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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朝 ...

  •   周源写的是时暮的真名,距离比武榜较近的士兵已经发现了时暮的身份。

      时晏、时暮。

      时姓并不常见,两人的关系显而易见。

      “原来是时将军的妹妹!”

      “怪不得能和周将军打成平手。”

      “诶,别这么说。要我说这便是天赋好又勤学苦练造就的结果。”

      其他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营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学过骑术和射击,因此倒也清楚地知道时暮手里的功夫不是三两日能学来的。

      虽说学习骑术和箭术多是骑手和弓箭手的事情,但是时晏带的时寅军正是一支骑兵加弓箭手组合而成的军队。时晏手下有三支直属军队,两支由步兵组成的队伍和一支混合的队伍。

      裁判将提前准备好的年礼塞给两人,说些祝贺的话就宣告本场比赛结束。

      时暮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当时晏邀请时暮加入傍晚的庆功宴时,时暮没有丝毫犹豫地加入了。

      时母去世得早,父亲和他又甚少对时暮的行为多加限制。只要她自律自制,他们也就任由时暮行动了。来了京城后,宋府虽然有从宫里请来礼仪麽麽教导时暮,但那多是为了应付进宫时,礼仪上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暮色悄悄降临,燃起的篝火点亮了人迹罕至的城郊。时寅军围坐在篝火旁,祈愿着新年的光景能如这篝火般温暖明亮。

      时晏作为哥哥,平日里亦甚是疼爱这个妹妹。

      只是,当目睹着时暮抱着一坛酒喝得起劲时,时晏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那边,安冬看着时暮冷静却动作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酒,光是回想起时暮上次醉酒的模样,她就已经开始头痛了。

      安冬试图夺过时暮的酒坛,“小姐…若是再喝的话您可就真的醉了啊!”

      看着时暮任由自己理智地沉沦,安冬很是不解。

      自从今日早晨和时晏将军聊完后,时暮就与平常不太一样。

      理智尚存的时暮又怎是安冬能对付的,手中的酒坛纹丝不动。时暮甚至还有心情招呼安冬一起。

      一手抓稳酒坛,从身边又拿了一坛新的递给安冬,示意她也陪自己喝。

      安冬只是执拗地试图夺走时暮的酒坛,两人甚至就着“守护酒坛”的游戏比起了武。

      时暮和安冬本来就是在时晏住的帐篷边找了个空地支起了篝火,周源原是在作陪的,一刻钟前才被时晏叫走去确认过两日与护皇军的比试进展。

      两人比试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将士的注意。有些好奇心重的,甚至伸长了脖子探头望着两人过招。

      时暮游刃有余地对付着安冬,见招拆招,手中的酒坛稳固地在她的手上。

      眼见越来越多人在围观,时晏叹了口气,加入了这个战局。

      安冬见时晏过来,两人不过视线交汇,安冬便明白了时晏的意思。主动退出了战局,将时暮交给时晏处理。

      时暮的武术是时晏教授的,在力量上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时暮的灵巧也让她得以在短时内与时晏对抗。但时暮又怎是久经沙场经验老练的时晏的对手?

      几招来回,时暮败下阵来。手中的酒坛被时晏没收,兄妹二人陷入沉默。

      时晏这才发现,时暮这个贪心鬼拿的甚至还是大坛的酒。掂了掂手中的酒坛的重量,没忍住太手敲了敲时暮的脑袋。

      “今日怎的喝这般多?”

      “畅快。”

      时暮倒是实诚,双手支撑在背后,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很早,即便尚未真正入夜,月亮早已爬上也夜空。

      “怎么?在京城的日子很憋屈?”时晏挥退安冬,他知道时暮有话想跟他说。

      “那倒是不曾,宋家很好。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与京城格格不入罢了。”时暮的衣摆随着风鼓动,想举起酒坛再喝一口,却发现手里空空如也,只好作罢。

      没等时晏开口,时暮继续道:“京城里的贵女礼数周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守着那些我所不能真正信奉的女子当三从四德的教条。”时暮叹了口气,“可我却只想如儿时那般,骑上快马带上弓箭,驰骋在自由的草场。”

      “我这般向往自由的人是应当回到北境的,回到沙场更是时家人的责任。只是见不得血的人,如何征战沙场呢?”许是酒意上头,时暮自嘲一笑,抬头撞上时晏的视线,“是不是有些可笑?”

