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归期》若木的光

1、第 1 章

　　北风呼啸，京城的冬天又是白茫茫的一片，院子里的积雪越来越厚，谢兰心所住的观星阁显得更加冷清了。
　　锦和匆忙的从大厨房过来，护着怀里的食盒，小跑着进了院子，一路进了正房。

　　锦瑟赶紧从里间出来，接过食盒：“怎么样，拿到了吗？”

　　“我和厨房的李妈妈熟，她悄悄给留了，趁着人不多，我赶紧拿过来了。姑娘入冬以来总是咳嗽，得吃点润肺的东西才行。”锦和小声说，怕兰心听见。

　　锦瑟压低了声音：“刚才醒了一小会，又咳嗽好一阵，我冲了梨膏，姑娘喝了才好一些。希望这燕窝有用吧。”

　　谢兰心迷糊间听见两人说话，醒了过来，锦瑟赶紧把燕窝拿出来：“姑娘，厨房做了燕窝，起来喝了，对咳嗽有好处。”

　　“嗯。”谢兰心被锦和扶着坐了起来，一小碗燕窝，清甜滋润，的确喝了下去好多了，喉咙也没那么痒了。

　　“锦和，现在什么时辰了。”谢兰心整日迷迷糊糊的，今天难得精神好了一点。

　　“快到午时了。姑娘可饿了，不如我们叫小厨房做些小菜，你吃几口。”观星阁原本是有小厨房的，可是，现在也没人了，但是锦和会去大厨房想办法的。

　　谢兰心摇摇头：“不用，我不饿，倒是你们，忙了一早上，去吃口饭。我先躺一躺。”她不过坐了一会儿，已经觉得累了。

　　“好，您休息片刻。”两人伺候谢兰心躺下，从里间退了出来。

　　两人出来了才敢交谈。

　　“姑娘这样不行，我们得通知夫人和大爷。”锦和有些着急，谢兰心病了一个冬天了还没好。大夫请了，药也吃了，反而一天比一天虚弱，咳嗽也是不好，大夫一直说她心病未除，或成顽疾，更加难以痊愈了。

　　“可是现如今，谢家自身难保，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会更加着急，谢家那边哪里分得出手来照应我们姑娘啊。”锦瑟心里一片凄凉，王家姑爷还是姑娘的亲表兄呢，自从有了妾室乔氏，来看过谢兰心不过几次。两人因为先前兰心小产的事，一直争吵不断，现下更是凉薄的嘴脸尽显，入冬后，更是不曾过来了。

　　谢兰心躺在床上，突然感到胸口郁闷，如同大石压身，越来越喘不过气来，面色逐渐青紫，她听见锦和和锦瑟在呼唤她，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越来越虚弱，最后失去了知觉。

　　“父亲，母亲，大哥！”谢兰心放心不下的几个人，在眼前闪过，她伸手想要抓住母亲的手，可是好累啊，她使不出力气了，眼睁睁看见目前憔悴的脸越来越模糊。

　　“我们家姑娘只是虚弱了些，根本没有大病，大夫也说过，只要好好调理将养会慢慢好起来的。现在无缘无故的死在你们王家，你们不追查原因，居然想草草下葬，我要为我们姑娘伸冤。”是锦和的声音，锦瑟在一旁哭得十分伤心。

　　谢兰心想叫她们，就看见王家的人把两人绑了起来，不知道要带到哪里去。

　　“不要，不要，啊！”谢兰心尖叫着醒了过来。她喘着气，顶着纱帐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里不是观星阁，是自己出嫁前的绣楼朱甤（rui）阁，她呆住了。不一会儿，她就听见珠帘被人撩起的声音，进来的人是锦和，不过是十三岁时的锦和。

　　“姑娘怎么了？做噩梦了？”锦和撩起纱帐，谢兰心有些惊恐的拉住她的手，微微的发抖。锦和明明比谢兰心年纪小，却稳重得很：“姑娘别怕，梦都是假的，奴婢在呢，别怕。”

