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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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时晏对着自己卖关子，时暮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她哥这张嘴的。
虽然心里好奇，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时暮顿了顿，对着为自己出头的时晏，“谢谢哥哥。”
这边，宋家才刚将早膳撤了下去，宋府守门的小厮便前来通报，说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张公公前来传旨了。
宋父带领着宋府各人跪在殿前。
张公公将手里的扶尘一甩，打开了手里的圣旨。
“时姑娘，接旨吧。”
时暮跪向前移动了一下位置。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时暮，镇远候之女，文武双全，秀外慧中。镇远候护边有功，封赏其女为乐安郡主。钦此。”张公公宣读完后，笑着对时暮说道，“快快谢恩吧，乐安郡主。”
“谢主隆恩。”
虽然大脑已经宕机，但是应该遵循的礼数却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时暮像是执行程式一样完成了该做的礼仪。
直到接过圣旨，她的脑袋都还是懵的。自己…怎么就忽然成了有封号的郡主了？这就是哥哥说的好消息？
宋府周全地包了好些大红包给前来传旨的太监，只说是给他们的年礼。冬季天寒难行，请他们喝口热茶。
知道他们兄妹二人必定有话要聊，宋家三人主动提出让他们二人去时暮的小院坐坐。
时暮挥退了自己小院内的下人，随便找了个由头让安冬去小厨房重新取些糕点上来。
待到房内只有兄妹二人时，时暮才对着时晏开口：
“这便是哥哥替我求来的恩典？”
“你在宫中落水一事，我在抵京时便已知晓。”时晏没有直接回答时暮的问题，“皇帝对昭敏公主的惩罚根本无足轻重。”
是了，皇帝虽罚她禁足，但却没有令宋贵妃监督。
皇宫内除了这两位主子，又有谁能看守着这位公主呢？罚俸对昭敏公主而言无伤大雅，她在及鬓时皇帝便已经赏赐给了她封地。每年光是封地上交的赋税，对她而言就不是一笔小的账目。
时暮聪慧，仔细一想便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时晏继续说道：“皇帝明白这个道理，时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宫宴上的惩罚只是表面功夫。时家如今刚刚大获全胜，西南的战事…日后怕也是需要我们时家的支持。皇帝此时必然会对你我大加赏赐。”
作为武将，没有战事便难以立下军功取得荣耀。可也正是因为身为武将，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希望晋元能拥有长期稳定的和平。
坦诚而言，时暮并不喜欢朝堂上的这些弯弯绕绕。但是作为时家的孩子，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的女儿，她却又不得不懂。
“我明白的。”时暮平静地陈述道，点了点头。
忽然获得了许多世家女子梦寐以求的郡主称号，说不高兴是假的。可是一想到这样的称号是自己的父兄在战场上替自己挣来的，自己只是享受着他们的成果，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见时暮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时晏倒是有些意外。
时晏向来对时暮的情绪变化很敏感，“在想什么？”
在军营讲话向来直爽的大将军在面对自己的妹妹时却是柔软犹豫，“想和我讲讲的话…就跟我说吧。”
时暮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还是止住了。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打算对时晏说实话。
手段拙劣地转移了话题，“哥哥这一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北境？”
时晏知晓，却也不打算为难她。配合着她转移话题。
“一个月后才回。”
时暮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地看着时晏，“这次可以在京城停留这么久？”
“皇帝让镇远军和护皇军在郊外的训练场一起切磋交流一个月。北戎被我们重伤，十年八载之内该是再也没有来犯的实力了。”
时暮眼里有着跃跃欲试，“此次跟着哥哥来的是时卯军？”
时晏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太久没在军营里待着了，倒是把镇远军的架构忘得一干二净。
没忍住抬手敲了敲自己妹妹的脑袋，“跟着我的怎会是时卯军？”
时暮吐了吐舌头，是哦，跟着哥哥的怎么会是时卯军？时暮对军营的记忆倒是定格在了当初离开军营的时候了。
时家的军队是按照十二时辰来命名的。时家军的人数并没有多到要编完十二个时辰的程度。镇远侯统帅全军，时晏负责管理子、丑、寅三军，镇远军内的另外几个副将管理卯、辰二军。
“这次跟我来京的是时寅军。”
