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1.
      你一早醒来,发现不是在大学宿舍,而是在一个蛛丝尘埃遍布的房子里。一旁睡的小仕女来问你安,你打发她去一旁,独自努力了许久都没有把自己弄醒,确定你是真的穿越了。
      穿了呗,人生换一个剧本,生活还要照过。你再次把小仕女招过来,询问“你”的身世背景。从仕女口中你得知,原来你本身是宫里的宫女,有一日被皇上醉酒临幸,之后升过贵人,怀过孩子,最后被人利用,孩子没了,背着黑锅,一脚踹进冷宫。
      你仔细问了,“你”没有母家,没有美貌,没有歌舞音乐等争宠技能。问完你陷入思考,小仕女问你想什么。
      “那我现在怎么还活着啊……啥都不会,还做坏事,怎么没被赐死?”
      小仕女知道什么,她只知道你心善,平常里不做坏事,这次虽然你背黑锅,但是毕竟失了孩子,还有人给你求情,所以你就只是废为庶人,移居冷宫,非死不得出宫。
      你啊了一声,接着问当下时局。小仕女回答说当下皇上正值壮年,妃嫔众多,宫中水深难测。你说不是这些,是前朝政治。
      “前朝?”
      小仕女懵了。她说。
      “主儿,咱们后宫的人,是不允许议论前朝事的。”
      你说:“至少是个明君,是个昏君,是国治,还是国乱,你要地清楚?”
      “回主儿,虽说这次皇上糊涂,把您贬入这儿,但是咱们天国还是地处中原,富饶丰治的:皇上也心系万民,决断有功,是位励精图治的好皇上。”
      你接着问。
      “那邻国呢?西欧呢?发达国家呢?地理大发现到哪一步了,资本主义和工业革命呢?”
      “主儿,您说什么呢?奴婢怎么听不懂啊!”
      小仕女被你早起这一套吓晕了。原是你不仅不识字,还性情软弱的,今天起来又是撞桌子拍板凳,还讨论国事的。她怕你在冷宫待久了,人也疯了,一会儿怕地眼泪都出来。
      “啊,这……你先别哭了……我慢慢跟你说啊……”
      你心里大概明白了,又看眼前小女孩不过十六七岁,于是你决定先安抚她。你大概地跟她讲清楚了,之前那位小主已经薨了,你是附在她身上一个鬼魂,你和之前那人不是一个人。现在既然回不去,日子还是要过,你往下打算施展一点手段,至少要在冷宫活下去。
      这宫女小,有小的好处:你说的这些她倒是都能理解,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地追着问你。
      “你说你是别处的鬼,可是真的?”
      你在地上写了几个简化字,问她。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摇摇头,说她不识字。她又眼泪汪汪地问你,之前那位好心的贵人是不是就这么死了。你说大概八成。
      你再次向她表明态度。
      “所以呢,在这之前她如何想的,如何行事和我无关,在这之后呢,我做什么,也没办法按照她的性子来:你之前是伺候她的,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觉,是吧。我现在也不是你的主子,也不想使唤你,我们要处,就当朋友处。我是想过地好些的,你要是想一起,咱们就一起。如果你介意的话呢,就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们也不互相打扰。”
      说完你腾一下从床板上起来,去梳妆台前找了个皮筋扎上头。古代人头发长,你甩来甩去不舒服,又拿了一把剪刀,咔嚓剪了个羊尾巴,吓地小仕女扑过来拦你。
      “小主怎么这样?!没有国丧,万万不可剪发的,还剪地这样短?!”
      “这不短了,见过毛寸嘛?”
      你说。之后你把剪下来的头发打成一个结,放在桌子上,出到院里看了看:果然一片凄惨景象,院落无人修葺,地上爬的都是疯女人。你抬头看,房檐下有马蜂窝,你找了个网子,把它摘了。在这之前,你把指甲剪了。在这之后,你打扫卫生,擦洗桌椅,收拾衣服,忙地不亦乐乎,倒是小仕女目瞪口呆,跟着你做这些事,话都不敢说。
      到了晚上,你把外面送来冷宫的残羹冷炙加了把炭火,重新蒸了蒸,也算是消消毒。坐在灶旁,你啃着鸡爪,看着灯影想解放全中国的大事。小仕女坐在一旁,怯怯地问你。
      “您当真不是我主儿了吗?”
      你说:“你主儿应该死了——嗯,也有可能我再睡一晚又回去了。你看情况。”
      “呜……”
      小仕女不懂。她从小做宫女,不懂得这些。她问你。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考虑考虑咯。”
      你说。
      “人得决定自己的路。现在形势还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常在这儿,还是回头就回去了,先把手头的事做了再说。我打算明天扫扫院子,整理下工具,认认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便好。”
      “我想?”
      小仕女愣住了。她开始搓衣角。
      “从小到大,从没有什么我想,只是我该做,我不该做,别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把剩菜剩饭都倒了,说:“那从今就是你想了!”
      说完你刷刷碗,回床上睡觉,留她一个在那儿愣神。
      往后的日子,你确实每天都有事做:你先打扫了院子,见过了冷宫里的女人们,花了些口舌向她们说明你是个外来户,往后你想在这儿搞生产云云。女人大体上分为两类,一类疯了的,一类还清醒的。疯了的你同他们说不清,清醒地当你疯了。但是早期表明意向,发展队伍是必须的。
      你先做这些无用功,接着做你要做的事:你修了坏了的屋顶,疏通了下水道,挖了茅厕,自制了净化水装置。你搭了个更安全的灶台,把院子里枯死的树砍下来做柴火。你还开了一块地,把那些半生不熟的稻谷播进去,不知道能不能长出芽。
      开始只有你自己做,后来你第一次见到的小仕女,叫珍珠的,和你一起做。有个疯疯癫癫的叫阿庆,一身的力气,愿意帮你拖来拖去一些东西。还有一个经常在房子里看你的,好像是先你一段时间进冷宫的,叫慎答应,你看见她,和她打招呼,她就转身走了。
      修好了你的屋顶,你开始修其他人的屋顶。首先你帮那些太妃太嫔修,到后来也拉不下那些疯女人。你的土灶烧开热水,给患寒胃的老人喝,给地上爬来爬去的女人洗头洗脸。她们头上都生了虱子,你把她们的头发都剪了,她们哀声怒号。那天下了大雨,打着闪电,女人们都聚到你的房间来。你请老太妃为大家讲故事。有几个疯疯傻傻的抱在一起,也有的拍手叫好。老人讲着讲着,忽然就流下泪来。
      那晚之后,冷宫里的女人们大多亲近了起来,抛却了宫里的你争我夺,更好像是亲近邻居。年老的教导年幼的,清醒的照顾不清醒的,做主子或做奴才的,都伸出手来做些什么,慎答应第一个剪了指甲,跟你一起挖水沟。你的小菜园在太妃的指导下长出了青菜,你们也算有点维生素和纤维补给。你还在琢磨怎么养点鸡鸭,你在冷宫的平静生活就被打破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