　　谢兰心听见别怕两个字，狠狠忍住泪水，紧紧握住锦和的手：“我不怕，我不怕。”

　　“是呢，过两日就是姑娘及笄的好日子，这每天都得过得开开心心的。”锦和拿出手绢给谢兰心擦汗，“姑娘，您是想再睡一会，还是起来了。这天已经亮了，过会儿要去老夫人的院子请安了。”

　　谢兰心摇头：“不睡了，你给我梳头吧。”

　　“好嘞。”锦和利落的扶起谢兰心，门外的小丫头已经打来的洗脸水，她拧了帕子给谢兰心擦脸，又给她梳头发。锦和的手巧，很快就梳好一个元宝髻，简单戴上白玉钗，蝴蝶珠花，又给她挑了粉蓝色的百迭裙和淡黄色的短衫，白玉耳环，再戴上璎珞和虾须镯，就打扮齐全了。

　　锦瑟拿了牛乳过来，这是母亲王氏的习惯，叫孩子们早上都喝一盏牛乳，有益于身体康健。以前的谢兰心嫌弃牛乳有一股腥味，经常不肯喝，非要母亲身边的张妈妈盯着她才肯喝下。现在的她不一样了，闻道牛乳的味道，格外香甜，一饮而尽。

　　锦和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姑娘，和锦瑟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都没有说。整理完毕，谢兰心带着锦瑟锦和往母亲的海棠苑去了。

　　谢兰心今天到得早，母亲王氏才起身，正在梳头。王氏身边的张妈妈见谢兰心来了，很是亲切：“二姑娘来了，夫人刚起身，您先坐着，夫人一会儿就好。”

　　谢兰心笑吟吟的坐下，见张妈妈吩咐琴儿去斟茶，便说道：“张妈妈，我喝了牛乳过来的，一点也不渴。”

　　张妈妈有些惊讶，随即扬起笑脸：“好勒，二姑娘坐着，我进去给夫人说一声。”

　　王氏其实听见二女儿来了，不过她早晨一贯是不清醒的，就没有出声，听到女儿今天乖乖的喝牛乳，也很惊讶。张妈妈进来的时候，身边的一等丫鬟晓琪已经给她梳好了头发，正要挑发簪。

　　王氏突发奇想：“张妈妈，今天兰心穿了什么衣裳？”

　　“二姑娘穿了蓝色绣翠竹的裙子，黄色的蝴蝶短衫。”张妈妈记性不错，一口就答出来了。

　　王氏略微思索：“我记得有件淡黄色绣兰草的裙子是不是？”

　　“是呢，开春的时候做的，您还没上身呢。”

　　“就穿那个，衣服给我挑件蓝色的。”王氏说完，在首饰盒里挑出了一件点翠小凤钗，搭配整套的珍珠首饰，相得益彰。

　　在王氏打扮的同时，谢莲心也来了。

　　“二姐。”谢兰心起身行礼，谢莲心从没见过妹妹来这么早，捏捏妹妹的小脸：“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来得最早。”

　　“今天醒得早，我就先过来了。姐姐也早啊，母亲还没梳妆好呢。”谢兰心和姐姐说悄悄话，谢梅心就进来了。

　　“二姐，三姐，我来迟了。”谢梅心不过十二岁，生的娇俏可人，以前谢兰心可不太喜欢她。可是现在是不一样的谢兰心，她看着妹妹心里暖融融的。

　　三人正说话呢，王氏打扮妥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谢兰心见母亲的打扮，眼前一亮，不由得赞叹：“母亲今天真好看。”

　　王氏闻言笑道：“那以往母亲不好看了。”

　　此言一出，谢梅心有些紧张的看了谢兰心一眼，只见三姐俏皮的回答：“母亲平日里是端庄舒雅，今天是，雅致可人。”

　　王氏笑出了声：“你这个皮猴，竟打趣你娘。过来让我好好打个手板。”

　　“啊，姐姐救我。”谢兰心躲到谢莲心身后，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谢梅心微微一笑，露出脸上的梨涡。

