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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长居此,建新屋(十六) ...

  •   猪生已然走到尽头,血液的不断流出,也使之它于这里活过的每一天,都如观走马灯一般闪现于猪脑中。眼眶在也蓄不住那一颗又一颗对生命流失的恐惧、对爱的怀疑的泪水,砸到地上,与血和在一处。血越来越多,泪越来越少,气息越来越弱,终。

      柳仰在割猪肉,王大娘去看看锅里烧的热水,林锦清还是紧紧拉着林缃照的胳膊站得远远地。

      杨槿因不熟悉猪,下刀的位置不好,血一下子喷出,溅得身上、手上全是血。等放完猪血后,方思无替她解下满是血的围裙,又一同去了屋中,找得一盆,一遍又一遍洗净手上的血迹。

      “方思无,你怕血?”

      方思无眼睛一直在看着杨槿那还残留着些许血迹的手,轻轻擦洗着,手微微带着些许的颤抖:
      “是怕里面掺着你的血。”

      杨槿微微歪头:
      “我手很准的,才不会伤到自己。”

      方思无轻声说着:
      “伤到也无事,我屋内药多得很。”

      杨槿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啊。”

      方思无看杨槿的手上已然没了血迹,拿起一旁的布擦干杨槿手上的水:
      “是桂花糕。”

      杨槿歪头,凑近方思无的脸说:
      “今天会有桂花糕吃吗?”

      方思无手戳了戳杨槿的额头:
      “可以有。”

      杨槿和方思无收拾好后,走出屋子,只见柳仰在磨刀,为着一会儿割猪肉的时候,菜刀能不拖后腿。林锦清这会儿都是不像开始那么害怕了,至少看起来林缃照是解脱了,坐在院中逗弄着前几日刚买来的大鹅。

      水烧好后,烫在猪皮上,费了好大劲才把毛给剃干净,又花了半个时辰去分割猪肉,一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有点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吃饭?!!!

      忘了忘了,早上没有喂桂桂和小白。杨槿赶紧跑去牛棚,只见桂桂无力的哞叫了两声,属实可怜。小白真可恨!只是一顿忘记喂了,就耍脾气,还踢倒了昨日放在牛棚忘拿出来的木桶。可,气归气,小白倒是吃得比谁都香。

      杨槿摸摸桂桂的头,说着:“下次一定不会忘记了。”

      杨槿回了院子后,肉香味儿已经飘出来了,去了院中杀猪的那处,拿了块猪里脊,切好肉、备好料,杨大厨今日菜单:锅包肉。

      只是,没有地方做了,不是在炖肉,就是在煮骨头汤,没得一处闲灶。杨槿系上方思无刚拿来的浅青色围裙,趴在厨房的窗外,等着大展厨艺。

      杨槿看着屋内飘起的热气,闻着飘出的香味,早已控制不住内心的馋虫,但是:“方思无,哪有围裙是这般浅的颜色?”

      方思无望着杨槿:“看那颜色好看,便买了。”

      杨槿转头看向方思无:“确实好看。”两人眸中笑意堆于对方眼前,看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吃上这顿饭,只知道饿得不行了,连端盘子到饭桌上这段距离都累人得很。

      柳仰的长寿面也煮好了,王大娘一声令下:“快些吃吧”

      杨槿在也忍不住,嘴巴里塞得满满的,一句话都顾不上说,说一句,吃慢一口,肚子受苦。

      方思无看杨槿吃得开心,便去沏了壶茶,放在她面前。

      还好有方思无的这壶茶,要不然就要噎得去做地里的肥料了,杨槿大口喝着茶,方思无轻拍她的后背,唠叨着:
      “下回可还如此急性子?”

      杨槿点点头,表示一定会。

      方思无眸中笑意盈满,轻轻摇头。

      吃饱后,杨槿问:“王大娘今年还会养猪吗?”

      王大娘说:“养,多养两只,来年让你们吃到絮烦。”

      杨槿直说王大娘是世上最好的人,把王大娘哄的十分开心。

      吃饱了困得很,大家收拾好饭桌后,便回去小憩一会儿,杨槿抱着要送给柳仰的衣裳去了她屋里,还缠着柳仰要和她一同休息,讲了好一会儿话,实在困得不行,这才睡去。

      一觉睡醒,已然是傍晚时分,去喂过桂桂和小白后,便又回了屋子,和柳仰讲了半夜的话,总也说不完。

      第二日清晨,早早地便听见外面很多人说话,好像还有什么争吵声,扰人清梦。

      杨槿收拾好后,出门一望,原来是柳盉要同陈清秋去镇子上住,他家中人不愿。一直说着不让陈清秋离开村子,也不让柳盉走,都留在这里,又说什么她走了也无人再照料家中事务。

      去请了族里年长的人,来做说客,只是没想到陈清秋和柳盉的去意这般坚定。

      杨槿就听了个大概,真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把困意给气没了。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方思无拉着,低声对她说着乱得很,别过去。人家的家事,确实也不好过多插手。

