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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伤情 ...

  •   “我看见了。”一个人从大殿后转出来,一身青布衣料,脸色冷峻,左手紧握着腰间剑柄。正是左笑天。今日一早赶到东京,先到自己府上见过母亲,匆匆吃过饭,就来到王府后门,请一个相熟的下人打听雪儿的下落,得知她带着丫环悄悄前往大相国寺,心中大感忧虑,加紧赶过来,刚来到大殿,正好看见那一幕。怒气从脚底升起,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就想杀了蔡金。
      “笑天。”雪儿回头看到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左笑天快步走过来,推开围着他们的人,站到雪儿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蔡金领教过这个将军的高超剑术,不敢再行纠缠,抛出一句话:“你们等着瞧。”就转身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他是什么人?”雪儿疑问的眼睛看着左笑天。
      “他叫蔡金,是蔡太师的长子,上个月被今上招为驸马。”左笑天柔声道。
      “那他为什么对我……。”雪儿红了脸,不好意思说下去。
      “因为一年前,他在大相国寺见过你一面后,一直垂涎你的美貌,曾经派人向王府下聘,要求娶你为妻,被八贤王严辞拒绝,所以怀恨在心,请求今上把你送给契丹人和亲的奏折,就是他和他父亲以及朝中几位大臣联合呈上去的。”左笑天神情凝重,还好自己来得及时,没想到这个蔡金做了驸马以后,还没有对雪儿死心。
      “以后,不要再偷偷出来。”左笑天在雪儿耳边低语,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爱意。雪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动,但是郡主凄厉的声音很快在她耳边响起,他爱的不是我,而是赵银雪,我不要帮别人的替身。雪儿咬了咬牙,躬身道:“多谢将军相助,雪儿告辞了。”
      左笑天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苍白:“雪儿,为什么?”这时小丝和赵虎早已识趣地退到殿外,偌大的大雄宝殿只有他们两个人。
      “因为……。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雪儿低下头。
      “你不爱我了。”左笑天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在驿舍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几日不见,她就突然变得这么绝情。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是因为……。”雪儿语塞,总不能说是因为郡主的鬼魂吧。怎么说呢?
      “呃,这个,不是我不爱你了,是因为,嗯,我以前是爱你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又会重新爱上你,不过不是现在。”雪儿说完话,心里暗骂自己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连我都听不懂。”
      左笑天被说得一头雾水,呆呆地站在对面看着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紧到让雪儿快要痛出眼泪来,这才心疼地放了手。带着疑惑,轻声道:“雪儿,你说什么?”
      “呃,我,嗯,是这样的。我现在不爱你,并不代表我将来不爱你。……。”雪儿抬头看左笑天,见他还是一脸的茫然。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雪儿又卡住了。她的本意是想说等有机会回到契丹,让巫师把赵银雪的魂招回来,自己也好放弃身体回现代去,可是这话怎么说啊,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雪儿,你是不是不舒服?是刚才蔡金那狗贼吓着你了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府。”左笑天伸手到她额前探了下,体温正常,没有发烧啊。
      雪儿呆立了一阵,终于又支支吾吾地开口道:“笑天,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在契丹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心里很乱。”
      “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这里是大宋境内,就算是辽圣宗,也不敢有所作为,你只管安心休息。”左笑天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原因。“来,我送你回去。”伸手握住雪儿的手,转身要往外面走。
      雪儿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笑天,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段时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就算来找我,我也不会和你见面。”丢下这句冰冷的话,雪儿慌忙向殿外奔去,根本不敢回头看左笑天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可怕。
      傍晚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小雨,左笑天从一家酒楼慢慢踱出来,雨丝飘到他头上,很快湿了,但他根本感觉不到,那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感觉,为什么不肯见我,又为什么不许自己找她,难道她真得不爱我了,难道她爱上了那个英俊的辽国皇帝,那她为什么要跟自己回国。有些事情想不通,想不透,干脆不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表哥,原来你在这里。”一把花伞移到他头顶,遮住了雨雾。左笑天缓缓转过头,一个穿着粉白色衣裙,瓜子脸儿,模样娇俏可爱的女孩站在他身边。
      “婉儿,是你。”左笑天嘴里喷出浓浓的酒气。
      “表哥,你怎么醉成这样了?”婉儿向身后示意,那个叫小珠的丫环上前递给他一把纸伞。 “我送你回去。”女孩走在他身边,向着他微笑。左笑天仰起头,看着灰色的天空,秋日的雨点,一丝一丝的,从天空密密麻麻地飘落。
      耶律元在路上紧赶慢赶,因为要应付一路上的宋国官员,这脚程就是快不起来,影响了他的心情,直到望到远处的东京城楼,耶律元阴冷的脸才开始有些笑意。
      “表哥,你早些休息,不要再喝闷酒了。”婉儿挽着左笑天,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左笑天闷闷地点了点头,婉儿正要起身离去,一个穿着荆布钗裙,头发花白的妇人从后院转过来。慈祥的眼睛落在左笑天喝得通红的脸上,略略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婉儿抢先扑过来叫道:“姑姑。”
      左夫人顿时露出笑容:“原来是婉儿来了,吃了饭没有?”