　　“好了，别闹了，我们去给老夫人请安。在你祖母面前，要稳重，知道吗。”王氏叮嘱谢兰心，又对谢莲心和谢梅心说，“昨晚我听说言安堂的人说，你们祖母最近睡得不好，如果她发脾气，你们得小心点。”

　　“母亲，我们省得的。”

　　王氏满意的点头，带着女儿们往言安堂去了。

　　谢兰心跟着王氏走，心中还惦念着祖母睡得。是发生什么事了？谢兰心一路走一路想，直到经过花园，她看见家里的莲花池，荷叶绿油油的，但是因为没到季节，所以还没有花苞。荷叶，莲花，莲，啊，二姐。

　　上一世，谢莲心嫁的是赵家长房的长子赵磊，是老夫人的娘家，嫁过去就是宗妇，看起来风光无限。结果二姐三年不到，就在赵家香消玉殒。那时候，父亲已经官职稳固，带着大哥去赵家要拿回女儿的嫁妆。这才知道，赵姑爷在成婚之前，有一个宠爱的通房丫鬟，婚后抬了姨娘，竟先一步生下庶长子。谢莲心又气又怒，当然不肯，于是提出和离。这还不止，那小妾竟在背后搞小动作，导致谢莲心跌落池中溺水而亡，赵家居然还想掩盖，贪图她的嫁妆。

　　父亲和大哥，气愤不已，愤然报官。回到家中，老夫人因为早知道通房之事，碍于赵家颜面婚前不曾揭穿，谁知竟间接害死自己的亲孙女，心中愧疚不已，至此一病不起。父亲为此而丁忧，前途受阻，大哥的科考之路也因此而断，以至于后来才会导致谢家一落千丈。

　　想到这里，谢兰心眼神一暗，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这些事情再发生一次。

　　到了言安堂，老夫人果然还没起身，二房的人也还没来。

　　王氏带着女儿们坐下，言安堂的掌事妈妈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林妈妈的儿媳妇丁氏。

　　“大夫人稍坐，先喝口茶，老夫人那边还没起。”丁氏亲自给王氏上茶，王氏面带微笑的说：“无事，我们不过坐着等罢了，你去母亲那边伺候就是了。对了，二房今天怎么还没来？”

　　丁妈妈在王氏耳边小声说：“昨夜二爷那边又闹腾起来，老夫人知道了犯了头痛，睡得就晚了。”

　　“哦~”王氏点头，二房那边真是乌烟瘴气的，不过不要紧，只要不影响大房就行，她心里翻了个白眼，依旧坐的端庄。

　　谢兰心不知道二房的事，趁机思考自己该怎么让祖母主动开口说赵家的事。

　　谢莲心见妹妹坐着不动，拿了点心给她：“兰心，试试这个红豆酥。”

　　听见姐姐叫她，谢兰心才回过神，急忙接过点心：“好的。唔，好吃。”谢兰心很快便把点心吃了，又喝了一口清茶，齿颊留香。

　　“祖母这里的红豆酥和厨房的怎么不一样？”谢兰心吃出了别的味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祖母的小厨房单独做的，还有山药枣泥糕也很好吃。”

　　“嗯，我要多吃几块。”谢兰心吃了好几个不同的点心，王氏见状，赶紧阻止她：“兰心，适可而止，待会儿还要吃早膳呢。”

　　“我知道的，母亲。”谢兰心吃了山药糕后便罢手了。而谢梅心坐在一旁，安静的坐着，只喝了两口清茶，没动那些点心。

　　过了一阵，二房的钱氏带着三个女儿也来了。

　　“大嫂好早。”钱氏笑吟吟的，王氏也堆起笑容：“没有平日里你来得早啊。快坐，母亲还没起身呢。”

　　“那可真是来得巧了。”钱氏在王氏对面坐下，三个女儿行礼后也各自坐下用茶。

　　六姐妹平日里倒是相熟得很，聊起天来，说起天气、衣裳胭脂水粉什么的。正热闹呢，丁妈妈就叫人来通传，说老夫人已经起身了。

　　大家赶紧止住话头，正襟危坐起来。

　　老夫人赵氏先是被二房家的闹得头痛，又从亲信哪里得知，二姑娘定亲的赵家长房那位公子赵磊，居然因为一个通房丫鬟，闹着要解除婚约。被他母亲压了下去，但是还是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她又气又急，既不敢告诉儿子，也不能告诉大儿媳，不然这门婚事肯定要告吹。

