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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忠烈王寻仇偏听偏信 赏金人入赘自带嫁妆 ...

  •   阿斯朗心中怒火几乎鼎沸,一脚踹倒传信的士兵,打马就往营地赶:“一派胡言!吩咐下去,严守出口,不能放一个可疑的人出去!”

      营中已经有医官在诊治,一旁还有闻讯赶来的尉迟夫人。

      “是井水的问题,”尉迟夫人见他气得不轻,先开口道,“井里被人投了毒,凡喝过井水的,都没救了。”

      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就是抓不到直接证据,尉迟夫人这才想起樊缨说过的那句话,不由劝诫儿子道:“不然,忍这一时吧?”

      阿斯朗怎可能善罢甘休,怒道:“今日上门投毒已然就是要置你我于死地,母亲叫我怎么忍?”

      说得没错,以目前形势看,就算忍着,李云昭也不见得会放过甘州。尉迟夫人反倒冷静下来,沉声道:“去吧,我替你做后盾。迟早有一战,不如就趁现在军心激愤之时。就算拿不下临州,我们还有甘州据险。”

      次日一早,阿斯朗正点足兵马要发兵,又见报信兵急匆匆跑过来。阿斯朗忍住怒火,恶狠狠问:“又是什么事!”

      “将军……”报信兵战战兢兢,“营外有人,说是什么忠,忠烈王,要见您。”

      什么忠不忠烈,阿斯朗本不想理,一个满身怒气的人已经提剑杀了进来,一路乱砍一路骂:“阿斯朗狗东西!祖上便背信弃义的西胡蛮子,滚出来!”

      两个意图阻止的倒霉蛋已经被砍倒在地,阿斯朗见这阵势哪里还坐得住,怒气冲冲迎上去便也骂:“你是哪里跑出来的疯狗,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西胡蛮子!”来人血红着一双眼,提剑便刺,“我祖茔可是你掘的?掘人祖坟如杀人父母,你这西胡孽障东西,今日便取你狗头,以奠我先祖!”

      阿斯郎没想到苦主这么快找上门来,已经没空去想消息从哪里走漏的,忙提枪格挡,嘴硬道:“你又是哪个!”

      来人更气:“你一个西胡孽种,不配问我是谁!”

      两人各自不让,都下了死手。闻讯赶来的尉迟夫人一看,唬得魂飞魄散,忙一鞭先抽儿子,挡开二人,喊了一声:“阿朗快住手!”

      自己则卷进忠烈王剑下,胳膊上生生受了一剑,忍痛抵住来人长剑:“王爷息怒,此事是个误会!”

      她明显有备而来,唤了一句“来人!”,先前高塔上哨兵死时穿的那套怪衣服已经端在忠烈王眼前:“王爷请看!前日夜里有人偷袭我军大营,一番装神弄鬼后将这几套衣物留下。其目的就是引您与我甘州军决裂,您可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

      眼前就是自己先祖下葬时身上穿的敛衣,如今衣服已然被人扒下来,那坟茔里还不知道怎样一副惨状。又思及自己亡国之身,本就愧对先祖,如今连祖茔都看护不好,当真是无面目苟活于世。

      就见这忠烈王也不对打了,将那敛衣一包,哭得泪水涟涟。

      尉迟夫人忙将阿斯朗支走,温声安慰起来:“王爷,您先别急着悲伤,如今阿朗已经查出眉目,似乎与临州那位公主有些关系。您若想揪出这始作俑者,不如一道去临州问问。”

      忠烈王今日就是来找证据的,先前只是小道消息他还不甚确定,今日有了衣物为证,不管是谁干的左右逃不过甘州临州,参他们一本才是正经。

      根本不听尉迟夫人说什么,忠烈王抱过先祖敛衣,跌跌撞撞就要走。尉迟夫人自信已经毁掉了盗墓证据,示意手下人不要阻拦。

      可她不阻拦,路上却有别人巴巴等着。

      阿斯朗母子不知道的是想要甘州这块肥肉的远不止临州那个,身处群狼环伺之地,拥有财富本身就是错误。

      说回临州,城中各大富户忙着转移财物抛售货物房产的消息早在河西几州传开了。先时人们还不信,见贺家在马市的铺子挂出抛售的牌子才信了,有钱的跟着抛售唯恐跑之不及,投机的趁机买进,要钱不要命。

      只有阿如,迎风站在城外土坡上,冷眼看城里灯火点点,半明半昧。

      胯下马儿倒换四蹄,阿如警觉。半晌,身后响起一声慵懒的抱怨:“睡了我就跑?怎么,公主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阿如不做声,樊缨已经打马上前与她并排而立:“话说公主殿下答应了的事,不会食言吧?”

