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夫回收计划》希虚

3、第 3 章

　　爱丽丝确认“丈夫”已进入待机模式后，眼神略显慌乱地从他/它身上快速移开。

　　符晨把这一细节看在眼里，丝毫不感到意外。

　　几乎所有女用户都会下意识地回避待机中的机器人“丈夫”，她们越把对方视作真人，这种回避就越明显，在市场部的调查报告中，就曾有一位妻子描述称，那种感觉，就如同眼睁睁看着另一半被抽走了灵魂。

　　当然，机器人是没有灵魂的，要有什么，那也只是超级数据库编织的一个幻影。

　　不过，这并不妨碍符晨把这些机器人当作真实的人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像鸭子，走起来像鸭子，叫起来像鸭子，那么——”

　　扯远了，扯远了，符晨需要把自己拉回到眼前。

　　爱丽丝正要说什么？哦，是关于她机器人“丈夫”的小故障，符晨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

　　看！妻子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婚姻生活的危机，而丈夫在一旁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谁说机器人家庭不真实的，这可太真实了，不是吗？

　　直到看见爱丽丝朝他不停挥手，符晨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对不起，刚才那句我没有听太懂，您说——？”

　　不能再这样了，爱丽丝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会不会投诉我？

　　爱丽丝的确有些怀疑对方是否专业，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发作。

　　“我刚刚说，能否请您，帮忙捂住我先生的耳朵？”

　　符晨略微有些惊讶，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指着沙发上待机的“章锋”，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捂住他的耳朵？”

　　爱丽丝点点头。

　　“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想请您帮这个忙。”

　　不不，这还不是符晨听过最奇怪的请求，如果要给奇怪度打个分，10分满分，这句话顶多算3分吧。

　　符晨照她的话做了，走到沙发背后，双手按住“章锋”的耳朵。

　　“章锋”的鬓角和耳朵贴在符晨手掌上，如同所有“普罗米修斯”机器人，触感和温度与真人一模一样。

　　爱丽丝明显放松了一些，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章锋是第二代普罗米修斯机器人，因为我的定制要求比较多，等到他被做好时，第三代最新机器人也已上市了。您应该知道，当时第二代机器人被发现存在部分bug，被大面积召回。你们公司同意免费帮我升级到第三代，但当时我已经等得太久了，而且第三代的定制系统完全不同于第二代，所有定制必须重来一遍，不能直接照搬。最后，我决定还是将倾注了我大量心血的原版章锋接回家来。”

　　符晨一边听，一边点头，小指指腹轻轻摩擦着“章锋”耳垂。

　　爱丽丝只看着眼前茶几，继续说道：

　　“当时，第四定律和我签署了一项协议，虽然同意我带走身为第二代机器人的章锋，但如果他一旦表现出任何异常，公司将会立刻将他回收，进行销毁！所以，在我发现他身上出现的问题后，迟迟没有向你们上报。我……我不想失去他！”

　　爱丽丝突然掩面，指缝中漏出几声抽泣。

　　符晨愣了一会儿，看着眼前伤心的女主人，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爱丽丝会神经质地要求自己捂住“章锋”耳朵了，就像陪伴一个昏迷中的病人，虽然明知他听不见，但也不想当着他的面，讨论病情。

　　事态好像比想象的严重呢，销毁？这可不是开玩笑。

　　想到自己面前艺术品一般的英俊人夫，将要被丢进回收系统里，被碾成一堆不可名状的渣料，符晨脑中只冒出“暴殄天物”四个字。

　　“放心！我看章先生很健康啊，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再说了，第三代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啊！”

　　符晨突然脱口而出，但看见爱丽丝一下子抬起头，婆娑泪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她又有些黯然，说道：

　　“谢谢您的安慰。但我知道，这回不一样。刚开始，我发现，章锋只是会在充电的时候，突然离开充电台，就像梦游一样，我翻了翻说明书，这种情况是有概率发生的，倒也不算异常。但最近几次，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

　　说到这里，爱丽丝匆忙瞥了“章锋”一眼，随即用手挡住了嘴唇，似乎连说话时的口型变化，也生怕被机器人以解读唇语的方式破译了一般。

　　“一天夜里，我从睡梦醒来，翻了个身，突然发现章锋就站在我背后，一动不动，吓了我一大跳。”

