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烂系统世界》脆桃儿

18、顾苍的实验

　　A市皇室实验基地。

　　从昨晚开始，皇室实验室基地就已经陷入了无尽的兴奋之中。
　　因为昨晚的信号中断。

　　“顾院长！顾院长——”顾苍的实验室里一角传来略带焦急的呼声。

　　顾苍直着眼睛盯着面前被悬浮磁悬在空中的晶石，晶石时而闪烁着微光，时而又偃旗息鼓般暗了下去。

　　顾苍戴着眼镜，能看见晶石周围正滋滋冒着似电一般的线条。
　　——那是中断信号的根源。

　　昨晚就是在这颗晶石上做了实验，所以发生了信号中断。即便中断时间没有受控制，可这也极大刺激了顾苍。

　　他更加强烈的认为，时空穿梭和时间回溯一定会被研究出来，接着便是人类即将获得长生。
　　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不能。

　　想着，顾苍嘴角扬起一抹笑，是科学家对自己实验结果有进步的高兴。

　　但要是顾元琢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这是疯子显露出的病态内心。

　　“院长！院长！”小汪叫了几遍都没得到应声，于是只好起身快步跑到顾苍身边。
　　顾苍这才舍得将视线从晶石上离开，转眼轻飘飘看了眼小汪，敛起了神色，问：“怎么了？”
　　“β基地再次信号中断了……”小汪神色严肃，语气里的焦急显而易见。
　　顾苍神色一凝：“又断了？！”

　　“对，到现在还没联系到，而且昨晚中断前防御系统已经被触发！”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前，我尝试过联系，但跟树屋实验室的信号一直都匹配不到。”
　　“不过防御系统启动的时候，树屋已经收入到了地下，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苍皱紧眉心，脸上潦草脏乱，一身白大褂倒是整洁干净，想必是实验室一大把新的。

　　他这张脸跟顾元琢有五分相像，只是那副潦草和眼神里的浑浊却完全不一样。

　　“树屋消失了？”

　　小汪沉声：“应该是，如果十天之内依旧无法联系到树屋，那边将会自动损毁。”

　　顾苍垂头沉思着。
　　树屋是一个实验基地，顾苍的β实验基地，一旦有人闯入，一定时间内会启动防御装置，接着便沉入地底自动销毁。

　　耗费了皇室巨大的财力物力建造起来的一个实验基地，里边放的都是一些实验成果，以及即将完成的原始数据。

　　不过还好，A市的基地还有备份。

　　顾苍沉出一口气：“算了，那块地就放弃吧，反正闯进去了也出不来，也不担心他们发现看到了什么。”

　　毁了就毁了，那些所谓的成品都只是跳板，顾苍闭着眼都能再一次复刻出来。

　　实验室又恢复一派的宁静，小汪说的信号中断现象好像只是鸟儿从树枝掠过一捎起了动静，片刻后便像没来过一样，沉寂一片。

　　——

　　在A市，将近一月的天，原本应该被大雪覆盖，十二月都下了一场小雪，但这几天，天气像是急转一般直线上升。

　　商场的中央空调停掉了，街上的人忽然间都脱掉了棉袄，甚至穿上了短袖，本该出现在仲夏时节的太阳异常的出现在了隆冬天。

　　人们也只以为是全球变暖造成的影响，可逐渐升高的温度、越来越长的持续时间让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新闻媒体终于察觉到些什么，逐渐开始“阴谋论”时，高温天气已经持续了一个半月。
　　“近日，温度即将突破新高，是前所未有的高温灾难，请大家做好防护……”

　　三月份，原本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如今，街上生了新芽的植物都渐渐被晒蔫，空气中的热浪肉眼可见，且无须定睛。

