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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荷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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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何人在半日闲门口嚷了几句。
“金冗司怎么来了?”
在店内打瞌睡的贺观清吓得连忙直起了身,他整理衣冠,就见好几个人踏入半日闲,其中为首的正是谢云衔。
他走进,贺观清的声音都哆嗦了:“谢,谢大人,您怎么来了?”时而不忘扯出一个笑脸。
谢云衔可是宫中的红人,身为权势最高的权臣,不仅仅是晋国公,还是金冗司的大人,性情沉稳,行事残暴,人们口中的修罗恶鬼便是他了。
谢云衔打量一番。
像贺观清这样小掌柜,哪里得罪的起这样的人,他忐忑地问:“谢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他越说越没了气……
他道:“我派人打听了前日明月楼的那个女子,听说是你这儿的人?”
贺观清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开口道:“正是,此人是我半日闲的茶女,刚来不久,怎么红到您特此来找?”
谢云衔淡淡道:“我捡到了她的荷包。”他将荷包举起。
贺观清心中的大石头骤然落下。
贺观清复道:“既然如此,劳烦谢大人了。”
“无妨。”他道。
闻言,贺观清便伸手想要去够,却被谢云衔紧紧攥住,见扯不过,便也不去争了,他低下眉,不敢去看。
谢云衔似乎是故意的。
聂岚远远从后院走来。
“谢大人此举何意。”
几人循声望去,走来的女子生得五官动人,一身素白衣衫,好似美人画卷中走出的仙人般。
谢云衔抬眸注视,面前的女子较为娇小,在明月楼时却英勇。他注视地更多的是她脖颈上拿道浅浅的伤痕。
聂岚见到谢云衔,并未多有几分震惊,反而更多的是平静。
不等他说话,聂岚开口道:“这荷包正是我落下的,只是方才谢大人为何不还与?”
谢云衔的话似乎说的分外好听。
“物,自然要物归原主。”
聂岚浅笑道:“民女荷包内有着几两银子,为何现在一看,却……扁扁的?”她语气平和。
贺观清目光闪烁几下,似是明白了聂岚的言外意,也挺直了身子。
“前日的事,谢大人今日才送来,怕不是?”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直盯着谢云衔。
谢云衔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乱说,他眼神示意了一旁的人,于是七八个人在长柜上一人放了两块银子。
听着银子在长柜上相互碰撞的声音,聂岚心满意足。
待谢云衔带人离开后,贺观清便松了一口气。
此刻,谢云衔想,真是个疯女人。
更多的是见钱眼开,谎言张口就来。
*
贺观清看着长柜上十几个银子,忍不住吐槽道:“你也是够行的,讹人讹到他头上去。”
聂岚冷静开口:“我缺钱。”
她要很多很多钱。
贺观清疑惑:“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贺观清对于聂岚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了,聂岚是他触世以来一个特别神秘的人,他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一个人。
她问的问题也很奇怪,至今为止,他似乎只知道她姓聂,家中排行老二,却从未说过自己的真名。
也从未提及过自己的家人。
他好奇的问道:“你明知荷包里有钱,于自己而言很重要,为何丢了之后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谢大人来还荷包,姑娘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她道:“我是故意丢下的。”
*
国公府位于皇城南边的芙蓉醉酒楼以南,虽是个红人,他的府邸附近却少有人走动。
此刻的地牢,却异常冷清。
幽暗的地牢,关押着无数疯掉的犯人,有嘶吼,有血的味道,更多的是潮湿。
好几个人一步步走进地牢的最深处,耳边隐隐约约是哭喊声,他们企图伸出手抓住,却无济于事。
最里面的一间刑房里,有一个头发脏乱,衣衫褴褛的男人被绑在铁架上,此刻的他似乎奄奄一息的模样。
突然,两个士兵向他的身上泼去一桶冰水,牢中顿时一阵惨叫。
而铁架对面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生得剑目眉星,一身玄色骑装,手中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把匕首。
周围散落一地的刑具,让人瞬间毛骨悚然,时不时泛出阴暗的冷光,刑架上的男人奄奄一息地说道:“谢大人,该说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刘伯崇,你的话如何才能让我相信?”谢云衔笑道。
刘伯崇咳嗽几声,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他看着谢云衔手中的匕首,自嘲道:“我乃一介草民,跟人的屁股后面做牛做马,如今还要顶罪。”
“谢大人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他走到刘伯崇面前,侧头打量了一番,开口:“顶罪?谁的罪?”
他将匕首在刘伯崇的身上滑动几下,刘伯崇顿感害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地咽下几口唾沫。
良久,刘伯崇颤着身子,瑟瑟发抖地说:“是,是大人,明子瞻。”
谢云衔微微蹙眉,手一顿,挑眉道:“明子瞻?”
“是。”刘伯崇道,“他见我有一位妻子,便心生恶意,□□霸占,抛入江中,将我儿溺死,后逼迫我跟他做事。”
刘伯崇紧张道:“那日纵火烧粮库,乃他逼迫指使,与我半无瓜葛,强抢民女一事,乃是他造谣。”
谢云衔笑了笑:“果然是他。”
他转身离开。
后面的侍人跟紧问道:“刘伯崇,留还是不留?”
谢云衔站定:“刘伯崇是个好人,给点钱,送出盛京,对外就说……”
“他已死了。”
刘伯崇紧盯谢云衔的背影,轻声道:“谢,大人。”于是便昏了过去。
*
刘伯崇一事,没过几天便穿遍盛京。
半日闲茶馆内。
“老东家!刘伯崇死了!”
贺观清闻言,本在晒茶的他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问道:“死,死了?”
他一滞。
阿正道:“金冗司传出消息,的确是死了。”
贺观清心中存有疑虑。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抓住阿正的手腕,开口道:“茶馆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阿正宽慰,“老东家慢点说。”
“这两天丞相府的明大人说要收购盛京所有茶馆,禁止售买茶。”
此番,二人的对话恰巧被聂岚听到,她一怔,继聂远宗后的丞相,她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
明大人?
“我倒要看看。”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