　　爱丽丝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符晨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但过了片刻，什么也没等来，她好像说完了。

　　符晨皱了皱眉，问道：

　　“他站在你背后，手里拿了什么吗？有刀吗？”

　　爱丽丝仍沉浸在心有余悸的情绪里，听到符晨问话，摇了摇头。

　　符晨眉头微锁，又问道：

　　“那么，有枪，或者是有绳子？”

　　爱丽丝惊叫道：

　　“天啊，您在说什么？他什么都没有拿，两只手都是空的。您是在怪我小题大作吗？”

　　符晨就是在怪她小题大作。

　　“不，别激动，女士，我没有怪您小题大作。您的任何担忧都是合情合理的，这样，我来运行一下检测程序，很快，我们就能发现问题所在了。”

　　符晨放开章锋，走到门口，从工具包中取出专门的检测设备。

　　这设备已经很久没拿出过仓库了，是专门配给第二代机器人的，整个机身又大又笨重，连接检修对象的集成电线，也是又粗又长。

　　符晨有些吃力地将设备搬过来，心想，如果“章锋”能暂时“复活”，过来搭把手就好了，以他明显锻炼有素的身体，拿捏这玩意儿一定轻而易举。

　　来到沙发前，符晨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章锋”，又犯起了难。

　　第二代机器人的检修口，同时也是充电口，被设置在了臀部，因为那里的肌肉组织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而且如同左撇子或右撇子一样，可以进行个性化自由选择。

　　“章锋”的检修口，就在左臀。

　　可此时的他/它，正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符晨只得走到他/它面前，蹲下身去，抱住他/它的腰部，用力向上抬起，好将他/它翻个身。

　　好沉！

　　“章锋”压在符晨肩头，沉甸甸的，符晨膝盖发软，差点跪了下来。

　　爱丽丝不知是否该上前帮忙，她本能地对表现出明显机器人状态的“丈夫”感到抵触。

　　符晨转动方向，想将“章锋”正脸朝下放倒，可是力气实在不足以支撑，“章锋”不住在他怀中下滑。

　　符晨无处着力，慌乱中，只好双手抓住“章锋”的皮带两侧，用力一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章锋”的脸像是微微红了一度，像是这一提，把哪里勒得太紧了，影响了人造血液的循环，导致机器人憋红了脸。

　　符晨哪里有功夫察觉这些，他正使出吃奶的劲，刚把“章锋”调转了一个方向，忽然腰一闪，阿哟一声，摔倒在沙发上。

　　“章锋”如同木偶一般，重重压在他上面。

　　符晨在客户面前如此狼狈，有些难为情，连忙从“章锋”身下奋力挤了出来，被压紧的胸腔，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好了，接下来我将为您的伴侣检修。您是否选择回避呢？”

　　符晨按照公司规定的术语询问道。

　　爱丽丝心中确实有些抵触，但同时也有些不放心，于是摇了摇头，说道：

　　“请开始吧，我能承受住。”

　　符晨暗暗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动手术开刀，只是小小的检修，何至于用上“承受”一词。

　　“那么，我开始了。”

　　符晨按流程说着，戴上一双白手套，伸手到趴着的“章锋”与沙发紧贴的腹部，解开了他的皮带，随后翻开裤腰，连着内裤边一起，同时向下扒开。

　　Duang～

　　看着“章锋”白嫩圆翘的双瓣弹出，符晨的脑中自动配上这个拟声词。

　　符晨一脸冷漠，在“章锋”的左侧臀尖摸索了一阵，找到启动键，一按之下，“章锋”的皮肤下出现了一个闪烁着蓝光的符号。

　　“麻烦您进行指纹解锁。”

　　符晨回头对爱丽丝说道。

　　爱丽丝也是第一次看人打开检修口，忙上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一按。

　　指纹匹配成功，一声轻微的机械响声过后，“章锋”的臀部打开一扇小窗，露出了一小片满是电子元件的内部结构，当中有一个金属圆形接口，正是用来对接那台检测工具的。

　　爱丽丝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丈夫”的机器人构造，还是没能“承受”住，呜地一声哀嚎，向后晕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