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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血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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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晴…………微晴不知。”
“你是你,他是他,你不必听人言语而做事,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岁忆谙语重心长地说,这话渗透进柳微晴的脑中,柳微晴只觉得混沌的脑子清楚了不少。
“做我……自己?”柳微晴抬头,眼神如刚出世的小鹿般懵懂地看向岁忆谙。
“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我不介意你做些危害世间,危害他人的事情。”
岁忆谙苦口婆心地说完后,头发也梳顺了,她的手很巧,可她没有耐心为自己梳一个复杂的发鬓,以往她都是将所有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再戴上与衣服撞色的丝带让自己看起来鲜活些,至少这个发型在这个世界里也不显得突兀。
“微晴懂了。”
柳微晴看着岁忆谙烦躁地捣鼓她的头发,便站起身。
“姑娘,让微晴帮你吧…………这是微晴想做的。”
“真的吗?”
“真的,微晴记得以前……以前好像也替人做过。”
岁忆谙放下手中的发丝,问:“你记得以前?”她还以为柳微晴没有以前。
“应该记得吧。”柳微晴不确定,她伸出修长又惨白的手,冰凉的手指十分灵活,摸着岁忆谙顺滑亮丽的黑发,心绪荡漾。
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柳微晴就为岁忆谙编好了干净利落的蜈蚣辫。
看着圆镜中略微模糊的自己,岁忆谙有些许恍惚,一年的时间,她的身上早已没有了刚穿书时的活力,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在办公椅上单机码字,无人在意的感觉。
柳微晴见岁忆谙唇色发白,精神萎靡,潜意识关心道:“姑娘,您气色不太好,要不还是在房中歇着吧。”
岁忆谙摆摆手,说:“没事,兴许是做了噩梦的缘故。”
岁忆谙一想到那个梦,心中便惶恐不安,她心想……这梦算是对她的惩罚吗?
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零零零似乎是看出了岁忆谙心中所想,它开解道:【宿主,一个梦罢了,不用往心里去的。】
是啊,一个梦而已。
可昨夜她怎会中了靳江浛的惑术?岁忆谙并未问零零零,她将这个疑问埋在心底。
思索之间,柳微晴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根红绸绑在岁忆谙发尾。
“好了姑娘。”
岁忆谙摸上辫子,对柳微晴笑道:“谢谢你,编得很漂亮。”
岁忆谙要换衣服了,柳微晴突然凭空拿了几套衣裙出来。
“这是靳江浛为你准备的。”
“你若是不想穿便不穿。”
柳微晴在说第一句话时,表情冷淡,说后一句话眼中才出现了一些愤愤的情绪。
岁忆谙刚想说不穿,零零零倒出声了。
【宿主大人,这衣裙上有靳江浛的血!】
血?
真的好恶心啊。
岁忆谙接过衣裙,她问:【你想让我穿上它?】
【当然想,这衣裙可是融了靳江浛好多血的………】
气氛好像有些不对,看着岁忆谙逐渐阴沉的脸,零零零怕是她多想,它又急忙改话:【宿主大人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
岁忆谙若有所思地看着衣裙,这靳江浛怎么会将血融入衣裳当中,难道他知晓自己一起杀心会遭到惩罚的事了?
这件事只有她和零零零,还有那个所谓的主系统知晓,靳江浛怎么知晓的?
忽然,岁忆谙勾唇微笑,轻声说:“我自己有衣服,他给的就先收着吧。”
那笑容落在柳微晴和零零零眼中,看似单纯无害,可一人一统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岁忆谙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争吵声。
岁忆谙诧异:“有人吵架?”
“微晴出去看看,姑娘先把衣裙换了吧。”说罢,柳微晴离开屋子,将门关上后转身就发现靳江浛站在她身后。
靳江浛语气幽幽:“她换上了吗?”
