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骑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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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宁公主优雅闲适地缓缓走下台阶。答出了正确答案。顿了顿，笑道：
“这太学难得来了个有趣之人，皇兄可别吓跑了他。”
奚芫华看向巨幅的山水画卷，想明白了，怪道淳于重光怎么一直看向画卷，原来他早就发现公主了么?
那方才他激怒太学祭酒之行径，难道亦是为了吸引公主么?他自知学问无法取胜，不如另辟蹊径?
她一面讶然于他这般的心思深沉，一面又觉得他年纪尚小，可回想，他又哪有这样的好心肠为贫苦学子出头。
于是，奚芫华看向淳于重光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探究。
淳于重光自公主出现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公主好生貌美，年芳几何，可有婚配呀?”
奚芫华余光瞥见皇帝面色一瞬冷淡下来。
“我是淳于重光，照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是束发①年纪，你们汉人确实无趣地紧，公主不如来我们西域，别看我算术不通，我打架烤肉最在行了。”
说着，他竟撸起衣袖，展露出少年手臂上磅礴的肌肉。
肌肤直接裸露，简直是成何体统！
奚芫华和在殿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遮住了脸，心里暗骂了一句：粗俗。
“公主，如何?”淳于重光不觉为然，反倒自豪问道。
他可是三岁习武，八岁时便能独战狼王。这一身肌肉可是练了许久，而他如此得父王认可也是因为他勇武冠军。
宴宁公主在皇帝越来越浓重的沉默中，靠近了淳于重光，替他拉上了衣袖，开口道：“还行，不过没楚中郎将的好。”
她轻飘飘地说道，却如火球撵地般惊住了众人。而楚昭更是火焰焚身，面色通红。
“楚中郎将比你的可紧实多了，有力，一下子就能抱起我。”她神色不改的说道，似乎深有体会，只是扔下的第二个火球差点没让奚芫华直接原地去世。
楚昭真喜欢公主?奚芫华不知道，吓得僵立不动，“公主，臣岂敢……”
她抬眸，碰上了陛下缓缓移过来的目光。
黑、冷，如深渊的潭池，冻的她不能动弹，脸色也由红变为了白。
“陛下……”这还真是有口难辩啊，难道她今天就要葬送在这里了?奚芫华纠结不已。
“好啊，楚昭原来你才是小人！”淳于重光怒气冲冲地冲到他面前。“枉我还将你做兄弟，都是错付啊！”
他抓起她的衣领，后颈被拽地生疼。
就在奚芫华以为完蛋时——
“宴宁。”皇帝喊道，俏丽的公主勾起嘴角。
“不许开楚昭玩笑。”他斥道。
“诺。楚中郎将比以前容易脸红多了。”宴宁公主在她面前嫣然一笑。
公主与皇帝是同父异母，长得并不相似，却都有皇家那般运筹帷幄的气质，即使笑也让人不觉陷入另一个陷阱。但奚芫华却为此松了口气。
“不是臣容易紧张，而是公主天性还是如此……豪迈。令臣叹为观止。”她故作轻巧道。
宴宁公主瞪了她一眼“楚中郎将亦是如此胆小。”
奚芫华闻言笑而不语。
“我听闻皇兄欲将你指为驸马，不过我看，还是罢了。”宴宁公主悄悄在她耳边试探道。“你我并不相配，你若是真做了驸马，我非得翻个地朝天。”
“自然自然。”奚芫华拱了拱手。莫说她不想做驸马，她女儿身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你带来的这小子不错，有魄力，有趣至极。”她上下毫不掩饰地打量淳于重光。
“宴宁。”皇帝面色一沉，“你回斋所念书。”
“皇兄～”宴宁公主指了淳于重光，“祭酒以钱势示人，他勇于指出为何不赏?再则设科射策本就不公平，我们同是太学学子，为何女子不可参加?”