　　罕见的高温天气，逐渐让人们陷入不明不白不知不觉的恐慌当中。

　　时家也彻底乱做一团。
　　将近三个月没有白青木的消息，时家所有人都沧桑了不少，整日里提心吊胆，甚至亲自去质问了节目组，却也只是得知正在联系的消息。

　　——也就是说失联了。

　　时景堂心急的连着一两个月没有工作，一直想方设法地联系人，可过去了这么久，仍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即便是时家和节目组再怎么有心隐瞒，荒野求生综艺的成员失联的消息已经在近几天不胫而走。

　　一时之间，除了诡异的高温天气之外，顾元琢一行五人失联的消息在不到一个小时内传遍全国。

　　“无人机到哪儿了？”时景堂一进大宅就开始问。

　　时家大宅里到处都是人，保镖安保、武装警察和各类人士在时家大宅里乱成了一锅粥。

　　“无人机回来了，南海那边没有看到目标人物。”
　　外边一队制服警察带着无人机回来，刚好听见时景堂在问话，忙上前答。

　　时父眉眼也染了焦急：“东边和南边也没有，他们当时的船到底朝哪边去了？！！！”

　　闻言，时景堂沉沉呼出一口气，满心烦躁和自责：“当时跟顾元琢和秦玉在一块儿，节目组说他们一个岛上，可海上的岛都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人！！！”

　　时景堂简直是焦头烂额，他不敢想象要是白青木出了事儿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要是他当时坚决一点，坚定一些，再狠心一些，是不是就不会面临现在的困境，是不是就不会有失踪这样的事发生。

　　时域也着急孩子，可到底是长辈，在满心焦灼的同时还需要安慰年龄也还不大的二儿子。

　　他知道时景堂自责，可他依然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白青木也是。

　　即便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当年白青木的事却让他唯物的心动摇几分。

　　时域紧锁眉心，站起身走到不断转圈的时景堂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一种长辈或者说是慈父固有的语气宽慰他：“去做什么是木木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

　　“景堂，他总要面对真正自己，无论他身体好坏，无论他性情活泼或者沉默，那都是他应该面对的。景堂，我们能做的只能是保驾护航，但不能左右他。”

　　时景堂明白时域这番话的道理，可他认为现在不是保驾护航的问题，而是白青木在他的疏忽之下失踪了。

　　——那是他的过错，是他没看好弟弟。

　　白青木生出来的时候那么小一点点，后来又经历了那样的事，在鬼门关奈何桥淌了一趟却还能在命悬一线中回来，那是时家人的幸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白青木是时家整个家的福星。

　　时景堂倏地落下一滴泪，捂住脸的手都微微发抖，身子隐颤。在时域宽慰他之前，他尚且还能自制情绪，可这番话更是让心里边的愧疚与自责几近将他淹没。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时景堂止不住地喃喃，“要是又被那伙人抓去了怎么办？该怎么办？爸爸，木木还小，还那么可怜，大哥明明说过要我看好他，好好照顾木木……还有时铭，还有阿铭。”

　　尾音中隐隐带了一些颤抖，时域着急白青木，对时景堂却也是实打实地心疼。

　　可现实状况是他根本没法跟时景堂解释这些事，他也不知道白青木如今在何处，他不知道白青木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时域伸出手，踌躇了下，揽着时景堂拍了拍他的背，不知道是在慰藉谁，连声说：“会没事的。你放心，咱们家能力大，小木也命大，傻人有傻福，会找到的。”

　　“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安心好么景堂？”时域一遍遍安慰他，再冷静道，“咱们得冷静一点，景堂，你去跟小铭看看妈妈，等醒了来叫我，好么？”

　　时景堂过了好久才迟钝地点头。

　　——

　　已经三月份了，沙漠上的人仍旧不停歇地在找路，从地里钻出来的东西能吃都已经吃光了。

　　整个人队伍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却还是把白青木都带着活泼了些，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秦玉和林闵陶承担了整个队伍里的相声角色，在苦难与绝境中，到底是添了几分期待。

　　两个月多月过去，风沙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依旧在肆虐，离近了风沙原地，只要张嘴就是满嘴的沙，而且沙粒中含着碎石，一不小心便会被划伤。