      不无道理,若是去劝?我要站谁?多数人都在为之撑腰、讲话的陈清秋婆母和阿公吗?这两人哭得惨就是真的弱势吗?所谓得弱势真的占据正确立场吗?即便是我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如我所想,到时候帮错了人,做错事了,又是理不清的线团。

      杨槿便默默在一旁看着,冷眼旁观这场吃人戏码,原来是知道她在家中忙得一刻不得闲,知道是她处理家内外事务,知道是她在用些尖锐的话语去维护这个家中的利益,可就是不愿意承认她于这个家才是最重要的人,只是一味贬低,让她顺从,让她困在一方小院挣脱不出。

      今日,仅有柳盉于她身旁,附和她的言语,认同她的做为,为她说话,让她过自己的日子。

      那些曾经真心待过的所谓亲如一家的人,也是看不得她过得好罢了。便是那些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所谓族人,实在看不下去,也为她说一两句话,但只是少数,多数都在谴责。谴责她抛弃家中长辈,谴责她罔顾血脉亲情,谴责她不劝夫君乖顺公婆,只知为她出头。

      只是如若不能互相掏出真心对待,何必自顾自上赶着讨要那份捂不热的心。

      陈清秋望着她曾日日夜夜为之细心照料的家中婆母、阿公,只是她去镇上住下便揭了那层伪善面具,要紧扣她于身旁。她和他那样的人,生、养的孩子也都是带着坏的,那些知道索取的叔、姑,见没人在家做那婆子活儿,也跳出来谴责陈清秋。

      难为柳盉,若不是自小不得宠,被送到一家商船上做活儿,遇到贵人,是不是也会长成这般可憎?

      最后,柳盉撂下一句:
      “谁再阻我与我妻,往后再见便当互不相识,也不必再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银钱。”说完,便拉着陈清秋上了马车,不管那些行李财物,不管是否有人在前阻拦,只不停歇地走了。

      眼尖的人见柳盉如此说,也不再去做恼人的事,只是帮着把没带走行李财物搬回家。只有柳盉的三弟,偏要拦着,不信柳盉不顾他安危,被马车撞断了腿。也是活该,谁让他刚才跳得最凶。

      陈清秋看来算是暂时脱离缠困住自己的一方天地了,这是好事,人活几十年,怎么偏要被一直磋磨,还不让反抗呢?

      人散了,杨槿和方思无去喂过桂桂和小白也去了地里,在去地里的路上,杨槿一直在想:
      ‘我何时才能走出困我于此的这片地呢?’

      新开出的这十亩地里面藏的石头可真多,捡了整整两日才捡完,手也破了很多处,要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布料可以做成下地做活儿时戴的手套,不能再裸手干了,太疼了。

      对,找小刨子换呢!自己做什么,麻烦得很,小刨子还是很靠得住的,拿来的手套好看又实用。只是可恨得很,用捡了两天的石头才换了九副手套,刚刚好,一人副,没多的了。

      戴上手套后做活儿,是要好很多,拿锄头刨坑也不会磨得很痛了。

      这几天就专心刨坑,种鸢尾花。

      前日就把鸢尾花种子拿出来泡了,杨槿摸了摸种子,手感还挺好。鸢尾花株距、列距都为一尺,这半亩地约种六千株鸢尾花,虽然今年是看不到它开花了,但日子还长,不着急。

      刨坑了~~~

      最喜欢刨坑了,绝对不是因为可以和小刨子换东西才喜欢,是因为刨坑是和土地的交谈,是在向她请求、询问、祈愿:
      是否愿意让我于你身上孕育生命。

      只有她愿意,她看到我们的真心、责任、热爱,我们的这些土地才能长出又多又好的粮食、花草、植被。

      她若是不愿意,下场就是眼前这些荒地。

      虽然现在春日里没有很热,可在地里待一会儿,就已经穿不了厚些的衣裳了,早上来的时候穿正正好,现在就是很很热~~~

      明日要穿少些,披着披风来,冷不到也热不到了。

      晌午时分,在树下吃着王大娘做的烧饼,额上的汗像有人在催着它们往外跑似的,总也擦不净。还好方思无带了扇子,扇了一刻钟的风,可算是缓过来了。只是方思无现在就用上扇子了?可真早。

      吃完后,就靠在树上,头也靠在树上,方思无说什么树上硬得很,不舒服,可以依着他的肩膀,不软不硬,很合适。

      杨槿摆了摆手,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方思无肩头,又用另一只手指向方思无身后,轻笑出声:
      “他可能不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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