“那你欲如何?”皇帝问道。
“不如文武并举，各选人才。他既然说他擅武，不如便让他以武术应试。”宴宁公主朝淳于重光眨了眨眼。
他立马识趣地向前一步。
“汉朝的皇帝，你们这个什么设科射策还要考验运气，像我这般好运的还行，若是成绩优异运道却不行的，岂不是失了人才。”
奚芫华想了想，第一次主动表明观点：“陛下，设科射策有失偏颇，选贤举能不被运道左右。”
想想这些苦读的学子，若是这设科射策继续下去，入了太学的邵弟也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随着三人提出，越来越多的学子站了出来。因为被祭酒所把控，他们早已对设科射策不满。
“求请陛下恩准。”
皇帝沉思良久，眸色幽深地看向三人，似乎在分析利弊。
“既如此，你们三人便与朕比试一番，若是你们赢了一次，便不再沿用设科射策。”
“诺。”
——
第一局，是由淳于重光打头阵。
他吊儿郎当，自信满满地表示他出战后便不用继续比赛了。当然，奚芫华不信，宴宁公主也不信。
校场上，淳于重光换了身甲胄，发辫用红带系住，手拿弯刀，即使年纪尚小也能感觉像是西域的血性男儿。
皇帝则依旧身穿墨色直裾，不过玉器金饰皆已放下，只用一根木簪束发。
他持剑而立，清风拂动他的衣带飞旋。
随着淳于重光大喊一声，刀与剑的交锋正式开始。
淳于重光不愧是草原长大的儿郎，招招狠诀，步步紧逼，而皇帝看似势弱，剑影不疾不徐地见招拆招。
不多时，场上的形势扭转了，淳于重光气喘吁吁，趁着皇帝不注意时猛地向后袭击。
“陛下！”场上人惊呼道。
而皇帝却仿佛早就料到他这一招，反手拧住他的手，使力将他摁倒在地。
这可能是陛下在比试中用过最大的力气了。奚芫华默默觉得。以柔克刚，淳于重光输的不冤。
“你输了。”皇帝松了手，将佩剑给了随从。
淳于重光从地上爬了起来，奚芫华似乎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怨恨，当她眨了眨眼，却见他释怀地笑了笑：“汉人的功夫，倒是让我讨教一番了。”
皇帝皱了皱眉头，安慰道：“你年纪尚小，不必为此介怀，假以时日，终会超越朕 。”
他不再多言，喊出下一位：“宴宁，你要比试什么?”
“我想想……棋，曾听父皇说你棋艺最差，我就不信赢不了皇兄。”宴宁公主思索片刻便有了结果，自信地叫侍人搬出棋盘。
“哦?”皇帝挑了挑眉 “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怕朕长进了不少?”
“那便让妹妹我见识见识。”
焚香洗手，黑子在宴宁公主手中，她先占了主位。皇帝执白棋，挑衣落子。
他不复方才武斗般退却，步步为营，香未燃烬便已赢得比赛。
宴宁却是不服气，“你什么时候练的?”
皇帝抚了抚掌心，笑怀道：“父皇与朕下棋，赢不了便道我棋艺烂透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宴宁竟中了父皇的计。”
“真是被坑惨了！”宴宁公主遗憾退场。
但随着两人的输局，奚芫华的心就如那燃烧后的香灰一样，落入谷底。
就靠她了?她要比什么都不知道。诗书礼乐射御?
按照对楚昭的了解，她应选书，可若是真楚昭还能选书，她一个假的，选了书岂不是自爆?
“楚昭，加油啊！”淳于重光完全没看出她的焦心，反而鼓励道。
“楚中郎将，虽然我不看好你，但也只能看好你了。”宴宁公主眨了眨眼睛，如是说。
奚芫华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直面应对了。不过她心中已有了主意。
“楚昭，你要比什么?朕随时奉陪。”皇帝放下手帕，问道。
“陛下，臣选骑射。”奚芫华道。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了，毕竟谁都看见了陛下在大殿中投矢的模样，完全百发百中。
楚中郎将真是慌不择言了。
“楚昭，你给我来这一套是吧，故意的?”淳于重光撒起了气。
“换一个吧，楚中郎将还是换一个简单的吧……”众学子嚷嚷道。
皇帝也笑了，他的双眸清冷，带着看清世间一切的笑意。“你确定么?朕的箭矢还从未有过偏移。”
“当然。”她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
毕竟不是只有百发百中才能赢的，有时还需靠速度。
“不过恳请给臣一个时辰的时间。”她求道。
“去吧，朕说了，朕随时奉陪。”皇帝颔首道。
——
一个时辰后，骑着快马的奚芫华赶了回来。皇帝听闻后，来到了准备的场地。
其中，已经备有六个靶子，另有两匹宝马，以及一副精良的弓箭。
侍从将弓递给她，奚芫华拒绝了。她从身后拿出准备好的弓，是刚炼造而成，手艺非常粗糙，与准备的弓完全不能相比。唯一不同的便是造型奇特，弓身两侧后弯。
不少人质疑它甚至能否击箭。
但是她拿了出来，放在身前，朝正在准备的皇帝问：“陛下，臣能否用此弓?”
皇帝撇了一眼造型奇特的弓，“允。”
这把弓如此丑陋，楚昭又是有了什么小心机?
学官出来讲明了规则：比试是由二人从起点骑马出发，射中三里之外的三个靶子，射中最快者获胜。
听完规则，奚芫华内心窃喜。
如果不出意外，她赢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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