时寅军？时暮的眼睛亮了亮，“周源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小时候她和周源关系很好，两人年纪相仿。除了父亲和哥哥，她的绝大多数功夫都是和周源学的。
时晏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自己的妹妹了，合着没记住自己亲哥率领的军队，倒是记得自己儿时的玩伴在时寅军。
时晏佯装摇了摇头，见妹妹的眼眸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去。时暮有些失落，“这样子啊，还以为…”
“好了，骗你的笨蛋。”时晏捏了捏时暮的脸，他的妹妹有时确实傻的可爱，“他有来京城，只是眼下还跟着军队驻扎在城外。”
见时暮没有反应，时晏只得加码，“下午我要回军营，想不想跟我去京郊看看？”
晋元的男女大防倒没有其他朝代那样严苛。女子不入仕的传统倒是没有在医疗系统和军人系统传承，宫内好些医女的地位并不低。时暮的母亲也是晋元国拥有封号的大将军。
自从时暮回了京城，便甚少接触军队。时晏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放心，如今不过是正常驻扎在城外训练。再说了有哥哥在，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心疼时暮的心理障碍归心疼，时晏始终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看看时家多年以来依仗的东西。
时暮的心病归根结底就是害怕看见死亡。但凡是人哪里有不怕死的？只是他的生命拥有超越活着本身的意义，所以时晏不畏惧死亡。
此次回京，父亲嘱咐他观察时暮对军营的反应。若是她的心理障碍有变得好一些并且自己愿意，回北境时便带上她。
镇远侯的确不在意谁坐上了那个皇位，手握兵权却能让时家安安稳稳地度过数十载，他对政治的敏感性并不弱。二皇子和三皇子愈发剑拔弩张，朝堂上的势力也逐渐开始站队。京城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安稳的模样。
只是，若是时暮执意留在京城…时晏眼里闪过沉思，他们时家也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的安全和自由。
“那便说好了。午饭后我便带你去城郊，骑马去吧？正好让我看看你的骑术是不是退步了。”
不愧是亲哥哥，“等着吧，下午我肯定惊艳你！”时暮在宋家的时间里倒是没有落下自己的剑术、射术和马术。与其说她真的热爱这几样东西，倒不如说她觉得相比较把时间花在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是诗文上，还不如精进这几样她擅长的。
“记得看父亲给你的信件。我去和宋叔聊一聊。”时晏说着，推开门离开了时暮的小院。
父亲的信？安冬还没有回来，时暮独自坐在梨花木椅上，阅读起了信件。
原以为只是些家常的问候，只是读着读着时暮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当安冬端着糕点回到房内时，就看到时暮安静地呆坐在椅子上，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小姐？”安冬试探性地问道。
“嗯？”时暮这才回过神来，视线聚焦到了眼前的糕点上。随手捡起一块就送进嘴里，食不知味。
嘶…安冬有些无奈，时暮手里拿的这个糕点是她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安冬不过是想着时晏也在，便每一款糕点都取了一块回来。
房内的暖炉尽职地散发着热气，檀木味的线香悄悄地燃烧着。一室静谧。
“安冬。”时暮倏地开口，“你想回北境吗？”
“小姐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安冬有些意外。
看着时暮认真的神色，倒也仔细地思索了片刻。
“虽说奴婢是孤儿，但自幼在北境成长，若是可以自然还是想回去的。”
“京城，不好吗？”时暮有些迷茫。
“若是站在奴婢的角度，这京城自然是极好的，冬季也不似北境那般难熬。但这四方城内，规矩森严，每回跟着小姐入宫，都需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安冬看了看时暮，“人嘛，终究也不如在北境那般自由。”
时暮点了点头，了然。
安冬的父亲是军中的士兵，母亲在军中负责炊事。那年北戎来势汹汹，安冬的父母和时暮的母亲一样，都永远地留在了那年的冬天。
父亲的顾虑不无道理，北境如今已经太平，生离死别之事甚少。即便回去边关，她亦不会屡屡心病复发，遭受折磨。她的父亲、兄长都在北境，其实回北境自然也是好事。
只是…
时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宋府待她再好，终究也是不如镇远候府的。
唯一的解释，时暮叹了叹气…她回去北境的话，她和宋昱朝算什么呢？
时暮知晓自己的内心的纠结，也深切地感受着那种拉扯。
但假若自己是为了宋昱朝而选择留在京城的话，她都看不起她自己。
没有被家族束缚住，更不是被时家“绑架”。只是自己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辉煌，却想着为了他抛弃家族留在京城。
时暮自嘲一笑，只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甚至有些愚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