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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答伏尔中毒无力回天 铁先生寻医行踪难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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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临州府衙外的守卫全换成了答伏迩的人,为首的就是拉布。
“公主!”拉布见她过来,一脸惊喜,忙迎上来牵马,“您终于回来了。”
阿如轻轻颔首,下马问:“主上何时来的?”
拉布将缰绳交给别人,依旧高涨情绪不减:“午后到的,狼主特意嘱咐不叫告诉您呢!”
若不是拉布太会做戏便是真心因为看见她而开心。阿如悬起的心放下了些,稳稳心绪,换了张笑脸进了院子。
谁知刚进门,满眼刺目的红色便直扑面门而来。
红的灯笼,红的幔帐,甚至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厅堂的红的地毯。
这又是做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平时巴丝玛手下听差的几个女使嬷嬷便笑呵呵的一拥而上围住阿如,抬胳膊的,抱腿的,揽腰的,下手极稳又小心翼翼。
“公主别乱动。”抱住阿如脑袋的是巴丝玛手下管衣衫配饰的曾嬷嬷,慈眉善目的笑着安慰她,“您身子金贵,摔到就不好了。”
本也不远,几个人合力将阿如稳稳抬进卧室放在一样通红颜色的卧榻里,一旁整张脸隐在面具里的男人已经上前,把住了阿如的腕脉。
原来不只答伏迩来了,铁先生也来了。
“先生?”阿如一喜,就要坐起来。
铁先生轻咳一声,面具里含笑的眼不住给她使眼色。
阿如这才看见卧榻旁黑着脸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答伏迩。
到底是怎么惹到这尊黑煞神了?
阿如心里嘀咕,忙躲开答伏迩眼神,悄咪咪躺了下去。
铁先生也不拖沓,诊完脉笑呵呵将阿如手腕摆好,才起身行礼:“公主近来太过劳累,不利养胎。今日起,您需每日进补一剂安胎的汤药,切勿忘了。”
安什么?
安?胎?
是了,本月月事确是迟了几日。
可……
阿如几乎绝倒,怎么倒把这件事忘了!
再看答伏迩,脸虽黑着,眼里却没怒气。
他身后巴丝玛亦是一脸欣慰的笑。
看来是巴丝玛及时报信的功劳。
铁先生早恭喜过答伏迩出门开方煎药去了,巴丝玛招呼一众侍从行了礼便退出去,屋里除了阿如就只剩下绷着脸的答伏迩。
“主上……”不知沉默了多久,阿如躺不住了,试探着喊了一声,“您这是,生我的气呢?”
答伏迩不答,阿如干脆起身下来,抬腿跨坐在他腿上,打算糊弄过去:“我若说我不知道您可相信?”
手臂圈住答伏迩脖颈,阿如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月事一向不是十分准,我哪里想得到?况且,主上才几回而已,谁知道就……哎呀,那也是主上您百步穿杨……”
阿如心情不错,毕竟正需要这个孩子。
答伏迩心里有事,自然没这个心情,叹了口气,盯着阿如的脸问:“你今日去见李协为何不带兵马?你不怕他对你不利?”
李协是宁王的名字。
原来是这件事。
当然,只要不是那件事就好。
“我,”阿如放下心来,不慌不忙道,“我事先不知道是他。”
答伏迩蹙眉:“倘若不是他,不是更加危险?”
阿如无言以对。
“你要收服黄裕?你想做什么?”答伏迩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猛地箍紧双手将阿如狠狠抱住,“你要认回李协?你要回大周?”
“我……”
阿如没想到他在气这个。她的确默认了要与宁王假父女真做,可是回大周却着实没有想过。
“我没有!”阿如被一双铁钳似的手臂箍着,喘气都觉困难起来,“我,我没有想过回大周!”
答伏迩步步紧逼:“你要认回李协?你是贪图大周公主的身份?还是不相信我答伏迩能给你这万顷江山?!”
别的不说,信别人不如信自己,这个道理阿如一辈子不会忘。
忍住肋骨处传来的箍痛,阿如淡淡问:“那我倒想问了,狼主是要给我?还是想给我?”
答伏迩怒目:“你果真不信!”
“我自然不信!”阿如坦然迎上答伏迩的眼,“狼主如今连全然信任我都做不到,却要叫我相信这句轻飘飘的话,您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没给答伏迩接话的机会,阿如继续质问:“我收服黄裕,是因为肃州东临乌鞘岭西接沙洲玉门关。若有异动,肃州东出可制阿斯朗,西去能断西伊州。如此要地,却在一个四不靠的人手里,我不收服难道等着他被大蕃收服吗?”
“你别说话!”阿如见答伏迩张口欲言,腾一根手指封住他的嘴,“是!我是打算认回李协!可我不是想做什么没有实权的狗屁公主才认他。他虽是个闲散王爷,身后却是正统李氏,我继续做他的女儿,血里流的就是李氏江山,无论我在河西做什么,总有这个名份做遮挡。狼主也不必跟我生这个气,有孕的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拿这个怪罪我,不如去怪你这骨肉来的时候不对!若是狼主想借机发别的火,也请明示,我不做给旁人替死的鬼!”