面对靳江浛的询问,柳微晴不是很愿意开口,犹豫之间,她的双眼再次变得空洞,开口说:“没有。”
靳江浛听后,眼底满是遗憾,此刻他心情低落,本想在门口等着岁忆谙换完衣裙出来,可楼下突然传来白英空的声音。
“江浛,杵那儿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靳江浛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怎料白英空径直上楼将他拉走。
“楼下都要打起来了,你又不是岁姑娘房门口的门神,杵这儿干嘛。”
岁忆谙将靳江浛给的衣服放在布袋子里,紧接着又从里头拿了自己的一套衣裙出来。
这个布袋子的外观就是一个文玩袋的模样,上面还绣了一个八卦图,里面什么都可以放,空间比寻常的储物袋还要大。
岁忆谙换了一身藕粉衣裙后走出厢房,她站在栏杆旁向下看去,客栈堂厅里站满了人。
柳微晴:“刚刚那个村长上门要人,白英空不同意,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那个拄着拐杖的就是安宁村村长。”
村长衣衫破旧,面容苍老,两鬓斑白。
岁忆谙能明显看出,楼下分了两拨阵营,一拨以村长为首,嚷嚷着交出阿鸢,他们围着白英空几人,另一拨以白英空为首,阿鸢则躲在几人中间,她掩面痛哭,双眼通红,黎绕月正站在一旁安慰她。
村长身边的一个看上去憨厚的壮汉,他大声质问道:“阿鸢是村长未过门的儿媳妇!你们现在把人囚着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华屿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缓缓开口:“他都没有儿子,哪来的儿媳妇?”
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华屿山认为自己没说错,村长是有儿子的,可他儿子死了,不也能说成他没有儿子吗?
“你们!你们!”
村长一听,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还从未见过白英空这般牙尖嘴利的人,村里挨家挨户都敬仰着他,现如今他被几个年轻小子气得哑口无言,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指定丢尽了。
“看起来衣冠楚楚,没想到嘴巴竟然这么恶毒,你怎么说话呢!”一旁的婶子道。
“村长的儿子死了,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华屿山死皮赖脸地说:“等等,等等,等等,对不住啊,我不是村里人,我不知道。”
那婶子气得牙痒痒,偏偏反驳不了。
村长的手伸向半空,身后的村民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终于开口:“我儿生前就与阿纸订下婚约,阿纸愿意与我儿同生共死,可如今她却出尔反尔,阿纸不嫁,那就她妹妹嫁!”
昨夜,村长在家里等了又等,生怕误了下葬吉时,没成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听闻,阿纸在嫁于令郎之后,令郎就死了,而阿纸自愿殉葬,这怎是她不愿嫁的表现?”
对于白英空问的问题,村长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他急忙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神色,他抓紧了手中的拐杖,并没有回答。
华屿山附和:“就是,你怎么还污蔑人家阿纸?”
白英空继续问:“阿纸不嫁,为何要她妹妹嫁?”
华屿山接着补刀:“再说了,你儿子都死了她还怎么嫁?!实在想要人嫁,你去找个愿意嫁的不就好了,不论男女。”
“村长,你是想让她与死人成婚,你这不就是杀人?”就连裴汔也帮忙说上了一句。
只有靳江浛低头沉思着,他在想,如果他死了,岁忆谙愿意为他殉葬吗?他只知道,如果岁忆谙死了,自己一定会救活她,救不活的话,那就一起死。
岁忆谙听见了几人的话,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这时,零零零出声说:【宿主大人,您不上去与他们理论吗?】
零零零认为,以岁忆谙这个现代人的思想肯定能把他们怼得体无完肤,什么冥婚,什么替嫁,都能有借口通通反驳掉,可岁忆谙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管这件事。
岁忆谙叹气,她道:【我上去做什么?现在的剧情不是我能管的,也不是我管得了的,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受剧情控制,该怎么发展怎么发展吧。】
岁忆谙知道,最没资格评价他们的人就是她,她写了这个时代没必要存在的腐朽,而村民脑中产生了外人不知晓的思想,有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秘密,这都无法掌控。
楼下的争论还在继续,岁忆谙真想搬个椅子看戏。
站在几人最前头的白英空道:“好好的一个姑娘,你让她嫁给一个死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句又一句的死人传入村长的耳朵里,他心中悲痛欲绝,可也只能强忍泪水,他深呼吸,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就实话实说了,你们既然护着阿鸢,便应该知晓村里怪事不断是因为阿纸消失,前些日子,更有三人溺毙在河里,为我儿算命的相师说,是阿纸抛弃我儿,我儿很是气愤,为了村里的安宁,我只能让阿鸢替嫁!”
此话一出,村长身后的村民个个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也不忍心让阿鸢殉葬,可村里接连死人,他们不得不相信那个相师的话。
白英空瞪大了眼,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鬼魂作祟,这群人也不能为了他人而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姑娘。
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趁众人不注意,径直冲向躲在中间的阿鸢。
“都是因为你的姐姐,是她还害死了我孙子,今日你不嫁也得嫁!”他凶狠地拽着阿鸢的胳膊,力道太大,疼得阿鸢大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