      “还没呢?婉儿好想念姑姑的芙蓉炖鱼。”婉儿在她怀里撒娇。
      “好,好,你来了就好,姑姑这阵子闷得慌,正想去哥哥府上看看你呢。”左夫人回过头,见儿子站在一旁闷声不语,不禁有些生气:“笑天,还不招呼客人坐下喝茶。”
      左笑天应了一声,“表妹喝茶。”婉儿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坐下,“表哥,给我讲讲你在契丹的事。还有雪儿姐姐,我听爹爹说,她没有死,还回到了京城,是不是真得啊?”
      左笑天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这个十六岁的表妹,是舅舅寇丞相的女儿,向来天真烂漫,口没遮拦,想知道的事,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被她缠上,真是无可奈何。
      吃过晚饭,已到掌灯时分,左笑天将婉儿一直送到府门外,这时雨早已停了,婉儿在大街上向他招手:“表哥,明天到我府上来玩。”
      “好啊。”左笑天漫声应着,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银钱,看来还要再找一家酒馆喝酒,只怨自己酒量太大,下午喝了两坛,却只是脚步踉跄而已,也许还要更多的酒,才能彻底麻醉自己。
      出了府门,走在东京夜晚的街头,晚秋的凉风吹来,带来丝丝雨后的寒意。经过一处暗巷时,一声惊叫响起,象是婉儿的声音,左笑天心中一惊,忙寻声奔过去。一直奔到小巷中,只见里面漆黑一片,隐约看到一个女子倒伏在地上,左笑天纵身下马,飞奔过去,扶起地上的女子,打开火折一看,竟是丫环小珠。小珠从他怀中醒来,看到是他,迅速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失声叫道:“快,快去救小姐。”
      左笑天惊道:“是婉儿表妹吗?”
      小月手指巷尾,急道:“方才有人把奴婢打昏,将小姐劫走了。”话音未落,左笑天迅速放下她,施展轻功,向黑巷中飞奔而去。一直奔到巷底,环顾四周都没有人影,左笑天正在着急,忽听墙后一声轻响,转头看去,只见墙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左笑天大喜,迅速跟在黑影身后掠去。黑影轻功虽好,只是手中抱了一个人,极大的影响了速度,在前飞身跃过了几重院落,左笑天紧紧跟随其后,看看就要追到。
      黑影见甩不脱,索性定住脚,右手向后一挥,一把短刀闪着光芒飞过来,左笑天一偏头闪过,再看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左笑天站在原地,皱着眉想了想,纵身跃入前面一个极大的院落中,刚来到假山后,忽听回廊上传来脚步声,忙隐身假山后。只见一点灯火慢慢从廊后转过来,是一个辽人打扮的丫环,手上提着一个红灯笼,身后走着一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窄袍,披着貂裘,腰上佩着一把镶着明珠的弯刀,束着金腰带,脚蹬虎皮靴,身材高大,线条分明的脸,弯眉长目,直鼻薄唇,生得十分俊秀。正是魏王耶律元,此时他正扭头和身边一个中年宋人低声说着什么话。
      左笑天心中担心表妹安危,无心听他们言谈,待他们转过回廊,忙从假山后纵身出来,眼望四周,仔细搜寻,一直潜到后院一间亮着灯的厢房前,只见房门紧闭,里面似有人声。左笑天想了想,伸手沾湿了手指,将窗纸捅破,向里一看,顿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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