　　赵家如今官位不高，不过是靠着祖荫，还有赵磊如今的举人身份才能和谢家做姻亲。如若这件事情闹出来，以大儿子的脾气，肯定要恨上赵家。但是她有担忧谢莲心，毕竟是她亲孙女，还是长女，如若她的婚事不顺，后面几个妹妹的终身，都得受影响。老夫人头痛到半夜才睡着。

　　今早勉强起身，丁妈妈给老夫人打扮妥当，扶着他到正房。两个儿媳妇带着孙女们来请安。

　　“我今日身体不适，你们请完安就各自回去吧，我这里也不留你们用早膳了。”老夫人明显没什么精神。

　　钱氏抢先一步关心老夫人：“母亲，哪里不适，可要请大夫？”

　　老夫人匿了一眼二儿媳，不咸不淡的说：“只是没睡好，哪里就想要请大夫了。让我安静一会儿最好。”

　　王氏心里暗笑，赶紧接话：“母亲，我那里有安神香，前几日刚得的，儿媳用过挺有用的，待会儿叫人送来给母亲试试。”

　　老夫人点头：“你有心了，今晚就试试。丁妈妈！”

　　“老夫人。”丁妈妈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服侍，老夫人站起身，丁妈妈扶起她往里走。

　　王氏见老夫人走了，于是带着女儿们也离开：“我们也回去吧。”丝毫不理钱氏。

　　谢兰心跟在母亲身后，不经意的回头，果然看见钱氏目露凶光。谢兰心心里一紧，心里对二房升起了戒备。

　　王氏带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海棠苑，院子里的小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早膳。今天准备了鸡丝粥、芝麻小烧饼、鸡蛋卷饼、梅花小馒头，还有好几个小菜。

　　王氏早晨一贯胃口很好，也叮嘱女儿们早膳一定好好好吃，这是一天精神的来源。王氏掌管府中中馈，经常忙碌一天，午膳也用不好，晚膳她一贯用的少，以免睡不安稳，所以早膳一定要用好。

　　谢兰心以往早膳吃不了几口，尤其是喝完牛乳后，不过今天看着母亲用得极香，姐姐和妹妹吃得很斯文，这种安逸幸福的场景，莫名让她觉得舒坦，不知不觉比平日里吃得多。

　　王氏见三个女儿都有好好用早膳，心里很是安慰。吃完早膳，丫鬟们伺候下漱了口，王氏留了女儿们说话。

　　“兰心的及笄日没多久了，最近府里也要安排起来。莲心，你和兰心每日过来和我一起准备，也教教你们理一理家事。梅心还在上学，沐休时便好好休息，过一两年母亲再教你。”

　　“多谢母亲。”谢梅心乖巧的行礼。

　　“对了，今年新做的衣裳要送来了。你们先试试，不合身再改。”王氏乐意把女儿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尤其他嫁妆丰厚，除了公中的每季五套衣裙外，另外自己出钱给三个女儿每人又添了三套衣裙，从小到大的首饰更是不缺。所以每次家中有宴会，三人出现总惹得二房得钱氏眼红。

　　莲心和兰心就算了，梅心一个妾室所生的孩子，居然和嫡出一样，钱氏私地下觉得王氏从中不知道贪了多少钱，才能如此挥霍。

　　钱氏家族从她父辈起才中举做了官，若不是和老太爷是同届，两家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钱家老太爷官至工部尚书，却早已致仕，加之钱家原就不是什么有家底的人家，钱氏的嫁妆自然比王氏落后了一大截，她却不愿意承认。

