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思槿》露浓花不瘦

13、要刨坑，先开地（十三）

　　柳仰拿着这一大碗葡萄汁追了半天，没有人想喝，甚至在地上无处可逃的人，都在喊着让杨槿留个地方，也要爬到树上去。

　　这场大战直到王大娘回家才结束，王大娘去集市上买了几只鸡，想着要趁在鸡的价钱还便宜一些的时候，先养几只，养到过年，大家也能多吃些肉菜。

　　到家后把鸡撒在院子里，随它们跑去，多跑跑，吃的时候肉更筋道。

　　王大娘心里还盘算着养只小猪，就算过年的时候没长肥，再过几月柳仰生辰的时候吃也很不错。

　　王大娘想着等过两天孩子们不这么忙了，一起盖个猪圈，再养点别的，到时候问问都爱吃些什么，都养几只。

　　王大娘突然看到了院子里剩很多的葡萄汁和一些布料，问了缘由。

　　虽然生气，这本就不是卖家的错，自己家孩子对什么过敏难道不知？

　　况且还是长到七、八岁的小孩子，难不成之前就从来没吃过葡萄？

　　但遇到这般事情也无法争辩，终归还是要长久在哪儿做买卖，但也担心这次就这么吃了哑巴亏，以后出了更多的麻烦事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不免多说上几句：
　　“虽说你们是做买卖，要和气待人，但不可过于退让，让人觉得你们好拿捏。

　　这件事情你们处理得还是很不错的，这次葡萄过敏，卖方是你们，也确实没提前想到过敏的情况。

　　但做为看顾孩子长大的人也该早早就知道，自家孩子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才对。

　　所以这也不能全是你们的责任，但既然已经解决好，就此作罢了。

　　往后该是谁的责任就谁负责，不要一下子都揽下来，要不然往后要吃大亏。

　　还有便是，不要总是想着息事宁人，‘宁’得是什么？你们卖不出去的葡萄吗？

　　他还摔东西了，你们就该一起去官府，各赔各的才是。”

　　王大娘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这件事情本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话都说出去了，葡萄汁卖不出了也早就成了事实。

　　只好陪着大家清洗布料，再把葡萄汁放进盆子里。

　　柳仰拿剪刀剪成一小块的、一小块的布，然后浸在葡萄汁里，明日就该是葡萄味布帛。

　　先不管这个了，大家累了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匆匆吃过晚饭后就回家了。

　　杨槿和柳仰吃着饭的时候就快要撑不住了，后来实在不行，困得心慌，饭也没心思吃了，直接回了屋子，倒头就睡。

　　刚卖回家的鸡也不知道是不熟悉这里的缘故，吵了一宿。

　　但杨槿一点也没听到，就连早上的打鸣声也没有听到。

　　还是柳仰进来，又喊又推又拍才叫醒。

　　杨槿闭着眼睛吃早饭，清粥喝了一半，坐着睡着了，头马上就要栽到桌子上了，还好方思无手快，扶住了‘聪明的额头’，才没有磕到桌子上。

　　按说这个时候该醒才是，但杨槿倒是睡得香甜，大家也就不说话了，只吃自己的饭，让杨槿趴着桌子睡会儿。

　　等杨槿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吃好了，柳仰和林缃照坐在摇椅上说着话，林锦清在追那只拉在他身上的鸡，喊着一定要扒光它的毛。

　　王大娘不在家，好像出了门。

　　方思无，方思无坐在杨槿身旁，好似睡着了。

　　杨槿也不起来，就这样看着方思无，心里想：
　　‘方思无好像和我一样，心里的苦涩就算和别人说了，也只是徒增忧愁罢了。’

　　方思无睁开眼：
　　“今日顺遂，杨槿。”

　　杨槿轻笑出声：
　　“你不让我给你说谢谢的话，那你想听什么？我讲给你听。”

　　方思无也不起来，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和杨槿说话：
　　“你在偷懒哦，杨槿。”

　　杨槿想：
　　‘小心眼加说话拐弯。’

　　刚想说什么，突然一只鸡跳上了桌子，杨槿吓得一下子坐起来。

　　林锦清一个起飞扑在了桌子上，然这只鸡已经被方思无抓在了手上。

　　柳仰正和林缃照说得开心，看见林锦清把鸡赶桌子上了，自己还趴了上去，直接跳起来，跑到桌子前面，对林锦清说：

　　“这是吃饭的桌子，林！锦！清！”

　　林缃照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想着赶紧劝劝，拉住柳仰，然后把林锦清拉起来，然后推着他就往外走：

　　“快去换身衣裳，现在就去，快去快去，换完赶紧回来把桌子擦了哦。”

　　后来又拉这柳仰去捡鸡蛋。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方思无手里还拎着那只鸡，杨槿缓过来后，让方思无拿着那只鸡离远些，看着头疼。

