道了别,提足掠过屋脊而去,身后的郭飞虽反应不及时,却也不曾落下下风去。
旋身落在金玉堂前,客无心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郭飞紧随其后,只是他一进去面色就不佳,因为客无心带他到了一处赌坊。
“怎么样,小和尚,你若是受不了大可以回去。”
客无心挑眉瞧人无措的样子笑了笑,他心底压根不想管那二十年的事,如若这小和尚现在就走,也算识趣。
小和尚不应答只闷头跟着,他默默观察着客无心玩了一局又一局,起初他的手很快,对面那人的手也很快,所以他猜不到骰子的大小,不过慢慢的似乎找到了诀窍。
那人面上有一块弯月一般的疤痕,似是长弯刀所伤,布满整张脸,乍一看有些恐怖,他不耐烦的丢下骰子。
“客无心,不如我们打个赌,让你身边的小和尚来投骰子,而我这边就让这个小女娃子投,你说如何?”
客无心定睛一看,那人身侧是一个只到腰间的小女娃,圆眸无辜一副稚子模样。
“阁下诚邀本不该拒绝,不过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我这人穷的叮当响,无甚可押。”客无心没有直接应约,他知道此时恰然出现的人,目的不纯。
那人双眸微眯似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胜券在握的说道。
“我想要你怀中之物。”
客无心慢慢走到郭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眸流转。
“郭兄啊郭兄,若你今日不想赌,我们也可以一走了之。”
郭飞略有点懵懂的看了一眼客无心,没有看懂客无心的眼色,他瞧着那稚子孩童,想必胜她一筹应当不难,便耿直问道。
“客兄为何不一试?”
一时让客无心哑口无言,他本想说,不可轻易与这有备之人交锋。何况那小姑娘或许是天下第一赌坊的人,听闻此人从未输过任何一人,别人也从未赢过她一次。
郭飞没有见过赌骰子,方才他只潜心观察刀疤男人和客无心的摇骰子方式,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勾起了他的几分兴趣,像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孩子一样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小姑娘缓缓踏出一步,稚嫩的嗓音在赌桌上响起。
“哼!我还以为客无心是怎样的英雄豪杰,也不过就是一个缩头乌龟罢了,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倒是这个和尚有点意思,不如我先跟他玩一局。”
郭飞不懂她何意,挠了挠光头,直言。
“听姑娘的口气便知道你在这方面是行家了,而在下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如何赌骰子想同你请教一下。”
“什么!!你们二人是看不起我?竟然让一个白痴来和我赌!”白月光听到郭飞一个不懂赌术的人,来挑战她分明就是羞辱人,恼怒十分,捏指一弹手中骰子如离玄之箭直射郭飞脑门而去。
郭飞并没有被此吓住,只在那骰子离他脑门半寸时抬手轻轻握住了骰子,众人齐刷刷看去,他手指缝隙淌出白色的粉末,骰子竟被他抬手间捻成了粉状。
客无心见状提着一壶从老板那讨来的酒,凑了过来。
“白姑娘莫要羞恼,这位郭兄不知你便是天下第一赌坊金宝阁的少主白月光,不过刚才你身边的人已经说了是让郭兄同你赌一局,难不成白姑娘是要赖账喽?”
众人一听来人是金宝阁的少主白月光,都丢下骰子凑过来看热闹,人群里一时议论纷纷。
郭飞自小随各位师兄潜心练功,他从不知哪个赌坊好,更不知哪家酒楼的酒好。但是要问哪门哪派的武功绝学,他都能一一说来。
白月光只冷哼一声,笑得天真无邪,脸颊上一对甜甜的酒窝当真叫人觉得她人畜无害。
“那就来赌喽,反正输的也是你客无心,你怀里的东西是我的!”
客无心心下也是有几分担心,这郭飞是个不谙世事的,若非武功傍身,他还真不敢让他继续赌下去,这帮人看到玉佛,就像饿了许久的疯狗闻到荤腥味儿。
郭飞向前一步,双手合十,对着白月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姑娘,先请。”
白云光将骰子丢入空中,用她独门绝技七荤八素摇了个天翻地覆,乐颠颠的打开了骰盅,里面赫然是一个十四点。
众人围着都等着郭飞如何应对,客无心也有点好奇这个小和尚到底要怎么对付这个刁钻的小娃娃。
却见他有模有样的学习起了白月光刚才的绝技七荤八素,翻转颠簸一点不差,直到骰盅落在赌桌上,白月光等人才恍然,绝技别人偷学。
“你这秃驴不学别的,竟然偷学我的七荤八素,信不信姑奶奶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赌坊?”白月光提掌狠狠击向桌子,一瞬间周围的气氛冷了下来。
郭飞这才十分抱歉的与人作揖,他是过目不忘的记忆,什么人使了什么样的武功绝学,若是这人在他面前走上一遭,他便能模仿个七七八八,老实巴交的同人道歉。
“实在对不住了姑娘,你这绝学这般容易,我还以为别人也使得。”
听到这话,客无心一口酒差点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