      阿如回头,城里灯火远远映在樊缨眼里,星星点点,如跳动的火。

      以前觉得这个人言语轻浮,如今再看,办的事却牢靠。

      当然以前也觉得答伏尔是可依靠的大山,可说丢还是将她一个人丢在临州。

      说到底,男人总是靠不住的。

      不如,就当他们是个上位的工具、消遣的玩物罢了。

      “你最好是来帮忙的,”阿如这么想着,难得的冲他笑了,“如果不是,现在离开,我不追究。”

      樊缨也笑:“俗话说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公主这是丝毫不念恩情?罢了,谁叫我偏偏碰上你这个薄情的女人。你不念恩情也好,咱们就来谈谈条件。我有精骑八百,甲冑俱全,军饷自备,甘愿投身公主麾下,今夜之后,公主坐稳了临州,我要甘州驻军指挥使的位子。”

      说完调皮的眨眨眼,示意阿如往后看。

      阿如回头就见他身后皆是玄甲红衣的重骑,整齐列着队伍。八百来人甲冑森森,却个个训练有素,鸦雀无声,全无第一次见时的土匪气。

      “怎么样?”樊缨凑上来,又恢复他那登徒子模样,亲昵地捏了捏阿如露在风里的下巴,“我带了这份嫁妆嫁你够不够?”

      阿如早做好了孤身应战的准备,这充其量就是锦上添花,还不足以叫她感激涕零。

      当然,能够被人这样坚定地选择,本身也值得高兴。

      阿如抬眉,给了樊缨一个肯定的眼神,更不吝啬给他一点甜头。人还笑着一手已经扯住樊缨脖颈里披风的带子借力站在马蹬上,伸长脖子亲了他一下。

      樊缨哪里肯够?脑中立刻充斥那夜二人交欢的模样,伸手一抱,阿如已经被他扯到自己马上吻了一通:“你想要什么我都设法给你,我只想要你……”

      夜风将他们头发纠缠在一起,阿如此刻还未意识到,从今夜后,他们的命运也将这般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起。

      计划里没有樊缨,阿如本没什么可叫他做的,既然他来了,就不妨将赌注下得更大一些。

      两人计划一番,直到五更天气,一行人马才自西南匆匆而来。

      “公主!”

      来人低头行礼,看清樊缨,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樊缨也不是吃素的,只拿刀套腾挪招架,轻松应对。

      阿如冷眼看了两个回合,眼见樊缨占了上风,出声喝止:“行了其心,你打不过他。”

      沈濯愤愤罢手,阿如才问:“蕃人动向如何?”

      沈濯充满敌意看了樊缨一眼,见阿如不说话,才低声回道:“公主您猜得不错,蕃人不肯收咱们的礼,却唯独留下了那顶狼皮毡帽。属下带了您的口信,他们果真变了脸色……想来还是贪念作祟,如今已集结人马三千,往临州而来。”

      蕃人三千,阿斯朗一万,除非神兵天降,不然不可能守得住临州。

      樊缨蹙眉,低头问:“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阿如斩钉截铁,“你的人只管叫他们截杀蕃人,一个都不许留。至于你,时机未到,没我的吩咐不要出现!我要活捉阿斯朗,撬开甘州城。”

      樊缨笑起来,下巴上的青茬摩挲在阿如后颈,说不出的暧昧:“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就是你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阿如躲了躲,并不认同:“我从来没不可一世过,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得自己有本事拿。不过我一向只信自己,不信男人,所以你的喜欢,于我而言没什么用。”

      樊缨气笑,正色道:“好啊!等活捉了阿斯朗,我必手刃之以作投名状。到时,你得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

      樊缨与阿斯朗同出安西,一个为军,一个做寇,他怎可能不生二心?如今能借别人的手除掉眼前阻碍,雄踞甘州,这才是樊缨敢于与大蕃翻脸的底气。

      樊缨从来就是个投机者,从第一次见面迅速选择观望事态便可见一斑。他从来只做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正好阿如也是。且她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固守甘州,樊缨出身可以统领安西军,又与漠北全无关系,这是他的优势。

      可他又欲望满身,意欲兼得,极是无礼。

      但这看似无理的要求反叫阿如放下心来,什么都不图的人往往比欲望满身的人,更可怕。

      “好啊!”阿如应了声,回头盯着樊缨黑亮的眼,“今夜事成,我必信守诺言。”

      东方很快露了鱼肚白,阿如示意樊缨叫他的人分散隐蔽,甘州方向元若的人正好有消息传来。

      接过沈濯手里火漆密封的竹筒,阿如拔了腰间短刃撬开,果真是阿斯朗写给大蕃首领的密信。

      信中议定两方各自发兵临州,城头摇旗为号,阿斯朗主攻,誓要手刃李云昭;大蕃策应,掠夺城中富商财物。

      “他们倒是算盘打得山响,也不问问本公主同不同意!”阿如恨恨,将那密信重又装回去,叮嘱沈濯道,“其心,重新封了交给曹令,他知道怎么做。这帮子趁火打劫的蕃子强盗,本还打算放他们一马,如此贪心不足,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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