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者》经纬渡

16、妹

　　林妹妹在小妞幼时的认知里是不好的代名词，说不出来哪里不好，可能是从听到，薛宝钗好，林妹妹整天哭哭啼啼的。但是大人们对小妞说“你就是林妹妹”，后来在老马刻意引导下看了光盘版的《红楼梦》，反正四大名著小妞是一本也没全然看完，一来盗版的书字迹不清晰，而来那些文字不是很明白。但看过光盘版的《红楼梦》之后，不能说是按顺序全然看完了，就在那些循环播放中偶尔暼几眼，但是小妞满脑子都是，智者不入爱河。但怎么说呢？黛玉葬花吟诵那段诗句，小妞觉得很美，很契合贴切。那个“葬”多美丽，而且多形象，人死草席裹尸，挺好的。
　　小妞挑了一小段水浒传的情节敷衍那个读后感作业，那个谁谁谁，看到了莫名其妙的说，你也读水浒传啊，小妞说不出话，只能微笑掩饰尴尬。
　　那一天早起去开教室们，A和几个不认识的进来，那几个人莫名其妙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A赶
　　紧把他们拉走了，小妞隐隐约约听见，大意A在跟他们说老牛吧。很多年以后小妞才会有点儿明白，如果没有老牛这层关系，大概率小妞可能连怪物也变不了，可能早就埋了吧。
　　所以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还有那个少年，会在离开以后焕然一新，还有很多少年彻彻底底消逝了，那些真实存在而隐秘的角落里，老牛悄然无息的保护着小妞。
　　老牛知道那些或者很多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不说，也不许老马说。但不说就不会被小妞知道吗？小妞就不会碰见吗？老牛可太自以为是太英雄主义了，小妞早就知道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会一直一直陪在一个人身边，每个人都来去匆匆，都只会陪一个走一小段，人生来孤独。赤条条的来，终将赤条条的去。
　　小妞在那个路口，许愿说保佑老牛、老马长命百岁，那是棵松柏树，小妞只想比他们多活一天，就只是一天。
　　鱼塘边上小水枪可以喷撒出梦幻的彩虹，那天破天荒的老牛接小妞放学，小妞问了一句为什么？
　　老牛说，那是小水珠与光的神奇反应。后来小妞学到色散、折射、反色、漫反射、光速、三原色等一系列名词时，想象到的全都是那天梦幻般的片段，仿佛那天的鱼儿也听懂了些什么。当年小妞违心的说自己不喜欢红色，也不喜欢紫色，只喜欢蓝色时，潜意识里，小妞就明白了自己真的很作。很久很久以后，小妞才知道，自己平等的喜欢每一种颜色，好像这个世界上缺少任何一种颜色都不行，那些偷偷摸摸翻窗子进去看别人的写意或工笔的时光真美妙，第一次拥有一整盒颜料的时光太幸福了，不同的比例可以调配出不同的颜色，光影交织的画面。
　　点线成面，面面成体，这时小妞会想起，米粉中的红油星点可以在宝哥的筷子下点出三个迷人的泡泡，小妞在当时的比赛中好像从未成功；帝哥的石子可以在水面上飞翔划过，惊起无法超越的水波荡漾，小妞望尘莫及；文姐的鬼故事吓得小妞成年后还是害怕床底会有点什么，同时小妞还是惊叹毛笔头在文姐的手里可以是清扫书桌的扫帚。
　　一群人跑在前面吓唬小妞有鬼的时光似乎也是非常美好而惬意的，小妞也许不怕鬼，也许怕鬼，但小妞知道他们看见小妞怕鬼会很开心。
　　小妞是个爱哭鬼、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