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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审查 ...

  •   “秀月?”祝宛姩语气戏谑,在众人面前不轻不重地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秀月闻言,心虚地拜下去,磕磕巴巴地开口:“奴婢……奴婢……”

      “莫要着急,慢慢说。”祝宛姩堪称贴心地上前抚慰,“今夜你该在前厅当值,为何会舒头探脑地跑来后院来?”

      “奴婢……是突然身体不适,跟人换了班才出来的。”秀月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错漏百出的解释。

      “是么?”顾华韵在一旁站了许久,神情严肃,眼皮淡淡地落到地上跪着的秀月身上,“身体不适不回卧房来后院做什么?这里能供你休息,还是有郎中为你医治?”

      秀月的头垂着,眼神随着脑中的思绪一起乱飘,仓促道:“回老夫人,奴婢是想走后门出去,去外头找个郎中医治。”

      “身子不适是该看看,只是你在人后偷偷摸摸地藏什么?倒是把客人都吓了一跳。”顾华韵继续道。

      谎话有了雏形,秀月越编越溜,回道:“奴婢本想出门,可是遥遥地看着夫人们过来了,不想打扰夫人们的兴致,便想偷偷溜出去,惊扰了各位夫人,奴婢有罪。”

      “见了主子与客人不愿行礼,还做贼一样地跑出去,大嫂,这就是你们家的女使?”钟远平的母亲赵氏瞧了顾华韵一眼,嗤笑着说道。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便议论纷纷。

      这话分明是在说,顾华韵与祝宛姩御下无方,女使见主人客人来就要溜,这是不知礼数;生了病要女使自己去找郎中,这是钟家苛待下人。在场的亲朋女眷一看,当家主母身边的女使尚且如此,那府中旁人还了得?

      秀月三言两语一通瞎话,倒是让顾华韵与祝宛姩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秀月伏着身,听到了许多“不懂规矩”的字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浑身抖得如筛子一般。

      “身子不适为何不来同我说一声呢?”祝宛姩目光柔和,轻轻笑着看向她,“现下觉得怎样?我这就命人去请郎中来,既然不舒服就别跪着了,我们带你到偏房去歇会儿。”

      一听要带她去偏房,给她请郎中,秀月连忙抬起头,对着祝宛姩道:“夫人!不必了!我……我怎好辛苦夫人?我自己去寻郎中就好。”

      她这一仰首挺身,倒把身前的光景暴露得一览无余,旁边的女眷看出端倪,道:“方才这女使含着胸低着头,倒没瞧出不对,你们瞧瞧,这丫头衣服里怎么塞得鼓鼓囊囊的?”

      “行径如此蹊跷,回话又前言不搭后语,怕不是偷了主家的东西,要发卖跑路吧?”方才最先反应过来的嫂嫂说道。

      祝宛姩松开搀着顾华韵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向前,秀月屏住呼吸,慌乱地垂下头,却看出祝宛姩的鞋尖停在了她的身前,夫人走过来的那几步对她来说无异于凌迟,她胡乱地喘着气,不敢抬头。

      “秀月,你这衣服里藏的是什么?”祝宛姩柔声发问,声音里却带着威压,让人不敢不说实话。

      秀月再也支撑不住,脱了力,将衣衫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

      众人在上前一看,竟全是绸缎里衣,钗环步摇等华贵精美的物件,皆为祝宛姩贴身的东西。

      “哟,还真是个偷东西的。”赵氏嘲弄一声,“偷了主母的东西,又编了这一通瞎话,你这丫头是想做什么呢?”