　　王氏一是嫁妆比她多，二是大爷有俸禄，再加上王氏经营得当，每年铺子佃租收入颇丰，家底自然比钱氏厚。二爷官至太子监忌酒，俸禄是不错，但他偏爱古董字画，为此花费巨大，又不懂经营，再厚的身家也经不起折腾。

　　谢兰心早就邀请了好朋友，大理寺卿刘大人的千金刘芸为及笄礼的赞者，王氏这边也收到回信，她的闺中密友，嫁进皇室成了安南郡王妃的李秀灵担任正宾。

　　为此，三个女儿都很高兴。安南郡王是近支宗室，虽然不掌权，但是为人亲切和蔼，而王妃自幼习武，为人飒爽，膝下儿女双全，和王爷感情深厚，对小辈都很好。

　　谢莲心和王妃的长女宇文玥是好友，两人都已许婚，而王妃的小女儿宇文瑶和谢兰心关系也很好，几个女孩子时常一起玩。

　　王氏也给女儿的朋友们安排好了礼物，到时候直接送人就好了。

　　不一会儿，王氏身边的张妈妈就带着一众小丫鬟，把铺子送来的衣服拿了进来。

　　首先是及笄礼上谢兰心要换的三套衣服，一套是平日里穿的差不多的短衫和百迭裙，只是花纹更加繁复些，第二套是素色的衣衫，第三套就是隆重的礼服了，稳重而端庄的砖红色，还有姐妹的礼服。三人在偏厢试了衣服，都很合身，没什么要改的地方。张妈妈就吩咐人，将衣服送回各自的院子。

　　王氏这边，各处的管事妈妈们来回话了，莲心留下陪母亲处理家务，兰心和梅心回自己院子了。

　　谢兰心今日心情格外的好，走在路上都面露笑容。谢梅心忍不住问她：“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三姐姐心情格外好。”

　　谢兰心转头看着小妹清澈的眼睛，笑容更大了些：“今天天气很好，天格外蓝，太阳也不大，早膳也很好吃，最重要的是今天的衣服都很好看。”

　　谢梅心觉得三姐说的没头没脑的，她开心就好：“今天天气真好，三姐姐生日过后就是端午节了，不知道今年大哥会不会带我们出去看划龙舟。”

　　谢梅心还是小孩子，尽管家教破严，还是想出去玩儿。说道端午节，谢兰心眼神微变，随即扬起笑容：“端午书院要放假，大哥哥前一天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找大哥带我们出去，有大哥在，父亲母亲一定会同意的。”

　　“太好了。”谢梅心满心欢喜，谢兰心看着妹妹高兴，心念一动，小声对她说：“晚上你过来我那里，我有东西给你。”

　　谢梅心乖巧的点头，前面就是分叉路，姐妹俩道别，往各自院子走去。

　　锦瑟觉得今天的姑娘有些不同，平日里对谢梅心不坏，可是也没多好，毕竟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就是面上情，书斋上遇到也是简单的打招呼，逢年过节姐妹之间送个荷包算是礼尚往来。今天却对谢梅心格外亲切，锦瑟搞不懂。

　　回到朱甤阁，谢兰心就叫人在书房的柜子里找东西。

　　“姑娘，今年上元节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个花灯，是画了梅花那盏吗？”锦和打开柜子，里面放了好几盏灯，都是大公子送给他们姐妹的。今年这盏灯画了梅花，谢兰心一眼看中，要了过来，当时谢梅心眼巴巴的望着不敢开口，一看就是喜欢这盏灯。

　　谢兰心不是没看见，不过她不愿意给妹妹罢了。如今，谢兰心心里有些痛。

　　前一世，她在王家那些难过的日子里，谢家已经没办法为她撑腰，只有出嫁的妹妹隔三差五的过来看她，私下里给她送东西。她这个单纯善良的妹妹啊，亲生母亲早已过世，在王氏身边长大，历来会看眼色，好在王氏从未苛待她，嫁的也是正经进士，只是那个时候的谢家已经日渐衰落。在她死之前，谢梅心的丈夫仕途才起步，不知道后来如何了。

　　想到这里，谢兰心握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坏人得逞，更不会让姐姐嫁给赵家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