      “时暮。”时晏正色道,“回到沙场不是时家人的责任,但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是。早些年在边关时,父亲和母亲任由着你选择或是琴棋书画,或是礼乐射御书术,便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走的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顿了顿,强迫时暮直视他的视线,认真道“你都可以做到的。”

      她都可以做到的吗?时暮望着最明亮的那颗星星,若有所思。

      如此,时晏倒是明白了为何时暮的骑射比离开北境时更有长进,甚至连武术的招式也都灵活多变。

      见时暮有在听自己说话,时晏补充道:“父亲希望你重回北境,一方面是京城如今暗流涌动怕是要变天,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重回旧地,克服自己的心魔。”

      “阿暮,人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酒的后劲逐渐上涌,时暮的脸颊有些泛红。现下酒劲倒是上来了,今夜的风仍旧喧嚣,时暮用冰冷的双手试图让自己的脸颊降温。

      两人沉默地坐在篝火边,不知过了多久,

      “哥哥。”时暮轻声道,“让我再想想吧。”

      时晏点了点头。他还要在京城一个月,最快也要一月才会启程。留给时暮思考的时间仍旧充裕。

      “报!”营中的士兵跑着来找时晏,“将军,营外有人找您。他说他叫宋昱朝。”

      宋昱朝?时晏想起自己早晨和宋母说的,今日晚些便送时暮回宋府。他无意让时暮一个女孩在军营过夜,虽说他们时家人不在意这些,但是出于多种考虑时晏还是作罢。

      所以宋府这是人让人来接她了?时晏没太想明白,不过问题不大,索性就让他进来就好。

      “让他进来,直接带他来此地找我便好。”时晏对着前来传话的士兵嘱咐道。

      “是!”

      不一会,宋昱朝便被带到了时家兄妹二人面前。

      “见过时将军。”

      “免了免了。昱朝坐下来一起烤火?”示意手下去取些烤红薯之类的食物过来。

      宋昱朝点了点头,靠近火堆,在时暮的对面坐下。

      率先开口说明了来意,“母亲让我前来接时暮回府。雪夜路滑难骑,坐马车回府大抵是会暖和轻松些。”

      时晏点了点头,他平日里粗糙惯了倒是忘了这一环。

      他也无意让时暮在雪夜骑马回去,天冷难行,实在不必自讨苦吃。

      “还是阮姨考虑周全,我倒是忘了这茬。”

      宋昱朝拱手,算是接过这个话茬。

      这边,周源倒是忙活了半天才算完成了时晏交代的任务,见他们三人在烤火,很自觉地加入了其中。拿起了刚刚端上来还是热乎着的烤红薯,一边剥皮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和时晏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自小和时家两兄妹一起长大,后来更是和时晏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或许并不是简单的友情可以定义的。

      周源也会时常受到时暮寄来的信件,虽然信件里大多的内容,其实是嘱咐他盯着时晏,让他不要太辛苦。

      见到坐在时晏旁边的人,他略一思索便能猜到眼前人是谁。“时暮,这就是宋昱朝吧?”

      时暮点了点头。向周源介绍道,“这是宋昱朝,宋府的小公子,一个医术不赖的郎中。”

      说完,又看着宋昱朝,“他是周源,在北境时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他现在是哥哥的副将。”

      两人拱手作揖,算是彼此初次相识。

      其实宋昱朝对周源并不陌生,时暮每回絮絮叨叨地和他讲北境的故事时,周源总会反复出现在故事里。

      四个人围坐在篝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周源摆弄着手里的烤红薯,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其余三人的行为举止。冬季的烤红薯人容易让人感受到幸福,尤其是像他这种长期征战的人。能活着在冬季享受着香甜的烤红薯,是巨大的乐趣与幸福。

      时晏看着周源带着幸福的神色在给烤红薯剥皮,有些无奈。

      “回去北境烤红薯也给你管够,行不?你收回你那个过分夸张的表情吧。”

      周源挑了挑眉,“你不懂,在大年初一的京城,和你们一起吃上烤红薯,比在北境幸福太多了!”

      时晏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周源是时晏的副将,平日里要处理许多军营中对外的文书和事务。像他这种擅长社交的人,对人的情绪的感知自然是敏锐的。

      在时暮介绍完他后,他便若有若无地感受到宋昱朝对他的敌意。虽然宋昱朝藏得很好,但却还是会在情绪无法控制的时候流露出来。

      其实也就是时晏那个迟钝鬼才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怕是有些太过浓厚了。宋昱朝总是在时暮讲话时下意识地偏头看着他,习惯性的动作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倒是时暮,今晚大概是喝得有点多加上有心事,整个人都钝钝的。

      周源颇有兴趣地观察着,手中的酒坛逐渐变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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