      “秀月,你为何要偷窃?我平时可有苛待过你?”祝宛姩见着地上的东西,语气没什么波澜,可气势威压,镇得人不寒而栗。

      秀月磕磕巴巴地回:“没有……夫人待我很好……”

      自祝宛姩搬进兰钗苑,院内侍人的例银又添了些许,银子按时发放,赏赐只多不少,在夫人身边讨日子要轻松富裕得多,即便再违良心,秀月也说不出夫人在这方面一个字的不好。

      她盯着地上散落的衣衫首饰,不知如何辩解。

      她也没想过会被夫人逮个正着,她虽亲眼见到夫人与那男子私会,却没有二人私通的证据。梅小娘要在中秋当天揭露此事,时间太紧,实在是找不到可说服众人的证据。

      找不出便只能伪造,前几日梅小娘唤了她,叫她提前藏好夫人的东西,放到后院的东偏房去。她那日回去就拿了祝宛姩不常穿的衣衫和首饰,和何妈妈带来的那奸夫的东西一道放到了床侧。

      可今日梳妆时,祝宛姩却忽然说要穿这件鹅黄云纹长裙,她闻之一惊,借口说送去熏香了,又连忙跑到外面,匆匆忙忙地将衣服拿了回来。

      本来她想等祝宛姩赴宴后再寻一件衣服送过去,可实在是事不遂愿,今日她被安排了许多活,刚洒扫完就被管事叫去迎客,忙碌了许久她才找人换了班,寻得了片刻闲,便立刻找了祝宛姩的里衣与钗环,想着在夫人中计之前交给门口的护院,送到屋里。

      可是她哪知道,刚到东偏房附近,就迎面撞上了各个亲眷,她吓了一跳,胡乱地想找个地方藏身。

      可偏偏就这样一躲,就被众人发现了。

      “夫人……我……我……”秀月脑中混乱,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梅小娘缓过来,强忍着心慌出来打圆场:“一个偷盗的婢子,等下处罚了就是了,各位快别看着了,别叫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坏了诸位的兴致。”

      “姨娘这话就错了,偷盗可是重罪,什么叫‘处罚了就是了’,这样轻飘飘地揭过怎么行?”赵氏道。

      梅小娘闻言,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说话。

      再追问下去,秀月不知又会说出些什么东西来,可无论这女使说出些什么,都会牵扯到她自己,若是她的行径暴露于诸人面前,那她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不光是她,连未出阁的媛儿都会受牵连。

      梅小娘焦急地攥紧手中的丝帕。

      媛儿还那么小,不能就这么搭上一辈子!

      不成,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在诸人面前败露。

      思及此,她求助地将目光投向祝宛姩,重新扶上顾华韵,手间的力度重了几分,道:“二夫人说的是,只是这女使终究是夫人院子里的人,还是交由夫人处置吧,各位收了惊吓,不如到前头去吃盏茶压压惊。”

      祝宛姩回看过去,现下的梅小娘的神情恳切,全然不见在席间的胜券在握。

      她知道梅小娘的意思,了然于心一笑,转身对各位亲眷说道:“原是我院子里的人不懂事,惊扰了各位长辈,也叫各位看了笑话,现下时辰已晚,诸位不如去前头歇歇吧,这丫头我也会从严处置,绝不徇私。”

      她说完,众人便回了前厅,她叫人把秀月带到柴房,好好地看顾了起来。

      宴席没过多久便散了,梅小娘忐忑不安了一路,祝宛姩自如地送了客道了别,扭头便带着梅小娘进了后院的正厅。

      二人进门时顾华韵已在主位上稳坐,见她们进来,便吩咐人将秀月也带来。

      现下屋内只有钟家三人,倒是不必再忌讳什么,可以好好说道说道,审清此事。

      “秀月,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偷盗?”顾华韵吃了茶,盯着地上的人。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受了姨娘的命令,去……去偷夫人的东西,以此来指认……指认夫人与人私通。”秀月跪在地上,颤着声说。

      “私通?”顾华韵狐疑地看向秀月,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你既说私通,可有证据?莫不是因为你们没有证据,所以才偷夫人的东西去作伪证?”

      秀月不知再如何回话,顾华韵审视的目光落到梅小娘身上:“她说是受你吩咐,你为何要如此啊?”