　　后来去摇椅上歇着了，方思无马上也回来，坐在了摇椅上，拿着一把扇子，扇得很用力，虽然是给自己扇风，但一定可以让杨槿也感到凉快。

　　过了一会儿，杨槿鼓起勇气，转头偏向方思无说：
　　“你可以换一只手扇扇子吗？”

　　方思无以为的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杨槿接着说：
　　“好冷，我不想回屋拿衣服披上，那样就热了。”

　　方思无直接把扇子放下了，身子直接都躺在摇椅上，椅子摇摇晃晃，闭眼休息。

　　过了一会儿，林锦清回来了，拿着一桶水把桌子擦了五、六遍，柳仰看了又看才说好。

　　真是热热闹闹的一个早晨。

　　刘小婧家比较远，来得便迟了些，今日只带着浸过布帛的葡萄去镇子上，去街上发给大家，等大家自查出对葡萄汁不过敏，也便是可以安心些。

　　驴车带着六个人，慢慢地向镇子出发，路过西边荒地，杨槿看见那块田早已经被晒干，水沟里还存着一些水。

　　想着再过两天回来地里的时候，如果水沟里还有水就好了，那样的话，浇水先用水沟的水，离得近些，不用走很远的地方去打水了。

　　再看了看小刨子说的地下水的方位，想着回来之后的时候的事情也是多得很。

　　好累啊，想想就好累，不想了，不想了，把方思无拉过来，以后动脑子的事情都丢给他就是。

　　走了好久才走过这西边荒地，又花了很长时间才到镇子上，现在刚好是集市上人最多的时候，林锦清把驴车停好后，大家分别拿了一些葡萄布块，两人一组去分发了。

　　杨槿和方思无去了有小河流过的那一条街，这里人比较少，很多人也不愿意接这布块，只有少数买过的顾客愿意接过，但没关系，有人肯接便是好事。

　　路过一个水上秋千，是绑在一棵长在水里的粗壮树上，有一男子坐在那里，也不知在盯着什么。

　　杨槿越看越眼熟，方思无问：
　　“是看到你认识的人了吗？”

　　杨槿摇摇头：
　　“是一个踩到我不说抱歉，还马上就跑掉的陌生人，烦得很。”

　　方思无没想到杨槿还有这经历，怪可怜的。

　　杨槿赶紧离开这儿，走得很快，这口气到现在还顺不过来。

　　走了有一段路之后，便开始后悔：
　　‘为什么刚从没有把那个人从秋千上拉到水里去，后悔至极。’

　　从街头走到街尾，还剩很多布块没发出去，等大家回到一处后，都是如此。

　　但好在，有几家买过的老顾客预订了葡萄汁，虽然现在的生意不如开始好，但也在慢慢走上正轨。

　　柳仰说今日过后便不用在去北边荒地帮忙了，现在订单不多，所以和刘小婧两个人一起也可以做好。

　　柳仰拿出荷包，跟林锦清和杨槿说：
　　“走吧，我们去买牛和小羊。”

　　杨槿一听自己要有小牛了，就开心地不得了，拉着柳仰就往前走，其余四个人都没动。

　　走了几步后，柳仰说：
　　“你知道在哪儿买牛羊去吗？”

　　杨槿笑着说：
　　“不知道，但你知道啊。”

　　柳仰说：
　　“在西街。”

　　杨槿顿住，可我带着柳仰走的方向是北街啊。

　　杨槿向后看去，那四个人的笑都快憋不住了，杨槿有点尴尬，觉得脸现在应该红得很。

　　也不管别人了，就冲着西街的方向走，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前面，谁也赶不上。

　　到了西街口，杨槿站了一会儿等着她和他们。

　　柳仰去了经常去的那家，杨槿挑了一头很健壮的牛，一看就是一天能犁很多地的大力气牛。
　　柳仰还给买了一头怀孕的母牛，说等小牛生下来，小牛有牛奶喝，杨槿也有牛奶喝。

　　杨槿刚想说自己乳糖不耐受，但一想大家应该听不太懂这个，就没说。

　　林锦清的羊全都是自己挑的，老板说要挑跑得快、活泼一些的小羊。

　　所以林锦清花了半个时辰挑了三只最活泼的小羊，抓了半天，林锦清越看满意，觉得这些小羊肯定能吃能拉，地里杂草有着落了，要施的肥也有着落了。

　　因为最开始没和林缃照、方思无讲工钱，就照着杨槿的两头牛给了，大家都很熟悉，所以也没有拉扯，直接收下了这份工钱。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在卖大鹅，柳仰顺便也买了三只母鹅。

　　因为要赶着牛和羊回家，所以杨槿和方思无一人牵着一头牛，林锦清、林缃照牵着羊，刘小婧赶着驴车，柳仰抓篓子里的鹅，慢慢地往家走着。

　　刚好在家门口，看到了捆着一头小猪的王大娘，众人无声，还是猪先哼哼了两声，应该是说：

　　‘快回家吧，站外面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