答伏迩哪里是真生气,就是听说她单枪匹马赴了黄裕的鸿门宴,担心她罢了。
阿如也知道,她先前只怕是另一件。当然,只要不是,凭什么理由都能搪塞过去。
骂完了便可做做骄矜样子撒撒泼了,阿如气呼呼鼓着一包泪,收了手臂就要下来。答伏迩哪里肯放,卸了力抱着,任她打任她闹。
阿如也不客气,拳打脚踢发了通脾气,见答伏尔不动,又气鼓鼓破涕为笑。
外头铁先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里头没了动静,才温声喊了句:“主上,公主的药熬好了。”
“拿进来!”
这句倒是答得爽快,答伏尔抓住往外跑的阿如按在怀里,低头问她:“若不是巴丝玛细心,连我也险些耽误了大事。当日就该拘你在我身边!如今有了身孕就哪里也别去,好好跟着我,好不好?”
“啊?”
甘州花落谁家结果就在这几日,阿如才不要就此罢手,故意找茬,“先生拿了这么些苦药,是想苦死我吗?”
铁先生不料矛头先指向他,愣了愣,笑着回身指了身后端药碗的小仆:“公主快别吓唬我了,都是些补气血的药膳,一点也不苦的。”
不情不愿喝了两口,就见铁先生端出另一碗,温声说:“主上也该吃药了。”
这下该阿如发愣了,疑惑看向答伏尔:“主上?您为什么吃药?”
答伏尔壮得像头牛,别说生病,平日里刀枪剑伤也不见他吃过药。
还在疑惑,答伏尔早稳稳接过,一饮而尽。
是了,从一进门开始,答伏尔就有些不对。脸色透出一股青黑,且一直坐着,不肯起来走动。阿如先时只当他生气,如今再看,那股青黑之气竟丝毫未减。
“主上……”阿如这才害了怕,挣着要下来,“您怎么了?”
答伏尔不肯放她,面颊轻轻贴在她胸口,似是疲惫至极:“先生,你说吧。简单点,别吓着公主。”
阿如便又看向铁先生。
“主上……”铁先生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说,“是中了毒……”
阿如低头去看,胸口那张脸早难受得大汗淋漓。
看着不像作假。
可他怎么会中毒?
难道是漠北出了什么事?
“中毒?”阿如怀里抱着答伏尔的脑袋,盯住铁先生,“谁干的?什么毒?什么时候的事!”
铁先生便一个个答:“黑水部。小黑环蛇。接您粮食那日。”
信息量着实有些大,阿如瞠目,愣了半晌才问:“黑,黑环蛇……怎么,怎么会?”
伸手抬起答伏尔左手,铁先生取了随身的银针挨个扎破答伏尔指尖,黑紫色的污血瞬间充到指尖破口处,汇成一滴滴黑紫的血泡,荡悠悠不肯滴下去。
铁先生叹了一口气,他也一直在叹气:“黑白环蛇是黑水部原始森林里独有的蛇类,小型的黑环蛇毒虽不至于立刻殒命,但中了毒也不是闹着玩的。中毒者血液会逐步粘稠,直到再也流不动。能用的办法我都用上了,如今……。”
阿如天不怕地不怕,再多明枪暗箭也不曾说过一个怕字,却独独害怕分别。
先是母亲,后来舅舅,如今又是答伏尔。
对阿如来说,答伏尔无可替代。他不同于樊缨,不是寂寞了可做排遣的玩物,他像托起自己的山。
是,他就是山。他站在那里,你登上去,你接受万人朝拜。
如今有人敢动她的山,阿如怎么能忍?
恨得牙痒:“此毒乃黑水部独有,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香缤呢?她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别告诉我你们因为忌惮黑水部而没有杀了她!”
铁先生点头:“您说中了。”
阿如简直气疯,点着炮仗似的就要去杀人,答伏尔紧紧抱住她腰,有气无力道:“紧要的不是她!你回来,听我说。”
“你别说!”阿如猜到了,红着眼不肯听,“我才不替你收拾烂摊子!而且先生没说没有别的办法,你若是敢死,我就回大周,再也不回来!”
答伏尔轻轻摇头,褐红色花白的头发蹭在阿如腰间:“你不会,你刚才说了你不会!”
铁先生摊摊手,接上了阿如的话尾:“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按周人的话说叫死马当活马医。我只能暂缓毒性,要彻底解毒,还得我师父出马。只是他老人家行踪不定,寻找也得费些时日。”
阿如燃起希望:“您师父?在哪里?我派人去找。”
铁先生弯腰一礼:“那老头脾气古怪得紧,需得我亲自去。只是属下这一去,漠北和狼主,都要拜托给公主。”