      “我……我没……”梅小娘刚要说话,就被秀月打断了。

      这丫头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鱼死网破一般地说道:“老夫人,姨娘指示我时给了我二十两白银与许多首饰,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

      “你这丫头,谁许你说话的?!”梅小娘转头狠狠呵斥道,接着又立刻换了嘴脸,对顾华韵说,“老夫人,我这也是为了钟家好,秀月亲眼见着祝宛姩与外男私会,二人孤男寡女,在玉楼里不清不楚,祈宬这才刚出事多久,她就与外人私通,若我不揭发此事,说不准哪天家里就被她掏空了,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秀月,你说是你亲眼所见?”祝宛姩这才开口,“你怎么就认定我与人私通了?”

      “奴婢亲眼见到您与那男子进了玉楼的里间,许久都不曾出来。”秀月答。

      “就凭这个?”祝宛姩被逗得笑了出声。

      “就算……就算你二人不是通奸,与外男共处一室,也于理不合。”梅小娘抓住这件事,语气又硬了起来。

      祝宛姩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梅小娘变脸还真是快,她转头看向顾华韵,柔声道:“婆母,儿媳有话要说。”

      “你说。”顾华韵给了祝宛姩一个安慰的目光。

      “儿媳并未与人私通。”祝宛姩语气坚定。

      梅小娘一听这话,立马着了急:“怎么可能?!那奸夫分明说……”

      祝宛姩的眉头一挑,问:“说什么?”

      “分明说你二人情投意合,心意相许已久。”

      祝宛姩又笑了,说:“姨娘怕不是魔怔了,谁暗通款曲会在自己家的铺子里,这不是上赶着被人发现么?若我真与人有私情,也该藏得严严实实啊。“

      “姨娘方才说到了那奸夫,不知姨娘方才说的那位奸夫是谁,现下又身在何处?可否请他过来当面对峙。”祝宛姩沉声道。

      梅小娘急了些许:“把他叫过来当面对峙,自然是你们二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若不把他叫过来,那岂不是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祝宛姩丝毫不乱,“婆母,夫君出事的那几日,五皇子请了许多太医来为夫君医治,为谢五皇子恩情,儿媳挑了上好的翡翠给他当作谢礼,在玉楼将东西给了殿下,那日秀月在玉楼瞧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来取翡翠的五皇子。”

      五皇子!

      秀月与梅小娘心中皆一顿,污蔑皇子,这可是大罪。

      “五皇子?”顾华韵闻之也一惊。

      “正是。”祝宛姩答道,“因着翡翠上佳,五皇子又说中秋将近,想要打套首饰送给皇后与公主,那日他在玉楼同我说了此事,又在楼里挑了许久的翡翠,说过几日就让身边的侍卫来拿。我一直惦记着这事,不敢疏忽,可一直到今日我都未有来取首饰之人的消息。”

      “这是当时立下的凭据,请婆母过目。”祝宛姩拿出凭据,呈到顾华韵面前。

      只见凭据上的行文清清楚楚,钟氏商行的章印皆在,下面摁了手印写了五皇子的大名,实在是一张规矩的凭据。

      顾华韵看完,一拍桌子,将梅小娘与秀月真得一颤,她怒道:“为着这么个捕风捉影的猜想,你们敢诬陷主母清白、偷盗夫人财物,简直是不可饶恕!”

      梅小娘颤抖不止,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方才姨娘提到了所谓的‘奸夫’,我如今也有了个猜想。”祝宛姩转身走到梅小娘面前,“那日五皇子带我见了来取翡翠的那侍卫长什么样子,我到现在都未有那人的消息,不知姨娘是否认为此人就是你口中的‘奸夫’呢?”

      梅小娘慌乱至极,不敢再说话。

      “想必姨娘是见过此人的,不知道这人现下身在何处?”祝宛姩轻轻开口,“姨娘不答也无妨,五皇子权势滔天,总会找到这人的,不过到时候五皇子怪罪下来可怎么好呢?”

      祝宛姩的一字一句都如同淬了毒,梅小娘目光闪躲,跪在地上的秀月却说:“奴婢……奴婢知道此人的下落!那日何妈妈带人把那男子捉了起来。”

      “如今……如今他就在东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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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人作者全文存稿中,存稿充足,不会弃坑。 有榜随榜更,无榜三天一更,喜欢的宝宝们可以囤一下捏^o^!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