　　虽然还没找到出去的方法，但至少摸清了风沙旋转的轨迹。

　　顾元琢带着一众人又回到最初的做了记号的地方，在离风沙远一点的地方安营扎寨。

　　扎帐篷的时候秦玉就十分庆幸当时出来的时候没嫌麻烦把帐篷给扔了。

　　这里的天好像黑的早一点，白天很快就会过去，犹似身处极地。

　　乍然觉得这里确实和本土沙漠的时间差不多，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安全的沙漠地带。

　　这里人迹罕至、荒无人烟。
　　除了他们自己和一些时不时不知道从地底下多深处跑出来的小动物，再看不见任何活物。

　　人类在绝境之地生存不了多久，恶劣极端的天气与这里的沙漠，都是绝境之地。

　　可小动物不一样，它们比人类拥有更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力，在任何环境中它们都遵循优胜劣汰的规则，总有一些顽强的活下来。

　　——然后成为秦玉这些人嘴里的盘中餐。

　　秦玉架着的树枝上正明火烤着兔子，兔子异常的肥大，是正常兔子的两倍大。

　　树枝还是从树屋的墙壁上拆下来随手塞进包里的，令人震惊的是，树屋不愧是精心打造的，压根儿烧不燃，刚好做支架。

　　林闵陶和沈末围着火堆紧挨着坐，给白青木和顾元琢让出一大块地方，可白青木还是冷到嘴唇发白。

　　这里的天气和A市刚好相反，白天和夜晚都是零下的温度，最低能达到零下数十度，这种天气就算是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是衣着单薄的白青木。

　　前两个月刚开始大家搭建帐篷时找不到生火的树枝，于是只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维持火星。

　　后来陆陆续续捕捉了不少动物，便用皮毛来生火，帐篷边上搭了一个大型且简陋的制水装置，全都是顾元琢一手搭建。

　　搭建制水装置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习以为常。

　　秦玉和林闵陶还在滔滔不绝的谈论，从娱乐圈谈到科研圈，从蚂蚁谈到卫星，专门调和气氛。

　　沈末暂且担任了医生的职责，随时照看白青木和其他人的身体。

　　白青木也时常发呆，好像在绝境时，除了他自己还需要其他人照顾以外，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作用。

　　“怎么了？”顾元琢发觉他情绪不太对劲，偏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

　　顾元琢是一个科学家，原本就是一个擅于观察细节的人，这一段时间内，白青木从沉默寡言到渐渐能正常搭话，顾元琢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元琢才对他的表情和动作更加了解。
　　白青木还在发呆，闻言愣愣地摇头。

　　“不舒服吗？”顾元琢又问。
　　白青木摇头。

　　顾元琢这么问，是跟前几个月问他时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他彻底领略了白青木“身体不好”的概念。

　　肠胃不好，几乎每天都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低血糖犯得很勤，而且身体长期冰凉，估计低血压也很严重，频发性的头疼头晕，估计跟这个也脱不了干系。

　　沈末说这些原本就根治不了，何况在这里根本没有可供治疗的医疗条件。

　　白青木的确身体不舒服，但刚才他真的是在发呆。

　　“哎哟木木你真可爱！”林闵陶在跟秦玉聊天的空隙抽空给白青木飞吻了一个。

　　白青木：“……”
　　顾元琢：“…………”
　　沈末：“…”
　　秦玉：“……”

　　林闵陶近来一直这样，好像把白青木当成了他的玩具，开心了就要亲一下夸一下，不开心了也要逗一下，因为逗一下就开心了。

　　从最开始对他的飞吻感到惊恐的白青木，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有时候忽然冒出来一句还是会愣怔。

　　顾元琢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林闵陶，后者什么也没感受到，给了一个飞吻之后就继续跟秦玉聊天。

　　跟A市的情形相反，这里的几人反倒没那么恐慌，仿佛已经彻底融入了与风沙为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